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會。

我拿起電棒去了外面，和門口的警衛借了根菸，然後聽警衛兩個吹牛皮，聽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便出去打了五六份飯菜，回來的時候，那兩個警衛還在嘮嗑。

“郭子，你說的是真的？”

郭子點頭:“那當然，我還能誆你不成，不過這事你先別和其他人說，要是走漏了風聲，那我們的飯碗可就丟了。”

“放心，我嘴牢。”

“那個剛進來的小白臉死了，而且死相特別恐怖，臉都皺成一團了，感覺像是被什麼吸乾血一般，太他媽嚇人了。”

我去，他們說的是我嗎？

我來不及繼續聽下去，直接拎着電棒走到關押光頭他們的一號房，剛一閃面，光頭連滾帶爬奔過來，一臉驚恐道:“寶……寶爺，死人了，他他他死了，而且是一瞬間就死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光頭見我如同見到親人，連忙抓住我的手，鼻子一把淚一把地給我說，我去五號房後發生的事，而且他指着牆角那堆萎縮的屍體語無倫次道:“寶爺，我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和兄弟們一覺睡起來，就看到這人成這樣了，寶……寶爺，現在怎麼辦，我和兄弟們可沒殺人啊……”

“先別吵。”

我蹲下身觀察屍體。

屍體的血管凸出，眼睛瞪大，估計是看到了什麼，活活將自己嚇死了，只不過我好奇地是他看到了什麼。

光頭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寶爺？”

“在這之前，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

瘦子忽然想起什麼:“是笑聲，小孩子的笑聲，雖然那聲音很小，可我聽到了，而且這個人也聽到了，我當時尿急，爬起來的時候這人撓自己的脖子，都撓出血了，我怕出什麼事，便一拳將人打暈了，可誰承想還是出事了。”

撓脖子？

我看了看這人的脖子，果然看到一層結晶體，而且上面佈滿了白毛，症狀和東子幾乎一模一樣。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難道那老戲院裏的東西沒燒死，它們出來了，不會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和東子可就捅大簍子了。

越想越心驚。

我將飯盒塞給光頭，直接衝進五號房，可去的時候，老鐵正在吃飯，我一把拽起他就往一號房衝。

老鐵順了一個雞腿:“慌啥子，火上房了。”

“還真他孃的火上房了。”

“咋了？”

我沒有說話，拽着老鐵進了一號房，老鐵剛嚥下一塊肉，可看到牆角的屍體，那塊肉卡在喉嚨眼，上不上下不下。

“水……快給我口水……”

我從袋子裏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他。

老鐵拿過瓶子，沒幾下便咕咚咕咚喝掉了半瓶水，然後又喝了一大口，對着那屍體噴了下去。

“鐵叔，你這是做什麼，這人雖然死前不是好東西，可咱也不能在人家死後侮辱人不是，況且這噴死人口水，是大忌，您難道忘了？”

老鐵抹了嘴，解釋:“這人身上有一股味，你們平常人聞不到，可我一進來就被衝了頭，所以才得用水噴。”

“什麼味？”

光頭看了眼老鐵。

這老頭該不會誆他們吧？

老鐵瞟了光頭，冷笑道:“能什麼味，死人味唄，難不成你以爲是女人香？還有，你這面相開裂，中間有陰溝，日後少不了要蹲大牢……”

“嘿，你這老頭怎麼說話呢……”

我擋住兩個人，對老鐵討好道:“鐵叔，咱先辦正事，這屍體怎麼處理，不能讓他在這繼續放着吧？”

“確實不能。”

老鐵從兜裏掏出黃符，貼在那屍體的額頭上，然後將那半瓶水灑在屍體上，並讓我趕緊喊人，那兩個警衛一進來，看到屍體，嚇得差點尿褲子。

“小張，這這這怎麼回事？”

我用紙蓋住屍體的臉，然後讓兩個人幫忙，兩個人推脫，誰也不肯幫我擡屍體，最後是光頭走過來，和我一起將屍體擡到了外面，只是一瞬間，屍體似乎動了一下，光頭嚇得差點脫了手。

“穩住。”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

光頭腿一發軟，整個人便跪了下去。

“寶爺，歇會。”

我想着現在應該不可能，便撤了手，這事得快點辦，要不然可就麻煩了，我揭開紙，看了看，發現這人的死相越發恐怖，心裏頓時毛毛的。

光頭擦了擦頭上的汗，喘氣說:“寶爺，這個屍體怎麼處理，要不咱挖個坑給埋了吧，這樣刺啦啦擺在這，實在太扎眼。”

“不能埋。”

光頭不解:“爲什麼？”

