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股總裁來了。“
商莫黎揉了揉眉心,整個人身上的頹然一掃而光。
“叫進來吧。“
顧準一進去就看見在埋頭苦幹的商莫黎,心中有些酸,咕嚕咕嚕地冒着酸水。
自己以友情的名義照顧着葉語晨,而這兩個當事人似乎並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
“商莫黎,這一次,你在惠天的動作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惠天是一個巨大的商場,本來顧準已經和對方談好了合約,卻在要籤合同的前一夕被告知,他們已經和商莫黎簽署了合同,而且簽署的價格是顧準的兩倍。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地方剛好是我將要進軍的地方罷了。”
顧準搖了搖頭,看來商莫黎是在怪自己和葉語晨的事情。
“商莫黎,我知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只是你都不想想,你這樣做值得麼?”
“爲什麼不值得?可以賺錢的項目,我爲什麼不做?”
商莫黎的語氣冷淡,“再說了,我並不覺得顧總裁你明白我的做法。“
“商莫黎,你何必呢?若是她知道了,只會更加覺得你這是在……“
“夠了,不用你說了,你說得那個人我根本就不記得了。既然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這麼好,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顧總裁,你還是顧好你自己的公司吧,我看盛世已經在開始搖搖欲墜了啊。”
商莫黎的聲音依舊平淡,像是在說着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顧準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何苦折磨對方呢。”
顧準離開之後,商莫黎將自己手中的文件朝着地上一砸。
“給我將盛世所有的資料調來。”
商莫黎不爽,很不爽。
顧準這一次是來示威的麼?
只要自己動了盛世,那麼自己和葉語晨之間的關係只會越來越糟麼?
可是還有什麼比現在根本就見不了面還要糟糕呢?
商莫黎的動作越來越大,終於兩個公司之間的矛盾讓顧準有些吃不消了。
雖然顧準也算得上是一個商業奇才,但是和商莫黎比起來着實還是有些差距的,自己手中的項目再一次被商莫黎用高價奪走,他的盛世和商莫黎之間根本就打不起資金戰。
“顧準,你怎麼了?”
當顧準第三次出神的時候,葉語晨有些吃驚。
“沒事兒,我只是……只是最近有點兒累。”
顧準說完,揉了揉自己疲憊的太陽穴,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葉語晨,“語晨,我先休息一下哈。”
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好了,和商莫黎之間的戰鬥讓顧準筋疲力盡了,但是卻一直不敢鬆懈,自己手下還有那麼多人等着自己的決定。
顧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整個人的身子放鬆地躺在了沙發上。
葉語晨拿過了一牀毛毯正要給顧準蓋上的時候,從顧準的口袋裏露出了報紙的一角,那一句,商業奇才商莫黎和商業新秀顧準之間的決鬥,究竟誰勝誰負呢?
只是一個標題就讓葉語晨愣在了原地。
她輕輕地將那張報紙取了出來,上面赫然是商莫黎和顧準兩個人交惡的話,而且下面有記者在評論中指出,這一次不管是誰,整個市場都將遭受重創,畢竟兩個公司都是市場的頂樑柱。
下面是市長的勸誡,卻得到了商莫黎一句,“我死或者他亡。”
葉語晨回頭看着顧準,他什麼都不告訴自己,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扛着這一切,可能已經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吧。
眼睛裏佈滿了血絲,整個人的身子很放鬆。嘴角掛起來的笑容像是一個孩子。
其實葉語晨一直都將顧準當成自己的弟弟,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放鬆,沒有絲毫的負擔,不擔心會誤會,不擔心兩個人之間會產生分歧。
只是這樣的感情太過於純粹了,純粹到葉語晨看着顧準的時候,都會覺得其實自己真的不配得到顧準這般的優待。
手中的報紙被葉語晨輕輕地摺好,放進了口袋裏。
從桌子上拿過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
已經兩個月了,她從山區回來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她故意不去打聽商莫黎的消息,自從上次她在顧準面前落淚以後,顧準再也沒有在她的面前提起過商莫黎。
她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傷心。
大紅色圍脖,一襲米白色的大衣,腳下是一雙平凡不過的靴子,卻將她整個人包裹地素雅而又端莊。
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
葉語晨對着還在熟睡的顧準,輕輕唸叨了一句,“對不起!”
