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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冷宮叫皇后 - 第073章 神醫出手字體大小: A+
     

    老人家行醫五十載,的確妙手斐然。不過纔給裴映雪把完脈,他便捋着下巴上那幾縷雪白的山羊鬍道:“皇后娘娘應當是前幾日雨夜做了一場噩夢,受驚再加上着涼。風寒入體,所以纔會生病。這種病不要緊,就是麻煩,看樣子皇后娘娘應該已經吃了幾日藥,把寒氣都驅逐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絲寒氣沁入頭部,所以這兩天有些頭暈乏力。老朽給皇后娘娘開張方子,再往頭上扎兩針,等到明日一早就好了。”

    這位神醫果然厲害!

    她的病因,除了椒房殿的人,就只有給她看病的太醫知道。現在這個人只是把把脈,就能將前因後果都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連症狀也分毫不差。裴映雪佩服之餘。也對他看好皇帝的病多了幾分信心。斤討低弟。

    當天下午讓神醫給她鍼灸一番,到了晚間時候,裴映雪便已經覺得通體舒暢,這些日子一直隱隱作痛的頭也不那麼痛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起來時便果真察覺到糾纏了自己幾天的頭暈腦脹已然消失不見!

    皇帝也一直關注着她這邊的情形。當知道裴映雪的毛病果然已經被治好了。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許。

    接下來的日子,又有幾名妃嬪藉故有個頭疼腦熱的讓他來治,老大夫依然張口就來,藥到病除。不幾日,名聲便響徹了整個皇宮。

    於是,皇帝終於粉墨登場。

    這個時候,神醫正在給裴映雪複診。

    按着她的脈門側耳細聽了一番,老人家便起身道:“皇后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以後好生保養便是。只是,皇后娘娘身爲後宮之主,雖然事務繁忙,也不應憂思太過。不管什麼事情,儘管把心放寬幾分,不然把身子給熬垮了,最終得不償失。”

    裴映雪聽得心裏一片悵然。

    她隱藏得這麼深的憂思,居然都被他給發覺了!

    哎。能不憂愁嗎?原本就是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幺女。從小就是吃喝玩樂的長大,就連她自己都沒指望自己能有什麼大出息的。結果陰錯陽差之下,再度睜眼,她居然母儀天下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她再心寬也不可能全盤接受啊!

    沒誰知道她這一年過得有多苦。又要小心適應四周圍的環境,又要學習處理後宮事宜,還要應對皇帝的冷遇,更要和家人恢復關係,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好容易熬到現在,一切漸漸步入正軌,她卻還是忍不住發愁:宮門深深,前途無亮,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只是當着椒房殿上下這麼多人的面,她卻不能露出半點愁容,便只是淺淺一笑:“多謝神醫提醒,本宮記住了。”

    神醫聞言。便也點頭。

    這個時候,外面便有人進來傳話,說皇帝陛下來了。

    裴映雪一行人連忙外出接駕。

    雖然這件事是兩人一開始就商量好的,可是等到真正踏入椒房殿,見到那位鬍子花白的老神醫,皇帝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這一年來,他也曾派人暗地裏尋過不少有名望的大夫來給自己看,可是那些看完之後,紛紛表示對他的症狀束手無策。無數次的希望,最終都變成了失望。時間長了,他受到的打擊太多太大,便漸漸都有些絕望了。這一次裴映雪說要請這位神醫給他看病,其實他早已經不抱多少希望。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等真正跨進門來,他卻又莫名的開始緊張了,隱隱有幾分一開始看大夫時那種說不出的期盼。

    見禮過後,裴映雪便笑吟吟的迎上前來:“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臣妾剛在看病,恐藥氣衝撞了皇上。”

    “無妨,朕聽說最近宮裏進來了一位神醫,也早想來看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單是這一身的仙風道骨就足以看出神醫的技藝必定十分精湛了。”皇帝沉聲道。

    老神醫連忙搖頭自謙。

    裴映雪又笑眯眯的將他誇了一番,便似是突發奇想的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皇上既然來了,不如也讓神醫給您號號脈?咱們宮裏也月月都要請平安脈的,要是真看出點什麼不尋常,也能及早預防。”

    皇帝聞言面色微沉。但思索一會,他還是點頭:“皇后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神醫了。”

