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難說!”樑俞不以爲然,說道,“昨天在龍石山上的時候,去的時候霧濃成滴,結果用不了多久,大霧說散就散了。我想,咱們是不是應該在原地等等看?等一會兒,也許大霧就散了。霧一散掉,能見物多了,我們是進是退就更容易選擇了!”
“好吧,大哥,我都聽你的!”歐陽凝兒點了點頭,看着樑俞的目光中,明顯有幾分賢妻所有的那種柔情。
樑俞決定看看天氣情況,再決定行止,自然也有樑俞的道理。試想,在現在濃霧漫天,幾乎三丈外的東西都看不清的情況下,前面是一堵牆還是一口陷阱,自己完全不知情,那很容易出危險。
而如果大霧盡散,一目能看出數百米去,那麼這片山上有沒有白冥樹,一看即知。免得在不辨南北的情況下,誤入歧途,或者就算沒有誤入歧途,少不了也要白費力氣。
這點時間,樑俞還是耽誤得起的。雖然早點辦完了事,早點請出那絕世高人東方龍珠來助自己一臂之力是件好事,但如果要冒生命危險的話,那就很不值了。
當下,樑俞就在這山腳下,打住馬在這兒坐等,同時也讓馬匹吃點青草,補充下體力。
這樣過了一個時辰,太陽早已經升起,而眼下這籠罩在整座大山上的霧氣,雖然也散了一點,但散的這些,實在太少了,幾乎跟沒散霧一樣,因爲現在仍然無法看到白冥樹的影子。
“好了,不等了!今天,看來也就是這樣子了,再等下去,霧也還是這麼大。”
樑俞嘆了口氣,顯然對天公不作美甚是不爽,但也無可奈何,碰上這樣的鬼天氣,除非明天再來,否則霧氣是不會再散下去了。但令人鬱悶的是,就算明天再來,這霧恐怕也還是這麼大。好像這裏常年都有大霧,迷漫在整座山上。
“大哥,咱們要行動嗎?”歐陽凝兒本來都等得無聊之極,快要睡着了,現在一扣樑俞的話,立刻就來了精神。
歐陽凝兒,就像是一個一心想着打仗的小卒,突然聽到了衝鋒的號角聲似的,就算在熟睡之中,她也能立刻讓自己進入最佳狀態。
“我想了,我們還是繞行吧。攀巖上去,太危險了。你倒可以,我就不行啦!而我們當然應該合作一路,不可能兵分兩路的,所以我決定,繞行過去。”樑俞想明白了。
“繞行?大哥,如果我們現在繞行的話,恐怕繞到山頂上,要到明天哦!”歐陽凝兒看事倒很準,既考慮到了路的難行,又考慮到了路的漫長。
“明天就明天吧。我們身上有火,晚上生起一堆火來,什麼也不怕。”樑俞是鐵了心了,打算露宿荒郊。
“那行,大哥你有這個決心,我也有決心陪你!”歐陽凝兒雖然是大戶人家,名門旺族出身,但是卻一點都不怕吃苦。
而跟着樑俞,就算吃點苦,那也有苦中之福。
當下,兩人主意打定,就是從這裏向南,沿着艱難曲折的腹地,繞過去慢慢地盤旋到山頂上。
而這兩匹馬,顯然是不能騎在身下了。別說騎着馬,就算讓馬匹自己尋路而走,怕是都難以做到。
“大哥,這兩匹馬,就拴在這裏吧?讓它們吃點草,也算歇一會兒。不然它們要跟是不能跟上去,別處也沒地方去。”
歐陽凝兒說道。
“說的是。”
樑俞點了點頭,心想這真是可惜了,本來可以把一匹馬帶上山,砍了白冥樹的樹枝後,也可以馱着下山的,省自己不少力氣,現在看來是辦不到了。
因爲馬的軀體太大了,一定要帶過去的話,恐怕隨時有可能墜崖而死。
當下,樑俞便將這兩匹馬拴在旁邊一塊有些草植的大石上,讓它們不致於跑掉。
馬匹拴好後,樑俞執着亮閃閃的五花大斧,而歐陽凝兒也執劍在手,兩人一齊向山南行去。
往南走下去,山霧一樣是濃重之極。只能看清腳下五六尺遠的地方,甚至一跳的距離之外就看不清了。
這樣的視線,跟走在黑夜中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就麼走了幾十丈遠,樑俞越走越覺得奇怪。
“有點不對啊,凝兒!”樑俞突然停下了腳步,向歐陽凝兒說道。
“確實是有點不對,我也察覺到了。”歐陽凝兒也停下了腳步,說道,“大哥,你說的不對,指的是?”
