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隊的電話和辦公室是否安全?沒有驗證之前誰也不敢打保票,反正小心謹慎的喬治不準備去冒險。
歷盡千辛萬苦的走完了99步,卻疏忽大意毀在這最後一哆嗦上,那笑話就大了,喬治就找了這樣一個藉口,讓大衛把納爾森請過來面談。
酒吧大廳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大衛和勞拉這對黃金搭檔,配合默契的又是敬酒又是致辭,將員工們的情緒調動得很是高昂。
樓上則顯得很安靜,二樓的的面積很小,只擺着幾套桌椅,不過比樓下的座位明顯要更高檔寬敞一些。
喬治坐在單人沙發上,旁邊的沙發上依次坐着重案隊的納爾森和李斯特,對面還有偵探社的道森和埃裏克,埃裏克正在喬治的示意下,向兩位警官講解他所取得的調查進展。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聽着埃裏克嘴裏介紹的案情,納爾森的表情時而激動興奮,時而咬牙切齒,在忽明忽滅的燈光閃爍下,像川劇變臉一樣變幻不定。
他在心裏狂喜激動之餘,看着喬治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哀怨,要不是有李斯特他們在,沒準就擼上袖子,和喬治好好地說道說道。
在重案隊的調查陷入困境的時候,偵探社卻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這是天大的好事情。
可是真的就一點風聲都不能透露麼?要保密的話,我也一定會全力配合,我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只是大衛神神祕祕的暗示了一次,讓他雲山霧罩的一點頭緒都沒有,就再也杳無音訊,一直在苦苦期待備受煎熬,卻不敢主動來打擾你們,這段時間我遭了多大的罪。
說好的朋友呢,你就是故意把我放在前面當釣餌,看着我在這裏受苦受難時,沒準心裏還偷着樂呢。
他迅速腦補了兩個畫面,一個是代表他的小人,正在被上司、同僚和媒體記者們,慘無人道的進行羣毆。
那個代表喬治的奸邪小人,不但不上來幫忙,還搬把椅子坐下來,笑呵呵的看着熱鬧,看到精彩時還不斷拍手叫好。
圍毆的人散去後,這個小人才裝模作樣的上來扶起了他,想到恨處,他不禁用力的在喬治的小人腦袋上畫着叉叉。
李斯特沒他想的那麼多,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案子上,聽完埃裏克的介紹,他就十分感嘆的說道:
“真是峯迴路轉,我有三個沒想到,我們掌握的線索要麼中斷要麼毫無進展,已經感到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你們卻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的證據。
實在是想不到讓他們殺人滅口的大祕密,居然是利用威廉瞭望臺竊聽,這些人真是爲了賺錢,什麼都不忌諱了。
其次就是漢斯這個人,我已經非常重視他,事實證明卻還是小瞧了他,他實在是厲害啊,居然死了之後都擺了喬瑟夫的一道。
最後就是關於那11位數字的奧祕,埃裏克解釋的不清不楚的,喬治先生,你到底是如何破解的,這纔是你們取得這麼大進展的根本原因。”
李斯特之前曾經很謙虛的說道,他沒有破解數字的才能,其實他也是一個猜字謎的高手,怎麼可能不心癢難耐的嘗試過呢,只是沒有喬治的見多識廣加好運氣而已。
在喬治解釋了他對數字的推理過程後,李斯特琢磨了一會說道:“隊長,這個案子不存在放長線釣大魚的情況。
福特爵士給我們的破案期限也快到了,我們可以監視其它人之餘,先抓捕農場裏面的人。
只要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取得突破,下一步就能抓和他們有直接聯繫的溫特斯,再撬開他的嘴,那很快喬瑟夫的整個集團,就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土崩瓦解。”
他說完就看向納爾森,等待他下命令好大幹一場,在李斯特開始講話時,納爾森就已經收起了對喬治的怨念,專心聽李斯特說話,他思考了很長時間,摸着鬢角有些花白的頭髮說:
“李斯特,按正理是該這麼辦,但我還是有些舉棋不定,不是我下不了抓人的決心。
我真正擔心的是,如果我們的審訊,沒有突破他們的心理防線呢,必須要承認,這種要命的大案子,涉案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承認的,這些人又都是意志頑強的特種兵。
我們手中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在綁架過程中,布雷克夫人根本沒有看到他的面貌,就無法出面指證他們。
這是有前車之鑑的,從奧查德分局抓的那個林格警司,不就一直都沒有招供麼,我們到現在也拿他沒辦法。”
喬治偵探社這邊在調查,重案隊那邊也沒閒着,早就已經把涉嫌通風報信的林格警司祕密逮捕了,但是,和內務部一起審訊了幾日之後,還是沒有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問到喬瑟夫實業公司,他堅持說從沒接觸過,他的錢都是從買馬賭博中贏到的,還拿出了大堆馬票給自己當證明。
他畢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警司,比李斯特現在的級別還要高,手裏又沒有十分確實的證據,現在讓重案隊也有些騎虎難下。
李斯特很是堅定的說道:“我承認現在抓捕是有一些冒險,不過他們之間還是不同的,林格是一位高級警官,又由於比爾發現的那位自殺的警督,更是讓我們投鼠忌器。
無法確認他就是通風報信的內奸,很多手段都不能上,對這些亡命徒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李斯特的話沒有說完,在座的人都很理解他的意思和立場,可卻讓局外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疑問,明明你渲染的是一個穩重睿智的探長,怎麼畫風突破呢?
怎麼說呢,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李斯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也絕對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黑警。
而是社會現狀就是如此,這是時代的侷限性,就像泰晤士河邊高高聳立,時刻向外吐着黑煙的巨大煙囪一樣,警察對罪犯上手段也根本不是什麼新聞,甚至都不需要避諱,因爲這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現在是50年代末,喬治在偵破西蒙斯先生謀殺案時,曾經去看過對西蒙斯夫人的審訊,就是想看看這個年代警察的尺度。
由於西蒙斯夫人非常配合,當時他沒有見識到警察暴虐的另一面,可事後稍微打聽後,還是對此心知肚明。
對喬治來說,這就不是尺度大小的問題,而是可以說沒有尺度,警察廳就是名副其實的暴力機關,腐敗和黑暗程度遠遠超出後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