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水，那些屍癭便圍了上來，我想盤六爺應該不會騙我，便大着膽子跟盤六爺游到船底，看到船底吸附地黑色屍蟹，我頭皮一陣發麻。
怪不得船動彈不了，原來是被這些鬼玩意纏住了，盤六爺臉色鐵青，拿着大砍刀便招呼，可那些屍蟹就是不動彈，一個個像吸盤一樣牢牢吸在船底。
砍了一會，盤六爺累得夠嗆，游到水面喘氣，我攥着砍刀，試圖將屍蟹撬下來，可撬了好一陣，這鬼玩意就是撬不下來，而且越吸越多，將整個船身都包裹住了。
我見撬不頂事，便游出水面，喘了兩口氣問盤六爺:“六爺，怎麼辦，這東西下不來？”
“撬不下來，那就剩下一個辦法！”
我追問:“什麼辦法？”
盤六爺擔憂地盯着古樓，好半天才道:“用你的血引開屍蟹，不過……”話還沒說完，東子便急眼:“盤老六，你什麼意思，讓茴子當魚食呢？”
我示意東子先別急:“不過什麼？”
盤六爺臉色發白，看着我:“伢子，你的血萬不得已不能用，算了，我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
我見盤六爺不說，也沒強求，畢竟出血的是我自個，我也犯不着傻愣愣地衝上去當魚食。
船動不了，我們只能坐在上面乾瞪眼。
盤六爺吸了兩鍋水煙，眉頭皺得很緊，東子在一旁撬屍蟹，烏葛也抄起傢伙和東子一起，兩個人忙活了老半天，可屍蟹不減反增，甚至連船的內側也爬了許多屍蟹。
東子一見這張牙舞爪的屍蟹，頓時開罵:“姥姥的，欺負爺爺沒趁手的傢伙是吧，好，爺爺既然砍不死你們這些小王八蛋，那就用火烤，爺爺我還就不信了，你們還不怕爺爺的三味真火。”說着從揹包裏掏出火槍，擰上插銷，準備就開火。
我一看這火槍，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東子，你小子腦子有坑是不是，這船是木船，你他媽現在一開火，我們可就烤成燒雞了。”
“靠，差點犯了大事了。”
東子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說:“瞧我這腦子，也虧得你及時提醒，要不然咱哥幾個真成烤乳豬了。”
烏葛看着黑壓壓的屍蟹，也沒了主意，他看向盤六爺，結結巴巴道:“六……六爺，現在怎麼辦，這玩意上來了？”
盤六爺默默抽菸。
好一會，他吐出煙霧:“急什麼？”
我盯着面前的屍蟹，心一橫，便拿刀準備在胳膊上劃一刀，可還沒下刀，就被盤六爺拽住胳膊，他隱晦地看着我，將刀搶了過去。
“這次不用你。”
不用我，那這些屍蟹怎麼辦？
盤六爺沉着臉，吸了一口氣便再次下潛，這次不知他動了什麼，那些吸附在船底的屍蟹竟然散開，烏葛見船可以動了，便撐着杆子划水。
盤六爺爬上船，喘着粗氣讓我們快點划船，東子拿起槳快點劃，我將盤六爺拉上來，可就在轉眼的一瞬間，我看到盤六爺胳膊上長長的血口子。
看到這血口子，我有些微愣，難道屍蟹會主動散開，原來是盤六爺用自己的血引開那些屍蟹的。
烏葛瞥見盤六爺的胳膊，臉頓時一垮:“六爺，您怎麼可以用您的血……”
“別廢話了，快走，一會它們返回來，我們可就走不了！”見周圍的屍癭迅速圍了上來，盤六爺臉色一變。
我和東子抄起大砍刀橫在胸前，眼睛緊盯着那一個個屍癭，也許是聞到了盤六爺的血，它們竟然衝了過來。
一隻順着船幫爬了上來，東子大喝一聲，一刀下去，那屍癭便被劈成兩半，裏面的綠水差點濺到我臉上。
雖然剁了一隻，可第二隻，第三隻也爬了上來，東子手快，那幾只便被剁了頭扔進了水裏。
東子抹了一把臉憤憤道:“奶奶的，這玩意怎麼這麼多，老子砍了這麼久，手都被廢了。”
我結果了一隻，忽然想起一個辦法。
東子見我一臉壞笑，便知道我有耍招了。我將其中一隻屍癭綁住，掛在船尾，又在它身上撒了些麟粉，水裏的屍癭看到同伴痛苦的樣，頓時愣住。
趁着這會，我讓烏葛快點劃，烏葛得令，不一會兒便將船劃離了屍癭的包圍圈，那些屍癭不甘心，又追了過來，我和東子大罵了一句。
媽的，還真要吃了我們！
原以爲這些屍癭會撲過來，可它們在靠近陰古樓後，便轉頭往水底潛了下去，我和東子有些不解。
“它們怎麼跑了？”
盤六爺喘了兩口氣，給我們解釋道:“這古樓裏有鎮屍獸，它們靠近不了。”
怪不得它們夾着尾巴逃課，原來是有鎮物，安全到了地方，我和東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烏葛將木船撐到了陰古樓的旁邊，看到船尾僅剩一口氣的屍癭，強忍着噁心，一杆子將其打了下去。
盤六爺揹着手下了木船，烏葛提着兩個揹包也跟着下了船，因爲古樓被淹了一半，我們只能站在沒被淹的四層，東子看到那六角銅鈴，心裏癢癢，剛要伸手將其拿下來，被盤六爺出聲罵了一頓。
