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老鐵。
那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便想着打道回府，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肚子裏像是鑽了蟲一般疼得厲害。
我以爲是鬧肚子，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解決，可等我到了地方，這疼竟然蔓延到胸口，疼得我滿地打滾。
“拉個屎都這麼磨嘰。”
劉川覺得我去的時間長，便讓東子過來看看，東子捂着鼻子這纔不情不願蹭了過來，沒聞到屎味，他心裏有些奇怪。
“茴子？”
我舉了舉手:“我在這。”
東子見我臉色煞白，趕緊跑過來，將我扶了起來，問我怎麼了，怎麼躺地上了？
我捂着肚子，說有可能是吃壞肚子了，而且之前東子給我烤得牛肉乾不衛生，估計是那裏面鑽了蟲，讓我吃進肚子裏了。
東子一聽，立馬瞪眼。
他將我扶了起來，辯解道:“雖然東爺的手藝不咋滴，可這肉保準衛生，再說了，你吃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烤肉，那烤焦的部分都我吃了，而且劉哥也吃了，也沒見得劉哥鬧肚子拉屎。”
“那怎麼回事？”
我疼得快要揮刀自宮。
東子也沒了主意:“我哪知道，會不會是你小子偷吃什麼了，雖然你幹不出這事，可有人會逼你，你現在好好想想，被人餵過什麼老鼠肉沒？”
“沒有啊。”
東子忽然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你小子被人搞大了肚子，快要生了吧，這可怎麼辦，哥哥我也不是接生婆啊，不知道怎麼給男人接娃娃啊？”
“於曉東。”
我踹了他一腳。
東子立馬握着我的手，裝深情道:“我在，茴子，這事吧雖然離譜，可也不是不可能，你呢，現在就調整好心態，就當自己是個女人，其他你不用管，我來幫你搞定。”
“搞個屁。”
我喘了兩口氣，氣得大罵:“你要是我哥們，就別說這些狗屁話，老子現在是生死一線，你他媽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給我來一刀，讓兄弟我別受罪。”
“那可不行。”
東子立馬搖頭。
他見我不是搞虛的，便直接揹着我，朝着劉川他們歇的地方跑了過去，劉川和老鐵正說話，一回頭，就看到我臉色煞白，他們也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這是？”
老鐵過來抓着我的手腕。
好一會兒。
他才沉聲問我:“這是第幾次了？”
“什麼？”
我疼得神志不清。
東子一聽這話立馬明白了:“第三次，前兩次都是一會兒，最長也就是半個小時，而且茴子說疼得不嚴重，可這次你看看，人都跟水洗了一般，想必疼得特別厲害。”
“第三次？”
劉川臉色微變。
他想到了什麼，直接問我將鐵盒子放哪了，我有些迷迷糊糊，從懷裏將那鐵盒子從裏面的兜裏取了出來，然後遞給他:“在這。”
劉川二話沒說想要將鐵盒子打開，可就在這時，老鐵按住他的手，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還沒到時候。
我疼得靈魂出竅。
“兩位，現在不是討論到沒到時候的事，你們能不能先顧着人，照這樣下去茴子這小子肯定要提前破腹自盡了。”
劉川拿下老鐵的手:“管不了那麼多了。”
“劉川，這事臭小子都得一件件去經歷，只有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他才能和你一樣，和你一樣成爲無堅不摧的人，要不然你們這樣就是害他，而不是救他。”
東子一聽，頓時急紅了眼:“老鐵，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讓茴子硬生生忍受這些，而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卻他媽什麼也做不了……”
“是，做不了。”
老鐵看着疼抽的我說。
“放屁。”東子揪着老鐵的衣領，不相信地吼道:“我於曉東不會讓我兄弟疼死，你也別想阻止我，老子還就不信了，我潘家園堂堂正正的寶爺要受這等罪。”
老鐵冷笑:“你幫不了他，我也不能，更甚至是劉川也不能，這些罪必須他一個人去受，去扛，要不然你們用鎮屍鏡救活他就是害了他。”
“我不信……”
“東子。”
劉川攔住東子，臉色隱晦:“老鐵說得沒錯，這些罪茴子必須忍下來，必須他一個人扛下來，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忍受得了換腐水的侵蝕，才能扛下所有的痛苦變成一個不知道疼痛的怪物。”
“不可能。”
東子哆嗦着脣瓣。
小吳爺看着我，也湊了過來。