我也來不及給他普及，直接讓他搭手將人擡出去，然後找個殯儀館給火化了，光頭雖然不情願，可還是悶頭幹事跟着我們的還有警衛郭子，他怕光頭找藉口跑了，所以從出來的時候就跟着我們。

“郭子，找輛車。”

警衛郭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讓你找輛車，笨蛋。”

“你他媽罵誰呢？”

聽到這話，郭子有些火了，一電棒打在光頭身上，光頭一腳踹開郭子，準備使我教他的鎖龍王，可被我按住肩膀。

“先別鬧了，這屍體不能過夜，必須儘快火化，要不然這裏的人都得遭殃，郭子，如果你要保命，就聽我的，快點找輛車來。”

郭子看我像看神經病。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我真想抽這小子兩大嘴巴子，媽的，老子這拼命救人，這小子倒好，懷疑起我來了。

“你不去，那我去……”

郭子看着我:“你不是小張？”

“大哥，現在咱別討論這事成不成，最要緊的是處理這屍體，要是晚了，那就真要命了，算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了，胡爺，你扶着這屍體，我去找車。”

我靠，這就剩下兩個小時了。

我正準備撤手，可光頭卻爛泥扶不上牆，死活不肯扶這屍體，想必被嚇破膽了，那警衛郭子想了一會，趕緊去找車。

沒一會兒。

他開了輛麪包車過來。

我和光頭趕緊將人擡到車上，招呼着人趕緊上車，郭子開車，我和光頭在後面扶着屍體，眼瞅着時間越來越少，我這心裏也急躁起來。

不能去市區。

只能去最近的殯儀館，能焚化屍體就行，要是過了時辰，這硬邦邦的屍體可就變成活屍了。

“半個小時能到哪？”

“龍首村。”

郭子想了想說。

我繼續問:“有沒有殯儀館？”

“應該有。”

“什麼叫應該有，你是幹什麼吃的，這事都鬧不清楚，要是耽擱了寶爺的事，你他媽罪過大了……”

“吵什麼吵。”

我又看了看屍體，發現他脖子上竟然長出青色的屍斑了，而且那些長毛的結晶體竟然動了起來，像極了一個個蠕動的白毛蟲。

郭子仔細回想了想，才肯定道:“龍首村有殯儀館，只不過荒廢了，應該沒什麼人，如果我們過去，就得自己動手燒焚屍爐。”

“只要有焚屍爐就成。”

光頭盯着屍體上的屍斑，眼神飄忽。

郭子聽我這話，立馬踩油門奔向龍首村，因爲前幾天下過雨，路面有些溼滑，郭子又開得快，車裏面那叫一個顛簸。

我死死抱住屍體的頭。

二十五分鐘。

車子停在殯儀館門口。

我們幾個利索地下了車，郭子看到殯儀館的大門落了鎖，回來問我怎麼辦，我從地上撿了一根小牙籤，快速開了鎖。

郭子和光頭將屍體搬了進去。

剛一進去。

一股極重的黴味撲面而來，我讓進來的兩個人趕緊捂住鼻子，這個殯儀館估計是新建，裏面的東西都是新的，我環視了一圈，發現角落是焚屍爐，便走了過去。

“媽的，這什麼破地方？”

郭子被一塊石頭絆倒，氣得大罵。

光頭不敢待在那屍體旁邊，立馬竄了過來，縮着脖子打量周圍，嘴裏還咕噥着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打量完，光頭稍稍安心。

“哐當！”

一聲巨響，嚇了我和光頭一跳。

我回頭，就看到郭子拿着鐵錘子敲，而他身後站着一個人，準確來說，是個佝僂的老頭，他盯着郭子，似乎要吃人。

“誰讓你們進來的？”

郭子嚇得快尿褲子了，指着老頭問:“你你你是什麼人，進來怎麼不敲門呢，大白天的裝什麼鬼，你想嚇死我們啊！”

“趕緊滾。”

老頭臉色極其不好。

我連忙放下傢伙，在衣服上摸了摸手，然後走了過去，老頭看到我，眼睛忽然瞪大，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額頭上貼了一張黃符。

“老爺子，您貼我幹嘛？”

“活死人。”

我一聽便知道老頭不簡單，連忙拽着他走到一邊，然後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解釋道:“老爺子，這屍體有問題，必須焚了，你行個方便，幫幫忙。”

“焚你還是焚它？”

“您覺得呢？”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挺精。”

“不敢。”

我連忙拱手作揖。

話我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該怎麼做那就是老頭的事了，況且老頭剛纔拍我肩膀，心裏就已經有譜了，我再多此一舉的解釋，那可就畫蛇添足了。

果不其然，老頭蹲下身查看屍體。

看到這，我懸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焚屍這種事，我也是大姑娘登轎門頭一次，裏面的彎彎道道我也不太懂，要是整錯了，那就不是丟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