顧準的身子依舊是躺在那裏,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有陰影剛好遮住了他的眼眼眸。
“謝謝你,顧準,這段時間裏,我很快樂。”
沒有紛擾,只是單純地爲了某個目標而努力,葉語晨很享受這樣的時間。
只是午夜夢迴的時候,卻長長驚醒,猛然間坐起來,夢裏總是有人在叫自己,“語晨,語晨,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一聲一聲地淒厲無比。
商莫黎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杯酒了,從回來以後,每天晚上來買醉成爲了他的必備功課。
只有醉了纔會不記得那個女人的笑容。
“再來一杯。”
酒保剛剛將酒遞過去就被旁邊的柔荑搶了過去。
這個女人在這個場合裏很搶眼,身上一件米白色的長款外套,將身材凸顯了出來,尤其是脖子上的大紅色圍脖更是襯得她嬌豔如花。
“商莫黎,你喝多了。”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兒?”
商莫黎幽幽地擡起頭來,雙眼已經佈滿了血絲,在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卻身子猛然一顫。
“嗬。是你啊,我還以爲你會一輩子都不來見我了呢。”
葉語晨將酒杯搶了過去,猛然地灌了下去。、
烈酒在喉嚨間嗆得她有些難受,火燒火燎般。
“你放過顧準吧,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葉語晨輕聲地說出來,在商莫黎聽來卻像是葉語晨故意爲了商莫黎還求情一般。
“我放過他?那誰來放過我呢?”
商莫黎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使勁一掀,噼裏啪啦的聲音將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看見商莫黎身上流露出來的生人勿進的氣息,都自動地退避三舍。
“這一次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將這件事情全部都怪罪在顧準的身上,我和顧準只是朋友。”
“你們是朋友關我什麼事情?”
商莫黎的雙手緊緊地拽住了桌布,不想泄露了自己此時的心情,卻依舊嘴硬地說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我不想要知道。我只知道,我做得這一切都是爲了我自己公司好。”
“是麼?”
葉語晨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自己心中酸澀無比。
兩個之間,爲什麼非得要用這樣互相傷害的方式來相處呢?
而此時顧準猛然間從夢中醒來,沒有開燈,整個屋子很黑,身上蓋着毛毯,並不冷,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裏很冷。
口袋裏的報紙果然不見了,而隨之不見的還有葉語晨。
他早就料到了,只要她看見了這個報紙,她就一定會去找商莫黎的。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退路了,他深愛着這個女人,卻沒有辦法拋棄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
那是自己最後的依仗,這麼多年的打拼纔得到了這一切。
他不能說放就放。
屋子裏還有油漆的味道,突然想起自己和葉語晨在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顧準像個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身子抽泣了起來。
聲音很小,卻在暗夜裏被不斷的放大。
寒風吹起了窗簾,也吹動嗚咽的聲音。
酒吧裏,商莫黎和葉語晨兩個人依舊在對視着。
卻只見商莫黎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語晨,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對顧準下手,你這輩子都不會主動來找我了?”
葉語晨沒有回答商莫黎,可是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商莫黎連叫了幾聲,“好,好,這個就是你的選擇麼?我成全裏。”
有人說,沒有聲音的哭泣其實才是最疼痛的,因爲所有的眼淚都落進了心裏。
葉語晨就是現在的狀態,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清楚了,若是自己和商莫黎兩個人都一人退一步的話,或許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只是兩個人都還是這般倔強。
到現在爲止,他都不肯對自己多一分信任。
兩個人相處的畫面慢慢地在腦海裏閃過,他跳下懸崖的樣子,他偷吻自己的樣子,他跪在地上給自己求婚的樣子。
所有的樣子到最後都變成了眼前這個有些頹然的樣子。
本來瘦削的身子更加單薄,可能多日沒有打理,臉上已經冒出了鬍子茬,看上去多了幾分滄桑的大叔範兒。
葉語晨有些心疼。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個女子卻從他們身後走了過去,直接走到了商莫黎的身邊,“阿黎,你說過的,今天晚上會來找我的。”
那句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就生生地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