    “不敢當不敢當,能爲皇上把脈,這是老朽的榮幸。”老神醫又趕緊行禮不提。

    他進宮這些日子,看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病,便知道這是有人在特地試探他。也是見多識廣的老人了,他心裏明白這是大戶人家裏慣用的手段,也沒有說什麼,便是隨遇而安,該幹什麼幹什麼。轉眼這些天過去,當今天在這裏‘偶遇’這位皇帝陛下時,他便明白——正主到了。

    說話間,裴映雪已經讓出了自己方纔坐的主位,皇帝大大咧咧的坐上去,裴映雪在一旁侍奉。室內一干伺候的人全都魚貫退下,只留下素錦和王全幾個在皇帝和裴映雪跟前得用的人伺候。

    王全小心捲起皇帝的衣袖,扶着他的手搭上脈枕。老神醫也扶起衣袖,二指按上皇帝的手腕,側耳一聽,原本祥和的面容霎時一緊。然後他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面色卻是越來越凝重了。

    裴映雪見狀,心裏便開始雀躍。但與此同時,也有幾分擔憂。雀躍的自然是這位神醫果然不負衆望,真個察覺到問題了。但擔憂的,卻是他能治好皇帝的病症麼?

    皇帝的心情和她差不多。隨着老神醫診脈的時間越長,他的心跳也不由越來越快,到最後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好容易老神醫把完脈收回手指,便起身拱手:“老朽斗膽問一句,皇上可是於一年前被人下了一味藥,從此便無法再行雲雨之事?”

    他話說得這麼直白,皇帝臉色一白,但還是點點頭。“是。”

    “那麼,皇上手裏可還有當時用的藥?”

    “沒有。”皇帝搖頭,淡淡看了裴映雪一眼,“那人當時是將藥摻在茶水裏給朕服下的。朕也是服下後才知道被下了藥。可是後來,朕找遍了皇宮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那麼那個下藥的人呢?抓住了沒有?”

    皇帝的臉都青了,不住的斜眼往裴映雪身上看過來。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不停的往她身上扎過來,就差沒把她給扎得千瘡百孔。

    裴映雪心裏苦啊!可是她卻半個字都不能說。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至於皇帝陛下和老神醫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到!她也什麼都不知道,誰都別來找她!

    雖然她的裝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皇帝心裏還是很不爽。只是他都幾次三番的示意了,她還是沒有站出來的意思,他一個皇帝,也不可能揪着自己的皇后出來說:“就是她!她下藥讓朕不舉的!”那他這張臉真是不用要了!

    於是,他恨恨咬牙,艱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她死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老神醫一臉惋惜。

    皇帝嘴角狂抽。“難不成神醫你還想要拿這藥去做什麼嗎?”

    “不,老朽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老朽早年遊歷西北時,偶然的一次機會聽一個祖上行巫醫的人說過他家裏有一個祖傳的方子,那藥給人吃下去,對女人毫無影響,對男人來說,卻是斷了一輩子的子孫傳承。除非是吃下對症的解藥,否則這個毛病永遠解不了。而且這個東西雖然用料簡單,製作方法卻十分古怪。當時老朽聽他約略提了幾句,十分的感興趣。只可惜這上古的方子早已經失傳了,他也只是聽父輩提過幾句。後來沒有下文,老朽也就漸漸把這件事給忘卻了。卻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裏親眼見識到這種藥的存在!”老神醫搖頭晃腦的說着,臉上痛惜的深情越發明顯。

    身爲醫者,尤其是鑽研疑難雜症的醫者,對這些難得的東西都有一種近乎瘋魔的偏執。要是無路可循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真真實實的案例就擺在眼前,他自然按捺不住。

    這樣一說,他這般情懷倒是可以理解。

    而且,裴映雪和皇帝不約而同的捕捉到了另一個重點——皇帝的這個病,似乎有救!

    “神醫,不知你對這個藥知道多少?”裴映雪忙問。

    老神醫無力搖頭。“老朽也只是聽他說了幾句而已,再深究下去那人也不知道了。當時老朽研究了一陣子,但苦於缺乏實際研究的對象,最終只得作罷。所以現在,老朽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幾句說辭而已。”

    知道幾句說辭已經很不錯了。像以前偷偷請來的大夫,那一個個給他把完脈只說他身體好得很,一點毛病都沒有。他稍稍讓王全透露一點口風,讓他們對症下藥,那些人就亂開一些虎骨牛鞭之類的,他喝下去該有反應的地方半點反應都沒有,鼻子倒是流了好幾天的鼻血!

