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的！”徐賢有些慌亂地挪了挪身子。她又不傻，什麼叫現實版《我結》啊，不就是和他談戀愛嗎！這步一走，還有退路？
安正勳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咖啡杯上，有點傷感：“你可以和任何男藝人虛擬戀愛甚至結婚，唯獨不願與我？”
“這……”徐賢神色糾結，半天才低聲說了句：“對、對不起。oppa……”
安正勳搖了搖頭，低頭喝咖啡。
徐賢咬着下脣，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嘆了口氣，也低頭喝咖啡，掩飾亂七八糟的心情。
安正勳喝完一口，轉過頭看她。徐賢又是一慌，慌忙也放下杯子，低頭不語。咖啡的泡沫還沾在她的脣角，她恍然未覺。
安正勳在她脣角的泡沫上看了很久，忽然開口：“看過《祕密花園》麼？”
“看、看過的。”徐賢本來想說偶像寫的劇本，無論如何都會看的，可心知這話已經不能說了，只能憋了回去。現在這種關係，還提什麼偶像……
“《祕密花園》裏，有這麼一個泡沫之吻。”安正勳慢慢地湊了過去，湊近她的脣。
徐賢驚恐地睜大眼睛，兩隻纖手推在他胸前：“oppa……”
安正勳低聲道：“賭注。”
徐賢渾身一僵，兩手再也沒有一絲力氣，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這一刻，兩人都忘記了。賭注說的是親一下，而不是接吻。
安正勳終於覆在她身上。
徐賢看着安正勳慢慢湊近，腦子裏空空蕩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閉上眼睛。
安正勳終於吻了下去，輕輕貼上了她的脣。徐賢觸電似的震了一下，身體代替她的思維做出了選擇，不由自主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安正勳慢慢地輕啜着，那脣上還帶着咖啡泡沫的香甜，軟軟的，糯糯的。微微帶着些顫抖，令人沉醉流連。
徐賢覺得自己飄飄蕩蕩，不知道身在何方。初時的電流散遍四肢百骸，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不想動，也不會動。腦子懵懵的。身子軟軟的，好像要滑落在地一樣。然後她就感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攬在懷裏。
她想說話，她想說這樣抱着違規了。可是脣依然被他銜着，脣上傳來的溫暖和酥麻依然一波一波地襲進心靈，她開不了口，說不出話，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抱緊。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安正勳沒有更深入地入侵，不知道吻了多久。終於慢慢離開她的脣。
徐賢依然閉着眼睛，嘴脣微微顫抖，身子也微微顫抖，整個人軟在他懷裏喘息着，很久很久才恢復了平靜。
她睜開眼，眼裏仍有些迷濛。可身子終於恢復了力氣，慢慢坐直，將他推開少許。
兩人又恢復了情侶座上並排而坐的姿勢，只是安正勳側頭看着她，她低頭看着咖啡。
“賭注……償了。”徐賢有些艱難地開口。
安正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爲什麼唯獨不願和我來一版《我結》了。”
徐賢腦子裏還有點亂，順着他的話應了句：“爲什麼？”
安正勳注視着她的眼睛，輕聲道：“如果其他男人贏了這個賭注，你會願意讓他吻這麼久麼？”
徐賢無言以對。
答案當然是不會。早就一腳踹開了，然後拿溼巾擦嘴一萬遍……
對了，爲什麼至今都沒有想過擦嘴？被吻了那麼久，竟完全沒有覺得反胃？
徐賢心中越來越慌，只聽安正勳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呢喃：“所以你唯獨不敢和我嘗試《我結》，因爲你怕淪陷。”
一道驚雷劈進徐賢心裏，她艱難地捂着頭，喃喃道：“別說了，別說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他的關係有了這樣奇怪的轉變？
自從自己開始正視他的佔有，就好像有一個漩渦，把自己一步一步的，往裏面扯進去，無論怎樣掙扎，都難以逃離。
小水晶曾問，爲什麼能超脫於外？
是啊，曾經自己超脫於外。可是……到底怎麼的，會變得這樣泥潭深陷無法超脫？
連初吻，都獻了給他……無論是什麼原因，至少這一生……再也無法忘懷。
“走吧。”安正勳沒有繼續進迫，反而站起身來，柔聲道：“送你回去。”
徐賢渾渾噩噩地跟在他身後出了門，走出咖啡屋，夜風拂過，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身上忽然一暖，安正勳把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徐賢捉着外套的衣襟，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不能放過我？”
安正勳沒有回答。
徐賢幽幽嘆了口氣。
兩人不約而同地邁步，一路安靜地走向停車場。
回到宿舍的時候，一屋子姐妹齊刷刷地轉過頭，八道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徐賢默默走了過去，坐在林允兒身邊，靠在她的肩膀上。
林允兒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了。”
徐賢不語。
鄭秀妍好奇地問：“被他抱了？”
徐賢抿了抿嘴，忽然道：“沒有攝像機的《我結》，要怎麼拍？”
姐妹們面面相覷。過了老半天，李順圭才小心翼翼地道：“應該差不多吧。首先見面，熟悉，約個會什麼的。”
徐賢輕聲道：“這個步驟今天結束了。下一步呢？”
這下大家都打開了話匣子，紛紛出謀劃策：“應該是更親密一點了吧。比如，確定一個暱稱？”
“比如讓他買禮物？”
“讓他做些浪漫的事？”
“一起逛街？”
“牽手？”
徐賢默默聽着，輕輕嘆道：“也就是說，真正談戀愛的話，其實也就和節目裏差不多麼？”
“當然不一樣啊！表面形式差不多而已！”林允兒跳了起來：“真正的戀愛，你會心跳加速，你會日思夜想，你會觸電的啊！”
徐賢瞳孔微微一縮。
oppa，你說的是對的，我不敢和你搭這齣戲。
這一檔人生的綜藝，我怕我太過入戲。
因爲搭檔是你。
“小賢……”林允兒忽然安靜下來，語氣十分不確定地喃喃問：“你……是不是觸電了？”
徐賢木然道：“我不知道。”
姐妹們安靜了幾秒，忽然八個人異口同聲：“小賢……”
徐賢倒被嚇了一跳：“怎麼了歐尼？”
八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異口同聲：“和我們在一起吧。”
“噗……”徐賢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們九個人，一直在一起。”
終於……到了這一天。姐姐們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徐賢沒有回答。慢慢地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一走進門，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一天他在此處的迫近，那一刻如同電擊一樣的顫慄。而那一刻的顫慄在今天徹底穿透了靈魂，因爲今天終於雙脣合一。
無數凌亂的話語在腦海中浮沉。
“記住這一刻的電流，那就是你要去《我結》尋找的東西。”
“你唯獨不敢和我，因爲你怕淪陷。”
“爲了正義？以身飼虎吧。”
“小賢，和大家在一起吧。”
“我們九個人，一直在一起。”
徐賢靜靜站了幾秒，轉過頭，眼角不經意間又瞥到那把劍。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迅速打開電腦，搜索“霜之哀傷”的信息。
這是一把名劍呢……搜索下去，結果幾萬條。徐賢隨意點開第一條，瀏覽了一遍，然後自嘲地笑了笑，俯身提起那把劍，喃喃自語：“原來一切早有箴言。”
《我們結婚了》，原來就是我的斯坦索姆。
霜之哀傷，從來都只象徵着一個結局。
聖騎士阿爾薩斯的……
墮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