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
本打算去偉大航路溜達一圈，並展示下存在感的威爾，半天之後，出現在了西海不夜城之內。
這是一個陰暗的房間，密不透光。房內只有一根燭火，作爲唯一的光源，能讓人看清楚兩個相對而坐的男人的面部。
其中一位，正是威爾本人。
而另一位，居然是…革命軍幹部！蒙奇·D·多拉格！
兩人相對而坐，互相用打量着對方，久久無言。
最終，還是威爾先爲他倒上一杯酒，開頭道。
“好久不見了。”
“你好像並不奇怪我能找到你？”
“只要有心，天下哪兒有藏得住的祕密？”威爾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聰明人。
“那你就不怕，這麼大的祕密，被我曝光出去？”
“怕！當然怕！不過，有些時候，真實的信息反而不會讓人相信。尤其是，當這個消息是從一個大惡人嘴裏說出來的。”
“那海軍呢？他們應該對隱藏在大海賊背後的組織，很有興趣吧。”多拉格反問。
“我倒是認爲，他們會對革命軍的幹部，更有興致。”威爾給自己也倒了杯酒，拿起來抿了口，“而且，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呢？”
多拉格慢慢皺起了眉頭，他一瞬之間讀懂了威爾的潛臺詞。
“你連海軍都收買？”
“不是誰都像你父親那樣，可以成爲英雄的。”威爾意味深長的說。
“你查過我？”
“你說呢？”
這兩個人，從見面的一開始，就使用語言相互試探，互不相讓，意圖在氣勢上佔到上風。
因爲，他們兩個彼此心裏都清楚。
他們不可能成爲朋友。
但他們也未必會變成敵人。
多拉格獨自找上門，要求與威爾單談所釋放的信號很明顯——他有求於他！
所以，誰能在氣勢上更勝一籌，對接下來的對話非常重要。
現在看來，還是威爾佔到了優勢。
多拉格摩挲着酒杯，緩緩開口道，“就算分部再腐敗，本部可不會。”
“多拉格啊。”威爾搖搖頭，“你長我幾歲，但我不得不說，你還是太嫩了。”
“分部海軍在乎的是兜裏的工資。那麼本部海軍又在乎的是什麼呢？要我說，應該是大海的穩定吧。”
“如果你仔細看看這西海。”
自從赤旗法令實施以來，西海的海賊襲擊商船的概率大大減少。但奇妙的是，似乎哪方也沒有在貝利上有所損失。
海軍被打點的腰包鼓鼓，同時大大減少了傷亡率。海賊居然可以通過護送商船獲得收益。而商隊自然因爲安全的路線，賺到了更多錢。
“我覺得我的赤旗社到目前爲止，似乎讓所有人都很滿意呢。”
威爾嘴角露出微笑，仰起頭將酒一飲而盡。
“收起你那無聊的試探吧。找我到底想幹什麼？再不說，我可要走了。”
多拉格面沉似水。他本以爲自以爲掌握了一個威爾的把柄，可以讓他爲接下來的計劃多掙得一些利益。卻沒想到對方渾然不懼，且自己全程落在下風。
不過想了想此行目的，還是沉下心來。
“跟我合作吧。”
“革命軍也會找海賊合作麼？”威爾雖然口氣中透着疑問，但心裏卻一點也不驚訝。
因爲他絕不相信，革命軍是那麼幹淨的組織！
這世界上，什麼樣的活動是最花錢的？
答案是——戰爭！
那麼什麼樣的活動是最掙錢的呢？
答案還是——戰爭！
可問題是，革命軍是一個只挑起戰爭，卻不從戰爭中獲利的組織。那麼，他們的活動經費從何而來呢？
威爾猜，他們一定有穩定的資助者。無論是野心家，還是不滿世界政府的貴族，一定有人暗中給他們提供金錢。
可那些錢，對於他們做的事情，簡直是杯水車薪。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想打仗，要有武器吧？要有糧食吧？要有運輸工具吧？
這些東西，他們從哪裏搞到？
那些資助者們，最多給錢！要是敢大量的提供武器和糧食，當政府特工是吃白飯的麼？
所以，革命軍一定有自己的地下網絡！而且肯定和全世界的地下世界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事實上，威爾自從逐步掌握了西海地下世界的話語權之後，就發現有很多中間商，吃下的貨物遠比賣出的多。中間的巨大差量，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去哪了？
恐怕威爾眼前的這個男人最是清楚！
多拉格沒回答威爾的話，反而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看。
“這是北海著名威士忌王國的百年單麥芽藏酒——雪藏。你知不知道，這樣一瓶酒的價值，能讓南海一個窮苦的三口之家生活一年。”
“所以呢？”
“和我合作吧！幫助這些無依無靠的人！推翻腐朽的政權！你也是受世界政府迫害的人吧！和我聯起手來吧！我們能改變這個世界！”多拉格張開雙臂，露出D之一族的神一般的微笑，充滿蠱惑的說。
可惜，威爾偏不吃這一套。
“多拉格啊。別把你的價值觀套在我身上。”
“先糾正你一點。這瓶酒的價值，如果只是想吃飽肚子，能讓一個三口之家吃十年！不是一年！可是你覺得，當你把這筆錢一次性交給人民時，會有多少人，將錢存下來，吃十年呢？”
“在我看來，這筆錢恐怕用不了一年，也許一個月內，就會被花光！”
“你在暗指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完全不贊同你們革命軍的那套理念。你以爲把政府推翻，將權利和自由交給人民就完了麼？”
“你們只會培養出新的軍閥與貴族，然後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走上前人的老路。”
“我不相信絕對的自由。”
“我更願意選擇秩序。”
威爾伸出手指，先比向自己，隨後指着多拉格。
“我將會改變這個世界。”
“但那和你毫無關係。”
百試不爽的嘴遁的失利讓多拉格明白了一件事情。
眼前這個男人和他絕不是一路貨色。雖然他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威爾一定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
這不是一名純粹的海賊。
而是一位向着目標，堅定不移的開拓者。
“想和我合作，沒問題。不過還是說說你能給我什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