    “那麼,若是朕命你去研製解藥,你可有把握研製出來?”隱隱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出現在眼前,饒是幾乎已經放棄了希望的皇帝也坐不住了,連忙問道。

    “這個……要是還有藥的話,老朽拿回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認出裏頭的藥材承認,再找出相生相剋的藥材來製作解藥。可是現在,根本什麼都沒有,這樣事情可就麻煩多了。”老神醫苦笑搖頭。

    下一刻,皇帝的冷眼再次掃視過來。

    裴映雪繼續低頭做鵪鶉狀,心裏不住給自己打氣: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眼神威逼還是沒有收到任何成效,皇帝暗暗咬牙:“如此,那朕知道了。辛苦神醫了,只是這件事,還望你爲朕保密。”

    “皇上哪裏的話。醫者父母心,現在又事關皇上您的身體健康,老朽自然不會出去多嘴亂說。”神醫連忙搖頭保證,“不過,如果皇上相信老朽的話,老朽願意試一試。”

    皇帝剛跌入谷底的心瞬時又高高的蹦了起來!

    “你說真的?”他甚至都坐不住了,立馬站起來,擡腳就往老神醫那邊走去。雙手更是激動的在身側亂舞,看似想要抓住老神醫的手。

    老神醫連忙後退。“老朽行醫一輩子,最愛乾的事情就是解決新入手的疑難雜症。皇上的病症正巧又是老朽十分感興趣的,現在雖然只有一絲線索。不過老朽以爲,只要有線索,那就有希望。只是醫書浩瀚,當初告知老朽這件事的人也不知身在何處。這事要做起來頗有難度,至於最終能否成功,老朽也不敢保證。”

    即便不敢保證,只要有人肯去做,他就已經激動得想哭了!

    畢竟事關他的血脈傳承啊!這個時代,哪個男人不想百子千孫世代相傳?就更別說他還是一國皇帝!他都這個年紀了,膝下卻只有一個小公主。爲了這個,羣臣都已經刺激過他不下百次了。他一直咬牙硬撐着,但一年下來,也有人已經漸漸發現了端倪。甚至,這兩個月開始,都已經有宗室開始牽着自家一兩歲的小子在他跟前晃悠了!

    天知道看到那些穿着開襠褲的小傢伙時,他心裏是多麼的五味雜陳。

    “神醫你只管去做便是。需要什麼,你告訴朕,朕一定叫人都給你安排好!至於最終結果……一切就都聽天由命吧,朕已經把一切都看淡了。”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放手一搏了!”老神醫聞言,連忙行禮道。

    這於他來說,何曾不是放手一搏?皇帝想着,也點頭應允。

    這件事說定,皇帝和老神醫都分外激動。老神醫在皇宮裏閒了這麼多天,好容易遇到一個感興趣的病例,簡直連一刻都不願意浪費,就匆忙告辭要回屋去翻閱醫書,以期能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老神醫的話,對皇帝來說也不啻爲一個莫大的誘餌。如果真能治好這個毛病,趕緊生個兒子,他這一輩子也圓滿了!因此親自送老神醫出去後,他還忍不住激動的來回踱步。

    不過,當目光又瞥見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的裴映雪時,他的臉色就又陰沉了下來。

    “皇后,事到如今,你難道就沒有話要和朕說嗎?”

    “臣妾手裏真的沒有藥。而且那藥就是臣妾當初從一個遊方和尚手裏得到的,當時臣妾也是氣急了,纔會隨手下在給您的茶水裏頭。臣妾只是想給您一點厲害瞧瞧,可誰知道……臣妾已經知道錯了。要是手裏真還留着藥的話,臣妾肯定會交出來的。皇上您一直這樣病着,對臣妾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裴映雪無奈道。現如今,她也只能信口瞎編了。至於皇帝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她管不着。

    這種隨口扯的慌,皇帝當然不信。只是裴映雪明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表明了老孃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扒了我的皮也一樣沒有!他也着實不能將她如何。

    “而且,既然臣妾都已經請來神醫爲皇上您瞧病,這也足以證明臣妾是真心想讓皇上您治好病的。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臣妾又何必還藏着掖着?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裴映雪又道。

    說到這裏,她反倒還理直氣壯起來了!