“我說的不對,是說這條路怎麼一直走下去都是直的呢?”樑俞說到這裏,眉頭皺了起來。
按說,一座山的環山路,應該是環形的纔對,就算這座山的山體極其龐大,有一定距離的直路,但也不可能走出幾十丈遠後,這腳下的路還是筆直的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座山得有多大?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座白冥山是座方形的山,就像刀削斧鑿一般,四面的山壁陡峭無比,而四個面的‘腰’自然就是直直的了。
但是,這種山極少,遍數天下十萬山川,這樣的山也不過十幾座而已。而且還都是那種像個大竹筍似的山,山體很小。
“壞了!”樑俞心裏一動,突然說道。
“怎麼了大哥?”看到樑俞這一驚一乍的樣子,歐陽凝兒吃了一驚。
“我感覺,咱們好像迷路了!”樑俞說到這裏,立刻作出一個決定,說道,“凝兒,咱們不能再往下前進了,現在你掉回頭去,返回原地,這座山絕對有古怪的!”
“哦?好!”
樑俞一說迷路二字,彷彿真的迷路了似的,歐陽凝兒立刻返回頭,按來路走回去。
結果,一連走了幾十丈遠,前面還是霧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更看不到那兩匹馬。
“大哥,不對啊!”歐陽凝兒止住了腳步,不敢再往下走了。
“我們真的迷路了。”樑俞十分沮喪,但必須要承認這個事實。
樑俞記得很清楚,從拴馬的地方,到自己發現有些不對勁兒,要返回來的這裏,最多不會超過四十丈遠,而眼下所折回來的路,最少也有五十幾丈遠了。
雖然沒有量尺測地,但腳步就是最靈便,最信得過的測量距離的工具。
樑俞和歐陽凝兒,都感覺到地形很有些不對勁。至此,已經完全確認是迷路了。
“不可能啊!”歐陽凝兒還是想不通,“咱們拴了馬後,哪裏也沒去,直接就上了這條小路。而這條路,也完全沒有叉路,就是筆直的,那麼咱按原路返回,這路怎麼可能會長了呢?”
“凝兒,說實話,我也不信這個邪!要不,咱就再往下走走,再走上三十丈遠,看看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樑俞商量道。
“行!能發現什麼情況,那還是好事呢!就怕什麼情況也發現不了,還是像現在這樣,一頭霧水的,那可就急死了!”
歐陽凝兒現在的心態是不像之前任何時候淡定了。她不怕敵人強,不怕困難大,就是受不了迷路這種令人沮喪,有氣沒處發的情況。
而眼下,好像除了再耐下心,按腳下的這條路多走上一段距離,多瞭解一些對自己儘可能有利的消息之外,也確實無法可施了。
當下,樑俞和歐陽凝兒又是一前一後的,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其實,現在也不好說是往回還是向前了。因爲如果往回的話,早已經超出記憶中‘回’這個位置了。現在等於是向另一個方向前進。
一步,兩步……
二十丈的距離並不算遠,但兩人卻是每走一步,心裏就涼一分。
因爲按照腳下的路走起來看,給樑俞和歐陽凝兒的錯覺,就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雲霧中前進,在原地踏步似的,一點都沒有前進的感覺。
這個感覺太可怕了,就像一個人在夢遊狀態似的,渾身用再大的力氣,哪怕是想飛奔起來,其實還是在原地踏步,還是在牀上伸着腿腳,並沒有真正前進一步。
然而,腳踩土地的感覺,卻又是那麼真實,至少樑俞和歐陽凝兒都完全可以確定,自己是在清醒狀態下的,並不是在夢中。
兩人已經走過了二十丈的距離。
不出兩人所料,這裏仍是霧茫茫的一片,和二十遠之外的剛纔那個地方,沒有任何的不同。就像仍是在那個地方,沒有前進過似的。
“嗯?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樑俞心裏一動,喜上眉梢。
“大哥,什麼辦法?快說出來啊,這時候可不能賣關子喲!”歐陽凝兒十分急切地道。
“好說。”樑俞點了點頭,說道,“咱們的馬,應該就在這附近吧?咱搓脣爲嘯,讓馬嘶鳴起來,自然就知道之前咱們的方位了,不是嗎?”
“對!我怎麼忘了咱們的兩位‘夥伴’呢!”歐陽凝兒聽了樑俞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當下也沒有任何遲疑,捏脣嘯了一聲。
一般的馬,尤其是這種用於趕路人騎乘的駿馬,都是頗有些靈性的,主人迷路的時候,馬匹自己就知道,當然它更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