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

“是啊，好不容易在時空亂流中找到了這傢伙的位置呢。”

“要叫醒他嗎？”

“讓他醒過來吧。”

“遵命。”

“嗯？”

楊楓華緩緩的睜開眼睛，世界在他眼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這是一個靜謐的庭院，穿着和服的小娜和天啓系統的主神坐在自己的面前，面帶微笑。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忽然到了這裏？”楊楓華從榻榻米上面爬起來，他發現嵐就躺在旁邊，一動不動，看起來是睡着了。

“我們在和源系統的戰鬥中耗盡了幾乎所有的能量，此刻在如此強烈的時空亂流中找到你們並傳送到天啓空間，我們的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了。”主神微笑着說道。

“你們在巴比倫塔塔下的虛無空間找到了我們？”楊楓華驚訝的合不攏嘴，問道。他看了看周圍，日式風格的庭院，池水，游魚，小柵欄，窗邊的爬山虎順着幾根插在地面上的棍子往上面爬。遠遠的村落中，還能夠聽見雞犬之聲。楊楓華努力的想要看看遠方，他發現自己的視野在村子外面的幾片小田地裏消失了。再遠的地方，就是覆蓋着白雪，隱沒在雲霧之中的的富士山。

“是的，那是一個完全處於量子態的空間，到這裏，我們的使命終於完成了。”主神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眼中沒有對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的恐懼，反而帶着一抹釋然。

“源系統已經徹底在虛無空間之中耗盡了最後一絲能量，我們已經完全感應不到它的信號了。”小娜補充了一句。

“等等，我們，沒有死？”

“沒有，我們把你們從時空亂流中拉了出來，但是那個女孩，很可惜，我們真的救不了她，也不能救她。”

“我理解。”楊楓華點點頭，他想到琳琳失去安娜的悲傷的表情，不禁一陣心疼，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等你的夥伴醒來，你們就可以走了，我們現在已經沒辦法維持和地球之間的量子通道聯繫，進化者已經打不開天啓系統，也無法使用異能了，我們甚至沒有辦法維持天啓空間內的人工佈景了，這裏很快就要崩壞，我們也將徹底消失。”

“你是說，你們都要死了嗎？”

“死可能對我們來說不太恰當吧，我們都是存在於量子態之中的人工智能。”小娜笑道，楊楓華從來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如此釋然。

“好了，如果你準備好了，就進入旁邊的傳送陣。”天啓主神微微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帶着小娜朝着屋子裏面走去。楊楓華看見旁邊的一棵櫻花樹之下，有一個傳送陣正在閃閃發光，那是主神最後爲他們準備的量子能量。

“請等一等。”在屋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楊楓華拉開自己衣服的拉鍊，在內襯裏面摸了摸，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飾品，那是一個充滿了力量的拳頭的徽章。

“你們一直在默默的爲人類奉獻，這算是我給你的人類製作的一個小禮物吧，這個是進化者公會的徽章，它代表了進化者無上的光榮，當然，”

“也代表天啓系統。”楊楓華說道。

“這個玩意，我們收下了。”主神微微一笑，伸手接過楊楓華手中的掛飾，緊緊的握在手中。

“小娜，再見。”楊楓華對着小娜揮了揮手，她回眸一笑。

“感謝一路上有你。”

“其實，是我們要感謝你，我從你們身上看見了製造出我們的人類身上所有的精神，這也讓我們一直堅信，我們爲人類而戰的選擇是正確的。”小娜說道。“進化者3308，楊楓華，再見。”

“再見。”楊楓華輕輕的說道，他看着屋子的門在自己面前關上了。

一年後。

地球上面，除了大片的沙漠之外，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任何一絲腐海覆蓋的痕跡。那些曾經被大片大片的腐海掩蓋的末日廢墟之中，開始陸陸續續有野生動物出沒，不過此刻的他們，是正常的，鹿，豹子，野豬，野兔，野狗，偶爾還能夠看見掠過天空的鳥羣。

這些動物們旁若無人的在城市之中穿行，馬路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泥裂縫，大量的野草正在裏面生長着，一條蛇從裂縫裏面爬出來，掉進另外一條裂縫裏。

紅綠燈和標誌牌大多已經被鏽蝕，倒在路邊，一輛坦克的炮管傾斜着，歪倒在人行道上。街道兩旁的商店的櫥窗玻璃，大多都已經破碎不堪，裏面的商品佈滿灰塵，零亂的擺在貨架上，一個清晰的手印，印在佈滿灰塵的貨架上，顯然這裏有人來過。

一個靈巧的女孩揹着包穿梭在城市中，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精良的複合弓，包裏面伸出一隻兔子的腿，那是她今天的獵物。

女孩在一堆障礙物上面連跳，迅速的登上了城市中央一棟小樓的樓頂。

“回來了。”一個正在料理樓頂上面的菜圃的女人說道，那是蘇姐，那個女孩則是琳琳，此刻她已經長大，是一個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女孩了。

“是的。”琳琳走過蘇姐的身邊，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塊肉乾塞進蘇姐手裏，那是今天中午省下來的午餐，此刻夕陽已經西斜，太陽照在遠處的海面上，閃閃發光。

琳琳打開屋頂樓梯間的門，走下樓梯，房間裏面，楊楓華和嵐正在修着一臺收音機，嵐小心翼翼的從手絹裏面拿出兩塊被包好的電池，塞進收音機裏。

“怎麼樣，修好了嗎？”琳琳隨意的走到他們身邊，把揹包丟在沙發上，與此同時，收音機裏面沙沙兩聲，終於傳出了聲音。

“各位海濱城的居民，大家好，歡迎收聽倖存者廣播，今天是共和國新世紀的元年，五月十號，下面爲大家帶來明天的天氣預報，和下一週的獵物分佈密度圖。”

楊楓華和嵐相視一笑，從包裏面掏出紙和筆，開始記錄。

“對了，蘇姐種的菜，今天好像發芽了。”琳琳託着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