    皇帝氣不打一處來,卻也對她無從下手。

    她說得沒錯。要是真想敷衍他,她隨便請來一個大夫走走過場也就夠了。現在這位神醫把完脈就能直接說出他的症狀,可見是個有真材實料的。而且他還能就這個藥的來源侃侃而談,一點都不似作假,就更增了幾分可信度。

    這個神醫,早在裴映雪對他提起時,他就已經派人去察驗過了,確定是南邊赫赫有名的神醫。這位神醫人品極佳,從不欺善怕惡,那麼這種夥同皇后行騙的事他肯定也不會做。

    這樣說起來,她手裏事真沒有藥?

    皇帝很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卻也不得不接受。

    “那,那個遊方的和尚你還記不記得他長得什麼樣?”到最後,他只能抓住這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不記得了。”裴映雪回答得鏗鏘有力,“那都好幾年前的事了,臣妾怎麼可能記得這麼清楚?”

    皇帝又一口老血涌出來,差點沒被活活氣暈死在她跟前。

    “既然如此,那朕知道了!”板起臉冷冰冰的丟下這一句,他轉身走人。

    目送他離去,裴映雪也連忙拍拍胸口,心裏慶幸不已。

    幸好幸好,這位神醫果真有幾把刷子,居然還真瞧出點端倪來了。不然,皇帝今天還指不定怎麼看她呢!雖然,現在瞧出問題了那位對她的態度也沒見多好。但至少這件事眼看有點眉目了不是嗎?這真是一件好事。

    要是真能治好皇帝這個毛病,她也就不欠他了。再等他生下兒子,撫養長大,她的一大任務完成,便能借病出宮修養。雖然只是從皇宮這個牢籠換了另外一個牢籠,但至少不用再在這個地方被人亂折騰,一個人遠離京城,清清靜靜的過完一輩子,也不錯了。再等鳳鳴長成,嫁個好人家,她這一輩子也算是了無遺憾了。雖然……這麼想的時候,她心口覺得有幾分空落落的,心底還有幾分不甘在跳躍。

    原本,她是可以過上截然不同的幸福又充實的日子的。

    “娘娘。”耳邊傳來素錦的輕喚。

    裴映雪回過頭。“怎麼了?”

    身爲裴映雪身邊的第一得意人,素錦這些日子跟着她已經知道了不少事情,當然也包括裴映雪一年前給皇帝下藥導致他不舉這樣的震撼大事。這些話自然不用兩位主子說,但平時聽這兩位說的話,再稍稍用點腦子,她就能推敲出個八、九不離十來。一開始知道的時候,她差點都嚇傻了!

    現在看着皇后娘娘還跟沒事人似的在皇上跟前走來走去,異常熱心的幫他找大夫看病,她心裏也覺得怪怪的。

    “娘娘您手頭真的沒有解藥了嗎?那原本的藥也沒有嗎?”她忍不住小聲問。

    果然,就連這個丫頭都不相信她。裴映雪在心裏無奈低嘆。

    其實有時候她自己把這事從頭到尾捋一遍,她也覺得蠻不可思議的。皇帝不舉的藥是她下的,現在治病的大夫也是她找來的。要是這個事情的主角不是她,她都覺得這個人腦子有毛病!折騰來折騰去,最終折騰到的還是自己,而且也半點不討好,這不是吃飽了撐的自找麻煩嗎?

    但是現在,就算擺在眼前的是天大的麻煩,她也只能咬牙認了!

    “我真沒有。”她無力搖頭,“當時那件事,我是一時情急,稀裏糊塗的就幹了。其實到現在我也後悔得不行。”

    能不後悔嗎?要是沒給皇帝下藥的話,說不定現在他兒子都好幾個了。這樣皇帝也不至於恨她入骨,那麼她再趁機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把皇后的位置讓給皇帝看中的皇子的母妃,自己說不定早就能過上寧靜安穩的日子了!

