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友慈悲！貧道演法觀杜建禮。”
陸家院門外，站着一個極好看的修士。頭髮隨便挽了一個髻，穿着一件道袍，白麪有須，年輕氣勢足，彷彿是從電影裏走出來，穿越了時空。
陸湛稽首一禮，“杜道君慈悲。”
杜建禮也在打量陸湛，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子，身上有淡淡的油煙味，白麪帥氣，看不透深淺。
身後還有三隻寵物，那隻黑貓，眼神很犀利。
“陸道友，我的網名是隨風流逝。”
陸湛恍然。
前些天，天道APP上，有人給他留言，想以物易物換取茶葉。還說最多兩天能到。
結果過了一個星期也沒見到人，他就將這件事丟在了腦後。
沒想到，在他快要忘記這件事情時，人卻突然到了。
陸湛笑道：“杜道君請進。”
“叨擾陸道友。”
杜建禮跨進陸家小院，隨意掃了眼，普普通通，沒有絲毫奇特之處。
真要說奇特，便是桌上的一壺茶。
“請坐！”
陸湛招呼對方，又倒了一杯茶，“剛泡的茶，請喝！”
“多謝！”
杜建禮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好茶！
正宗的陸氏月牙茶，茶香撲鼻，脣齒留香，靈氣活躍。
陸湛問道：“杜道君來找我，是想換茶葉？”
“正是！”
“不知杜道君用什麼換茶葉？”
陸湛有點期待。身爲道君，拿出來的東西應該不俗。
杜建禮從隨身的揹包中，取出一個布袋，拿出兩包種子！
沒錯，就是種子！
陸湛看着他，想確認是不是在開玩笑。
杜建禮說道：“這一包是靈稻種子，從桂省收穫的第二批靈稻中挑選出來的優良稻種。這一包是茶樹種子，是我們演法觀收上來的優質茶樹種子。”
陸湛微蹙眉頭。
他拿起靈稻稻種，細細感受了一番，種子蘊含靈氣，只是靈氣若有似無，並不活躍。
接着，他又拿起茶樹種子，的確是優質品種。奈何不含靈氣。
陸湛微微搖頭，說道：“靈稻種子，靈氣不顯。茶樹種子，太過普通。杜道君，這兩樣可換不了一兩茶葉。”
杜建立擰緊眉頭，考慮了一下，拿出兩張符籙，問道：“夠嗎？”
陸湛微微一笑，將符籙推到杜見禮面前，說道：“我不要符籙。”
不等杜建禮說話，陸湛又說道：“我要五雷咒咒法。五雷咒法加種子，換一兩茶葉。”
杜建禮皺起眉頭，面有爲難之色。
陸湛輕聲一笑，然後說道：“五雷咒的關鍵，不在於咒法，而在於修士的修爲。上次有幸見到牛道君施展五雷咒，可謂驚天動地，氣勢恢宏。可惜卻依舊無法撼動變異穿山甲。不是五雷咒不行，而是修爲不夠。”
“陸道友的意思我明白。”杜建禮蹙着眉頭，“只是陸道友非我道門中人，我不便傳授五雷咒。”
陸湛笑了笑，“那很遺憾。杜道君若是有別的東西，不妨拿出來，我評估一下價值，或許也可以以物易物，換取茶葉。或者直接用錢購買，二十萬一兩，不二價。”
杜建禮應該是囊中羞澀，暫時拿不出二十萬。
他思來想去，說道：“我可以傳授五雷咒法，不過我要換取三兩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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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陸湛皺眉。
杜建禮又說道：“不瞞陸道友，我欲進山閉關，需要大量陸氏月牙茶。還請陸道友行個方便。”
陸湛想了想，茶葉易得，咒法難得。他很乾脆的點頭，“行，種子加上五雷咒法，換三兩茶葉。”
正好上次炒的茶葉，已經到了開封時間。
他稱了三兩新開封的陸氏月牙茶交給杜建禮。
杜建禮寫下五雷咒法的口訣，提醒要點，又親自演練了一遍。
陸湛依樣畫葫蘆，默唸口訣，施展法術，體內靈力瘋狂涌動，召喚天雷。
轟隆隆！
雷聲轟鳴，彷彿要劈開天地。
杜建禮被嚇了一跳。
“陸道友，你，你的修爲……”
陸湛笑笑，“不好意思，剛纔沒掌握好分寸，我再來一次。”
“別！千萬別。”他怕被雷劈。
杜建禮起身，行了一個大禮，“拜見前輩。之前有失禮之處，請前輩見諒。”
修行界以實力爲尊。陸湛的實力明顯在他之上，稱呼一聲前輩，理所應當。
陸湛說道：“杜道君客氣。”
杜建禮重新坐下，倒也坦然。並不因爲陸湛實力高深，就變得惶恐不安。
陸湛隨口問道：“杜道君打算去哪裏閉關？”
杜建禮說道：“準備前往五洞天。”
哦！原來是去道教祖庭。
“祝杜道君此行順利。”
杜建禮微微躬身，“多謝前輩。前輩修爲高深，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前輩。”
“你說！”
陸湛挺願意和同道中人分享彼此的感悟體會。
杜建禮問道：“請教前輩，何爲天道？”
陸湛神情一凝，擡頭望天。
杜建禮也學着陸湛的模樣，擡頭望天。
天空灰濛濛一片，無甚好看。
陸湛收回目光，說道：“在我心中，天道便是慾念。”
杜建禮蹙眉，不太理解。
陸湛繼續說道：“我欲求長生，長生是我的慾念，也是我的天道。不知杜道君想求什麼？”
他想求什麼？
杜建禮有片刻的茫然，轉眼他堅定地說道：“我亦欲求長生。”
陸湛笑了起來，“長生便是你我的道。天下的道千千萬，最終殊途同歸。杜道君心有鬱結，希望你能儘快悟透，求得你的道。”
“多謝前輩指教。”杜建禮起身，深深一鞠躬，行了一個大禮。
陸湛坦然受之。
“一花一葉，一草一木，一陣風，一片雲，萬物生靈，皆是我們的道。凡事順其自然，修一個隨心隨性。心中有道，萬千世界皆是道。你的道，就在你心中。”
杜建禮神色恍然，眼中迸發出炙熱光芒。
他再次深深拜謝，“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前輩的指教，銘記於心。請教前輩，前輩隱於俗世，每日忙於廚間，這可是前輩的道？”
陸湛笑了笑，“你說的對，生活俗事就是我的道。我本是一俗人，自然要做俗事。道君自幼修行，你的道又是什麼？”
這便是從廣泛意義的道，具體到每日坐臥起居。
陸湛每日忙着做生意，何嘗不是一種修煉。
磨鍊刀法，也是在磨鍊心性。
長生大道，由萬千小道組成。
生活中點點滴滴，每一次揮刀，每一次體悟，每一次呼吸吐納，都是他的道。聚沙成塔，總有一日能夠踏上大道。
杜建禮神色震動，皺眉細想，彷彿入定老僧。
陸湛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也不去打擾他。讓他慢慢的悟。
以杜建禮的資質，悟透了，便能更進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