東子踢了一腳柱子，憤憤地瞪着盤六爺:“盤老六，你不是我老子，你管不着……”
“小子，別怪六爺我沒給你提醒，你要是動了那銅鈴，發生什麼那可別怪我。”盤六爺冷笑:“那銅鈴連我都不敢碰，你這啥也不懂的臭小子也敢動心思？我告訴你，上次碰了這銅鈴的人被陰古樓裏的陰物啃得連渣都沒剩，若是你想試試，你大可去碰，到時候被陰物圍攻，六爺我可管不了。”
東子嚥了嚥唾沫:“盤老六，你別誑我？”
“誑你？”
盤六爺背起揹包，扭過頭道:“小子，要六爺誑你，你現在還不夠格。”
東子氣得破口大罵:“靠，這他媽看不起人了，盤老六你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少打茴子的主意……”
“行了，少說兩句。”
我踢了這小子一腳，示意他先別說了。
東子不服氣:“茴子，你還是不是我哥們，哥哥我被這老頭埋汰，你小子就不能幫哥哥說兩句好話……”
“我說好話？”
我扯着這小子走到一邊:“知道那些屍蟹怎麼散開的嗎，知道這一路我們爲什麼會化險爲夷嗎，這裏面的彎彎道道你小子搞清楚沒？”
“你的意思？”
東子有些不明白我這話。
我努了努嘴，解釋:“如果不是這位六爺手下留情，你覺得就憑咱哥倆這三腳貓的功夫能活到現在，況且，南江的六爺可不是個軟脾氣，你這麼頂着他，小心他一急眼，剁了咱兩餵了糉子……”
“不能吧？”
東子心裏也有些發怵。
我搖了搖頭:“東子，現在他不動我們，是因爲我還有利用價值，一旦到了地方，那倒黴的可是我們，所以我勸你，現在別拿話刺他，畢竟再怎麼着，咱哥倆也是德爺手底下的人，這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時候說不定能讓我們囫圇着出去。”
東子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盤六爺轉過頭，語氣不善:“在那咕噥啥呢，還不快跟上，要是一會跟丟了，那別怪六爺不管你們。”
“來……來了。”
我拍了拍東子的肩膀:“走吧。”
“茴子你說他該不會真的做了我們吧？”
“難說。”我盯着盤六爺的後背，和東子咬耳朵:“你想想看，這位南江六爺坐鎮了這麼多年，手底下的泥腿子蹦噠，他大多都是讓信任的人悄悄動手，要不然他怎麼會坐上這南江一把手的位置上，沒點狠勁，估計這凳子還沒坐熱乎就被人拽了下來，可這位六爺就不一樣，這幾年，南江就算出亂子，可誰敢掀這位爺的底，這不是明擺着找死嗎，況且這次盤六爺爲了設局，連幫裏的兄弟都敢做引子，這狠勁我是學不來。”
“我靠，這老狐狸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我急忙捂住這小子的嘴:“你小子找死啊，喊這麼大聲他聽不到纔怪，我給你說，這南江可沒有老輩，都是這位六爺說了算，咱哥倆現在還是乖乖的別惹他，要不然真回不了北京城了。”
東子連忙點頭:“你說咋辦就咋辦！”
見這小子上了道，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拍了拍東子:“先跟上再說。”
這年頭，是個爺都得罪不起，而且還是南江的爺，他們可不比我們北京城的爺，一旦急了眼，那可動的是真傢伙。
烏葛見我和東子嘀咕，便湊過來:“寶爺，你們哥倆剛剛再說什麼，爲啥子不給我說？”
“沒啥子事。”
我打着虛眼說沒事。
烏葛是個榆木疙瘩，可面前的盤六爺可是個老狐狸，雖說他現在還沒我們動手，可我得防備着，萬一出手，我們不至於沒有準備。
盤六爺輕飄飄瞥了我一眼，冷笑:“伢子，你這警惕心也夠重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小子還防着六爺我。”
“不敢不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敢？”盤六爺冷哼了一聲:“這幾個伢子裏，就屬你小子心思深，不過這樣也好，誰也騙不了你，自然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害你，小子，這路我是領你走了一半了，餘下的路該怎麼走，那都是你的事了，我也管不了。”
“六爺？”
“行了，進去吧。”
盤六爺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率先進了陰古樓，我甩上揹包，跟在盤六爺他們身後，東子雖然心裏不大得勁，可還是跟着進了古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