    所以說,一切都怪那個女人!簡直是喪心病狂,明明一開始就是她做錯了事,那麼認了不就行了嗎?都要尋死了,臨死前卻還要拉上一個墊背的。到頭來卻是害苦了她!明明她什麼壞事都沒做,到頭來卻還要背這麼大一個黑鍋,她冤枉啊!

    “阿嚏!阿嚏!”

    在裴映雪心裏大罵的時候,遠在鳳翔王朝南邊一座庵堂內,正蹲在簡陋的院子裏拿着樹枝練字的少女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擡起破舊的袖子擦擦鼻子,擡眼看看遠方灰濛濛的天,脣角又挑起一抹淺淺的笑。

    吱呀——

    一聲刺耳的門響,一個瘦骨伶仃的十二三歲小丫頭提着一隻巨大的食盒搖搖擺擺的走進來了。

    聽到她打噴嚏的聲音,小丫頭趕緊放下食盒,快步跑進房間裏拿出一件打了不少補丁的披風給她披在身上:“小姐你怎麼又不聽勸跑出來吹風了?你大病初癒,身子骨還沒好利索,眼看又要入冬了,你要是着涼了又病倒了怎麼辦?”

    “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分寸,不用你多說。”少女不耐煩的打斷她,一手摸了把已經洗得發白起毛邊的披風,眉頭不悅皺起,“對了,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清楚了沒有?”

    “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就在對面山頭上的太平庵裏頭的確住着一位貴人。雖然她一直掩飾身份,深居簡出,但奴婢這些天一直和下山採買的姐姐們套話,確定這位貴人身份不俗,似乎是從洛陽城過來修行的。上個月奴婢還看到有人浩浩蕩蕩的牽着好幾十輛馬車來給她們送東西呢!那麼大的馬車,都嶄新嶄新的,遠遠都能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氣。聽那邊的姐姐說,光是那馬車都是用什麼木頭做的來着……”

    “黃花梨。”少女道。

    “對對對,就是黃花梨!”小丫頭連忙點頭,“小姐你真聰明!”

    少女淡淡一笑。“這有什麼好稱道的?這等東西,都是我以前挑剩下的。”

    “咦,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自言自語而已。”少女扔開樹枝,“回頭你有機會再去打探打探,弄清楚哪位貴人的日常作息時間。尤其是什麼時候出門走動,知道嗎?”

    “嗯,奴婢記住了。”小丫頭趕緊點頭,又吃力的把食盒提到桌子上,“小姐,你餓了吧,咱們吃飯吧!”

    少女點點頭。“的確是餓了。”

    小丫頭便打開食盒,取出裏頭一碗糙米飯,一碟清水煮白菘,一碟蒸豆腐,還有一罐子清水,一一擺在桌上。

    少女見到這一成不變、沒有半點油腥的菜色,剛拿上手的筷子又啪的一聲放下了。

    小丫頭見狀急得不行。“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呢,可千萬不能不吃東西啊!這些東西是簡單了些,可吃了好歹也比不吃要好。你先忍忍,眼看就是年關。等到過年的時候,府上一定會接你回去吃團圓飯。到時候,好吃的東西就多了,你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你當我傻子嗎?他們既然把我扔到這山上來自生自滅,那就已經是拋棄我了。就算回去,我最多也就能撿撿她們吃剩下的東西填填肚子。還想吃什麼吃什麼,我可沒這個臉面!”少女冷哼。

    小丫頭臉兒一白,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少女自嘲了一通,卻又撿起了筷子。“不過你說得也對,我身子本來就弱,要是再不吃飯,只怕又要死了。我好不容易纔活過來,可不能什麼都沒做就死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些東西再難吃好歹也能填飽肚子。先湊合着吃吧,等以後條件好了,自然有我想吃什麼就能點什麼的時候!”

    小丫頭雖然聽不大懂她這話什麼意思,但只要她肯吃飯,她就高興了,趕緊捧起罐子給她倒了一碗水。

    “小姐,這是奴婢去對面打來的山泉水,你不是說特別清甜好喝的嗎?這一碗你先喝着,剩下的奴婢再揀點柴火煮沸了,你今天再慢慢喝。”

    少女滿意點頭,輕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環,你真是個好丫頭。你放心,等以後我飛黃騰達了,我一定不會忘了你。你就等着跟着我吃香喝辣吧!”

