李道婆滿頭大漢，頭上僅有的一點頭髮，也都被汗水打溼了。

原本蒼老的面容，更顯老態。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這會，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早春的天，和冬天一樣，太陽早早的下山，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李道婆拍拍阿怪的頭，“找吃的。”

一聽到吃，阿怪眼睛瞬間發亮，就像是兩百瓦的燈泡，能將人的眼睛灼瞎。

阿怪在地上跳起來。

李道婆哎呦哎呦的叫喚，“輕點，輕點。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阿怪的臉像個怪物，一臉邪惡。可是他的眼睛，卻很明亮，分明透着純真的笑意。

他就像個心智不全的小孩，餓了就要吃，不高興了就要發脾氣，難受了就要暴動。

李道婆則是他的家長。負責管教他，照顧他，引導他。

當然，不是所有的家長都是好的。

阿怪開心地跳起來，一躍就躍上了樹頂。

他就像是個靈活的猴子，不對，是靈活的變異猴子，在山林中跳躍翻騰，轉眼間，已經在幾個山頭外。

……

夜晚，仙姑村。

村子裏家家戶戶都已經吃完了晚飯，正在看電視。

這是一個散居的村落，村民修的農村小別墅，這裏一棟，那裏一棟，沒什麼規律。大致上就是在原先的房屋地基上蓋新房子。

村落裏，燈光點點。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

村委會內，燈火通明。

外面傳來汽車聲。

很快，孫之詳帶着人走進了村委會。

“孫局！”

“孫局，你來了。”

“孫局，這是最新的情況。”

“孫局，京城電話。”

孫之詳先接過電話，聽着電話那頭的人說着話。

這通電話，讓他原本平整的額頭皺了起來。

身邊的人見狀，心頭都是一緊。這是有不好的消息，還是上面下達了新的的命令？

孫之詳簡單了說了幾句，就將電話給掛了。

助理有些擔心。

孫之詳緊皺眉頭，很想罵娘。

不過看着在場的衆人，他將罵孃的衝動給壓了下來。

他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今天下午，四點三十七分，我們接到報告，距離此處大約一百公里的留守村失蹤了五人，都是年齡二十到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當時有人用手機拍下了一個視頻，應該拍到了那個東西。不過那個東西只在視頻中露了一下，不到半秒鐘時間。”

“把視頻調出來。”

技術人員調出視頻。

整個視頻只有10秒鐘，畫面晃動得厲害，有人在大喊大叫，聽起來似乎是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在視頻最後兩秒鐘，鏡頭上移，拍到了遠處了山峯。一個虛影似乎出現了。

技術人員操作電腦，將虛影放大，提高分辨率。

這下子，大家都清楚的看到畫面中，山頭上，的確有個像是人一樣的影子。

“那是什麼？”

孫之詳指着影子的頭部。

技術人員小聲說道：“應該是個頭。”

“這是頭？兩個頭？能不能將畫面放大，儘量提高分辨率。”

“孫局，以現在的技術，這已經是最清晰的畫面。”

不過技術人員還是按照要求，將畫面放大。

孫之詳眉頭緊皺，“他肩膀上的確定是頭？”

技術人員點頭，“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是個頭。”

“這是兩頭怪物？”

屋裏的所有人都跟着渾身發冷。

兩頭怪物，還吃人，那他們追着那個怪物跑，安全嗎？

孫之詳緊皺眉頭，過了會，似乎發現士氣有些低落。

於是說道：“往好處想，我們追着這頭怪物跑了大半個月，總算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等下次親眼見到的時候，大家好歹有了個心理準備。”

“孫局說的是。”

“不過這怪物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在場的人都在點頭。

他們一直追着這個怪物跑，有着直觀的感受。這頭怪物從一開始速度就很快，讓他們疲於奔命。

但是這幾天，這怪物的行動速度似乎更快了。

剛開始的時候，三五天的時間，怪物可能只在方圓兩三百里的範圍內活動。

現今，一天時間，怪物就有可能跑出三五百公里。上午剛在一個村子吃了人，到了下午幾百公里外的村子又被他禍害。

照着這個行動速度，很快這隻怪物就將進入人口稠密的好吃省。

孫之詳對大家佈置任務：“……上面下了命令，我們必須在森林省解決這頭怪物，而且儘量抓活的。”

屋裏衆人議論紛紛。

怪物那麼強悍，速度又快，這樣抓活的，得犧牲多大。

卻聽孫之詳又說道：“上面要求我們抓活的，但是現場千變萬化，如有必要，當場解決。”

大家齊齊鬆了一口氣。

有了孫之詳兜底，衆人心裏頭都有譜了。

“孫局，根據這些天我們對這頭怪物的行動分析，今天晚上他極有可能會下山抓人。我們預估，它可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這裏……”

工作人員在地圖上用紅筆點了七八個村落，全是位於山區角落。

孫之詳皺眉，“沒辦法縮小範圍嗎？”

“這已經是縮小後的範圍。”

孫之詳沉默。

有工作人員建議，“乾脆將這些村落的人全部遷移。”

有人附和，“早在變異蘑菇出現的時候，當地官府就該讓這些村落的人全部搬遷。”

“每個地方情況不一樣，這裏的人鄉土觀念中，家家戶戶花大價錢修了房子。你讓他們放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臨時搬遷吧，先熬過今天晚上。”

“你們只想到搬遷，那有沒有想過怪物在村子裏抓不到人，它會怎麼做？”

“它……”

“它會跑到最近的城裏抓人。”

嘶！

一想到怪物衝到城裏去抓人，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以怪物的速度，以及隨心所欲的吃人行徑，在場的人都在懷疑，他們能及時趕到，殺了怪物嗎？

只怕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怪物已經從容離開了城市。卻將恐慌留在了城市，並迅速波及全國。

“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怪物繼續吃人。”

衆人沉默。

他們一直追着怪物跑，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卻連怪物的影子都沒看到。

還是多虧了村民用手機拍攝了的視頻，才知道怪物可能長了兩個頭。

這和他們過去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過去遇到無論是變異動物，還是變異植物，都是大規模，羣體性，固定地點的出現。

不怕變異動植物規模大，只要它不換地圖就成。

可是現在這頭怪物，完全就是流竄作案，而且還是無差別隨機作案。

誰都說不準，怪物下一次吃人具體是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