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張兵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六指,不過這也不算什麼,薛父多的是小指,應該不會影響手的靈活度。
“小麗割草去了,差不多也快回來了。”薛六竟對張兵有印象,蓋因上次薛麗回家後,說起了路上的事。
“咩~~!”屋後有羊咩咩的叫聲傳出,薛家也是以放羊爲生。
何村長招呼道:“薛陸兒,你安排下伙食,我們都還沒吃飯,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不會少你的錢。”
“好,何叔你們先進屋,我這就去煮飯。”薛六麻利的應道。
當地把六念成陸,就跟人們常把一念成幺。因爲天生六指,薛中軍就得個陸兒的諢號,大名卻是不怎麼用了。
何村長有問,“你老闆娘(媳婦)呢?”
“病了,躺屋子呢,不太方便。”說着,一行就進了院子,有一條黃毛跑山狗栓在了院邊柱子上,等人一進屋,忽然就不叫喚了。
等進了堂屋,薛母還是從屋子裏出來了,滿臉的病態,頭髮有些粗糙,皮膚曬得黝黑,卻又呈現出不健康的狀態,大熱天的還披着件外套,顯然是真的病得不輕。
“楊萍,你啥時候病的,看過醫生了嗎?”何村長關心道,作爲村長與長輩,這話也問得應該。
“咳咳,有一陣子了,有點咳,休息休息就好了。”楊萍說話的時候,連續咳了好一會。
薛六又招呼了一聲,就去了廚房。這處房屋都沒什麼特別的,常見的土牆瓦房,屋前帶一個院子,房屋周圍是開墾出來的土地,不同的只是地方在高山頂上。
張兵打量着堂屋,看這個房間,就能分辨出主人家的大概生活狀況了,說實話,實在不怎麼樣,傢俱物件基本都是舊的,甚至於有些傢俱的風格,張兵還是第一次見到,怕是有些年月了。
曹川京也算是帶隊的人,六十五歲,年齡也是最大的,這時出聲道:“楊萍,下午你跟我們一起下山,去醫院看一下,這個錢不能省,看中醫見效快。你要是還沒辦醫保,我想辦法給你們先開個證明,以後按年把錢交了,一年也沒多少錢。”
原來說到了新農醫保的事,這方面已經在廣泛普及了,村民辦了之後,不僅看病能省錢,包括生育這些也能報銷省錢,這是惠民工程,村裏年齡大的,基本都辦理了。
“曹主任,我聽你的。”楊萍也認出了是曹川京,那就是信得過的,老人在鎮上的口碑很好。
何村長樂呵呵的說道:“這就對了嘛。”他之前就多次宣傳過醫保,只是薛家這兩口子沒當回事。
張兵沒有插話,這方面他也不太懂,只是奇怪,薛家養了這麼多羊,不至於連看病的錢也沒有吧。
沒一會,茶水上來了,鄉間的粗茶,泡出來的顏色呈琥珀,粗碗裏連小木棍都有,茶葉跟樹葉差不多大,後來張兵才知道這叫老鷹茶,是解暑聖品,就是賣相不行。
聊了一會,就聊到張兵,也說起了他找薛麗領路的事,楊萍沒多問緣由,只說等女兒回來就跟他們一起出去。
如此,那就先安心歇息等候了,攝像的唐師傅開始詢問着張兵拍攝情況,怕漏了地方,也與唐子君交接一下,飯後就兵分兩路。
“雪梅,下午你是先回去,還是跟我一起?”張兵把王雪梅叫到身邊,一路上也沒顧得上照顧。
王雪梅想也沒想就應道:“跟着哥你一起。”
“那好,毛毛你也跟我一起走,省得你又去網吧。”張兵也把小少年叫了過來,這小子一路上到也玩得高興,採摘了很多從來沒見過的野果。
“好吧!”毛毛沒有唱反調。
等飯菜的香味傳來時,一個小女孩子回來了,身後揹簍裏的青草比人還高,壓得身子有些佝僂,張兵一眼就認出了是薛麗,低聲說了句,“毛毛,有空帶你勞動改造一下。”
說着就迎了出去,叫喊道:“薛麗,你還記得我嗎?”
薛麗擡頭,愣了一下,馬上回道:“叔叔,你怎麼來了。”
“呵呵,過會說,我來幫你。”張兵說着就去接揹簍,又把毛毛叫了過來,讓小少年跟他一起把揹簍擡到邊上,主要是讓小少年感受一下揹簍的分量。
“小麗,張幹部找你有點事。”楊萍的聲音傳來,這會也在廚房裏幫忙。原本唐子君也想去幫忙,只是被拒絕了。
張兵聽着一樂,沒想還混了個幹部的稱呼。
“叔叔,你找我有什麼事?”薛麗有些怯生生的,性格有些內向。
張兵想了想說道:“我們到前面單獨說吧。”
“好啊,叔叔。”薛麗老實的應道。
結果兩人這一走,毛毛也跟了過來,不時打量着薛麗,這讓張兵很想飛起一腳踹飛小少年,不能是個女孩就往上撲上。
幸好王雪梅也跟了過來,就讓其把毛毛帶走了,接下的談話,不適合讓旁人聽到,免得引起恐慌,連張兵也是在祕密調查,萬一只是他個人的臆想,真的只是巧合,那就鬧笑話了。
兩人也沒走多遠,就在前面的田埂上,田裏栽種着稻穀,只是沒什麼水了,長勢不太好。
“薛麗,上個月二十六號,你跟吳剛、楊輝他們幾個去了些什麼地方?”張兵直接點明瞭來意,七個孩子,已經有三個出事,越快搞清楚他的猜測越好,甚至於今天他都忍住了想即刻打造母鏡的衝動,就是爲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啊,吳紅她,她都已經沒了。”薛麗一下傷感起來,她也是前兩天去學校拿通知書的時候,才知道吳紅淹死在水庫裏。
張兵點了點頭,“你先說說那天你們怎麼會一起上山,都去了些什麼地方。吳紅的事我也知道。”
薛麗有些吃驚他也知道吳紅,但也沒有多問,開始回答着他的問題,“是朱玉和周明在學校找的我,他們說要來山上玩,叫我給他們帶路。
朱玉以前在白沙鄉的完小讀書,四年級的時候才轉到我們班上的,她爸爸現在在鎮上賣家電。朱玉和吳紅以前是同班同學,吳剛認識楊輝,又和吳紅是同村。
還有一個曹虎鬆,他本來都讀初二了,留了級,和楊輝是一個班的,周明他們也認識楊輝。那天早上我到廟外面去接人,才知道來了他們六個人,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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