    “好啊好啊,等明年小姐你嫁給陳少爺,奴婢就能跟着你吃香喝辣了!”小丫頭興沖沖的直點頭。

    然而聽她提起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少女眼中又閃過一絲鄙夷。

    這一幕只是一座荒山上一個破舊的尼姑庵裏發生的一件小事,並不爲外人所知。

    與此同時,在洛陽城的徐府內,徐明軒聽小廝稟報了一番打聽來的事情,便點點頭,揮手叫他退下了。

    前幾天陳綺羅的棺槨已經下葬了。府內悲傷的氣氛已經淡了許多,只是他的院子裏裏外外還掛滿了白幡,一眼看去便令人心生蒼涼之感。

    現在的他還在假期。因爲妻子新喪,他也沒有出外走動,只關起門來,一個人躲在屋子裏,拿着毛筆塗塗畫畫,日子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咚咚咚

    外面門扉突然被人敲響,他的動作一頓,連忙將跟前的畫軸捲起來放好,才擡頭問道:“誰呀?”

    “阿軒,是我。”徐夫人的聲音從外傳來。

    徐明軒連忙從炕上下來,穿上木屐過去將房門打開,恭敬行禮:“母親怎麼突然來了?”

    “天冷了,我擔心你這裏冷,所以特地來看看。”徐夫人說着,母子倆相攜走進來。

    在炕上坐下,徐夫人環視這裏一週,便拉下臉來:“我一直聽說沒了妻子的人日子難過,以前還不信,現在看到你這裏,我纔是真信了。我可憐的兒,好好的綺羅怎麼就走了?留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以後可該怎麼過啊!”

    “娘,事情沒這麼嚴重。兒子只是喜歡清靜,所以才把人都給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樂得自在。”徐明軒連忙送上帕子,臉上恰到好處的帶着一抹微笑,“而且這房裏雖然人少,但該有的一樣都不缺。您看,被褥,火盆,都?備着呢,我一點都不冷。”

    徐夫人接過帕子擦擦眼淚,便斜他一眼:“你的身子不冷我自然知道,可是你的心呢?早年你和綺羅感情好,又生怕她傷心動怒不肯納妾,我也都隨你了。可是現在,她都已經去了,你身邊空蕩蕩的,一直沒個人伺候可不行。我最近幾天蒐集了一些門當戶對的閨秀的畫像,你來看看,要是有合意的就告訴我,我先幫你留意着。一年後,咱們就上門提親去!”

    嘴上這麼說着,她的貼身丫鬟就已經捧上來一大捧畫像。

    徐明軒看着瞬間將炕上小桌淹沒的畫像哭笑不得。゛“娘,綺羅纔剛過世不過月餘,孩兒沒有心思想這些。”

    “你以爲我想想嗎?可是綺羅臨終前再三求過我,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給你找個好姑娘好生伺候你。這是她的遺願,難道你也不肯讓她在九泉之下安心嗎?”徐夫人不悅道。

    死者爲大。徐夫人搬出陳綺羅,徐明軒就無法在拒絕了。不過他也不會就這樣順從了就是。“綺羅的心意孩兒明白。可是照例孩兒也要等過了她的一年忌辰才能再娶。這還有十個月呢,時間還早,這件事過段時間再說吧!”

    “好吧,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徐夫人聞言也不多和他爭執,只擺擺手,兩個杏眼桃腮的丫鬟立馬從旁走出來站在他跟前。

    “雖說一年內不能續絃,可你身邊沒人照料着不行。珍兒珠兒是跟了我多年的丫頭,又溫柔又體貼,照顧人無微不至。現在我就把她們都給你,從今往後就讓她們倆伺候你的飲食起居。等明年新娘子進門,你再給她們擡了名分就行。”

    “娘……”聽着徐夫人的話,徐明軒現在真是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孩兒不需要侍妾。孩兒現在只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徐夫人立馬搖頭,苦口婆心的勸:“那怎麼行?你都這麼大的人了,身邊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怎麼可以?阿軒你乖,娘是爲了你好。你現在一個人或許是覺得沒事,可是再等十天半個月的,你就知道這滋味有多難受了。你就聽孃的話,把她們倆留在身邊,嗯?”