他託着我的頭，試探地問:“寶爺，您怎麼樣，還能聽到我說話嗎，如果能聽到，那就吭一聲。”
我看不清人臉，只能嗯了一聲。
那鑽心的疼蔓延全身，我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彷彿被針扎過一般，之前這種疼最多持續半個小時，可這次卻疼了一個小時，而且愈演愈烈，快要將我的靈魂抽掉。
“寶爺，這藥是可以止痛的，你先吃一片，有效果了，我再給你吃一片。”小吳爺從懷裏取出一個藥瓶，上面寫滿了英文，我全都認不得。
東子奪過那藥瓶，警惕道:“這啥？”
“止痛片，國外進口的特效藥，這次我下來時帶了一瓶，想着熬不住就吃一兩片，不過這藥有副作用，就是嗜睡，如果不是寶爺情況危急，我也不敢拿出來。”
東子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只是嗜睡？”
“說明書上是這麼說的。”
小吳爺指了指上面那小的可憐的一大串英文，東子不認識英文，自然不知道上面的副作用還有什麼。
劉川和老鐵見有特效藥，立馬讓東子給我吃，東子猶豫了一會，便倒出一片給我塞嘴裏，然後又給我灌了一大口酒，看到我將藥嚥了下去，這才擰緊燒刀子的瓶蓋。
我昏昏沉沉，只覺得那疼減輕了許多。
東子拍了拍我的臉，着急地問我:“怎麼樣，還疼嗎，如果還疼，那我將這小子的屎打出來，媽的，敢誆老子。”
“東爺，手下留情……”
“留情？”
東子揪着小吳爺的衣領，拎到一旁準備開打，小吳爺一看這架勢，立馬躲到劉川身後，死活不肯過來，可被東子一把抓住胳膊，像拎小雞般拎了過來。
小吳爺抱着頭求饒:“東爺，我真沒誆您，是藥，是藥有問題，它上面雖然是說止疼止痛的，可沒有說效果立竿見影啊，您不能這麼不講理啊……”
“講理？我呸，我他媽和你們這羣狗東西講個屁理，要不是你們步步緊逼，寶爺，我兄弟能淪落到這副田地嗎啊，媽的，還有臉要我我講理，真他媽不覺得臉皮子臊得慌，我要是你，我都沒臉說這句話，臉紅。”
小吳爺不說話了。
雖然他是吳家人，可並不代表他贊同他四叔的做法，再說了，人長生了有什麼屁用，如果活那麼長卻是受罪，那還不如不長生，地球人都死光了留一個人，那算什麼事，如果是他，他寧願轟轟烈烈闖蕩十幾年，這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東子還在罵。
老鐵走到我身邊，扒拉了我的眼珠子，看了看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我沒事了，裏面的死氣壓住了。
東子一聽，立馬竄了過去。
“東子。”
我昏昏沉沉，人也不清醒。
東子握住我的手，急道:“哥哥在呢。”
“別爲難小吳，他是個好苗子，和老吳家那幫鱉孫不一樣，咱不能虧待了人家娃子，這樣，等咱這次出去後，便認了這小子，好好培養培養。”
東子點頭:“好，聽你的。”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向驚恐地小吳爺，然後對他招了招手，他這才磨磨蹭蹭走了過來，東子嫌他慢，踹了他一腳，他揉了揉屁股也沒敢說什麼。
“寶爺。”
他湊到我面前喊了一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小吳，很抱歉，你被牽扯進來了，我在這裏給你說一聲對不起……”
“寶爺您嚴重了。”
小吳爺很是惶恐。
我欣慰地看着他，繼續道:“你和你四叔不一樣，是個好小子，不過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記住，吳大能和我有血仇，深海血仇，不得不報，可你和你家人是無辜的，我不找你們麻煩，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至於我和吳大能以及巫南人之間是死是活，那都是我們的事，你不用摻和，也不要記恨我們，聽明白沒？”
他點頭:“我明白。”
看來老吳家還是有明白人。
我使勁握住小吳爺的手:“小吳，堅持你所堅持的，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你，別被那些花言巧語迷了眼，記住。”
“我記住了。”
聽到這話，我心裏的疙瘩解開了。
這小子是個通透人。
劉川看着我，眼底閃過擔心:“別叮嚀別人，現在要緊的是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們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我謹記。”
這條命是許多人換來的，我說什麼都得保住，再說了，我大仇還未報，不能就這麼窩窩囊囊死了。
最後我看了看老鐵，說了聲以後要麻煩了，然後便睡了過去，那僅存的意識也從腦海一點點抽離出去，這感覺有些怪，可我卻沒時間想爲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