    “孩兒知道娘是一片好心,可是真不用。”不管徐夫人怎麼說,徐明軒就是搖頭婉拒。

    徐夫人勸了又勸,奈何他就是不鬆口。最終,她便沉下臉。

    “你們都出去。”她道。雖然沒有看誰,但丫鬟們都識相的退出屋子去,給他們關上門。

    徐夫人才又擡起頭看着兒子:“阿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阿雪?”

    徐明軒臉上笑意微僵。“娘你亂說什麼?她現在都已經是皇后了,你這話要是給別人聽到,咱們母子倆可都要活不了了!”

    “現在這裏不是隻有咱們母子兩個嗎?你有什麼好怕的?”徐夫人沒好氣的道,“在自己家裏,要是都不能暢所欲言,我這個當家主母就真是白做了!你也別和我顧左右而言他,你就說,你是不是還想着和她再續前緣?”

    “娘……”徐明軒叫着。

    “你少想矇混過關!你說,你到底是還是不是?”

    徐明軒便閉脣不語。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徐夫人腦袋一昏,差點從炕上栽倒下去。

    “娘!”徐明軒連忙扶住她,徐夫人卻反手推開他,“你這個孽障!你是要氣死我嗎你?”

    “兒子不敢。”徐明軒低頭道。

    徐夫人氣得直接拿手指戳他的額頭。“你還說你不敢!從小到大,你們兄弟幾個裏頭就屬你最聽話。你爲數不多的幾次違逆我都是因爲她!以前你們小,感情也好,她也確實嬌憨可愛,我也就認了。可是後來,她貪慕榮華富貴,拋卻和你的多年情誼嫁入皇家,我就已經不認她這個外甥女了!你爹、你哥哥、你姨媽你姨夫,還有你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也早已經和她斷絕關係。也就你傻,小時候被她利用,現在依然爲了她出生入死。結果呢?她當上皇后,也沒見對你好到哪裏去,你依然在外頭九死一生,上次還差點把命都交代在了堤壩上!就連綺羅,也是因爲她……要不是她那天巴巴的跑過來和綺羅大鬧一場,說不定綺羅現在還在呢!”

    “這個和她沒關係。”徐明軒立馬便道。

    徐夫人雙眼瞪得溜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她說話?她到底會什麼法術,怎麼就把你沒迷到這個地步?阿軒,你醒醒好嗎?她已經是皇后了,這輩子都要在後宮裏過,你們早已經不可能了。你就乖乖聽孃的話,再選一個名門淑女,好好的過你的日子行嗎?”

    “娘,我說了這些都和她沒關係。她沒有要求我什麼,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徐明軒淡聲道。

    “什麼自願不自願?要不是她一直迷惑你,你會這些年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除了你,她還勾搭了不知道多少人。結果那些人都已經清醒了,可爲什麼偏偏你就……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就是不聽勸呢?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前些天你還把林神醫也給送進宮去了!你說是請神醫回來給綺羅治病,其實這根本就是個幌子,你實際上就是爲她請的吧?”徐夫人氣咻咻的道。

    每當她說中了,徐明軒就不說話了。

    徐夫人簡直,又悲從中來,眼淚又掉下來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逆子?早知道你長大後會變成這樣,我還不如一開始生下來就把你給掐死,也免得你像這樣犯渾!”

    徐明軒見狀,也不敢再頂撞母親,便小聲道:“娘你真的想岔了。當年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這裏頭有許多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以後一切平息下來,孩兒一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您。”

    “我管它什麼岔不岔的?我只知道,當初她不顧裴徐兩家默認的婚約另嫁他人,這就是她不對!現在她都是皇后了,卻還抓着你不放,分明就是不守婦道。她要是還知羞,趕緊放開你,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大家相安無事。可是,她要是還抓着你不放,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徐夫人冷聲道,再狠狠瞪他一眼,“還有你!你也別指望再在我跟前矇混過關。珍兒珠兒你必須給我收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沒有個一兒半女怎麼行?三年內,你必須給我生兩個孫子兩個孫女出來,這事就這麼定了!”

    異常豪氣的丟下這番話,也不等他的迴應,徐夫人便跳下炕,揚長而去。

    “娘!”

    徐明軒無奈低叫。再回頭看看兩個垂首侍立的丫鬟,無奈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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