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你首級之人!”
樑定國張弓搭箭,一箭射去,黃袍將軍應聲而倒,可惜天色太暗,只是射到了大腿上,沒能取了性命。
“休傷周王性命!”
一員大將從山上疾馳而下,大聲呼喊,一部分刀手連忙將那黃袍將軍護住,另一部分看着來人只有數騎,立功心切,朝着樑俞等人殺來。
“這荒山野嶺的,居然還有個王爺?”
樑俞有些詫異,隨即長嘯,道,:“定國,取了那狗王姓命!”
“遵義父令!”
樑定國掛起大弓,縱馬挺槍,竟是要單人獨騎闖那刀陣!
“定國賢侄稍帶,俺老牛來也!”
牛大力揮舞着手中大刀,將幾個攔路官兵砍翻,隨即大笑一聲,縱馬跟上。
“趙信在此,周王還不受死!”
趙信槍出如龍,長槍一甩,竟是將兩個攔路的官兵捅了個對穿,隨即策馬跟上。
三個人,三匹馬,三把兵器,竟是活生生闖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一衆攔截的刀手大駭,不待反應過來,三人便躍馬殺到,頓時四散而逃。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他們只有六個,殺一人者,賞白金,爵升五階!”周王還算鎮定,指揮者剩下的刀手上前攔截。
“無道混王,還不授首!”
樑定國挺槍躍馬,將兩個攔路刀手挑翻,眼看一槍就要了解周王姓名。
“休傷我主!”一聲暴喝傳來。
“當!”一聲兵器交接的嗡鳴,樑定國的長槍被來人架住,槍尖險之又險的停在周王鼻尖。
危機時刻,山上疾馳而下的那員大將趕到,架住了樑定國長槍,救下週王性命。
周王殿下,末將救駕來遲,讓王爺受驚了,等末將殺退賊將,再向王爺請罪。”
那大將攔下樑定國取周王性命的那一槍,然後猛攻幾招,將樑定國逼退,側過頭來向周王請罪,樑俞這纔有機會打量那疾馳救駕而來的大將。
只見那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身穿一件壽麪吞頭連環甲,披着朱紫鴛鴦錦繡袍,手中一把長柄雪花古錠刀,端的是氣勢非凡,手中大刀變幻着招式,刀光吞吐之間自有一
股殺氣引而不發。
“劉將軍何罪之友,若非將軍,本王剛纔早已丟了性命,賊將武藝高強,劉將軍切要小心。”
那周王倒也是個人物,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猶能保持鎮定,安撫屬下。
“來將通名!”
樑定國眉頭皺起,輕聲喝道。
眼前這人一看便是久經戰陣的悍將,說不得還是那種不知從死人堆裏爬出多少次來的人物,給他的壓力非常大,樑定國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心裏也是微微有些
興奮,連呼吸都變得緊促了些。
“插標賣首之輩,也敢問我姓名,碰着爺爺我算爾等鼠輩命數不好,賊將,受死!”
那大將卻是個暴烈脾氣,古錠刀光閃動,卻是當下便拍馬殺來。
“大言不慚,你即不願通曉姓名,今日便讓你做個無名鬼罷!”
樑定國冷哼一聲,槍出如龍,拍馬迎上,兩人登時戰做一團,打得難分難解。
“這賊寇好高的武藝,剛纔卻是小覷了他。”
那大將和樑定國甫一交手,便知道剛纔自己逼退樑定國之時,樑定國卻是沒用全力,以至於自己對他有些輕視,兩人武藝卻是不相上下,即便有所些差距,卻也不是一時半
會兒能解決的。
“賊將通名,何方高人!”
那大將和樑定國兩馬交手一合,兩人交錯而過,掉轉馬頭,開口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平寨,樑定國,黃泉路上,切要牢記!”
樑定國冷哼一聲,說道。
“本將川西巡查使,劉藝龍,賊將,我看你一身好武藝,何故棲身從賊,若能下馬自縛而降,我定於周王殿下面前力保爾之姓名!今後也能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好漢,你若歸順,前事可一筆勾銷,今後便是朝廷命官,從此光耀門楣!”
周王在一羣護衛的圍護下也出言說道。
一旁的周王也是動了招攬的心思,眼見天下大亂,朝廷不穩,周王有心擴充自己的勢力,因此才特地前來峨眉山下督戰劉藝龍,想要藉故敲打,以便收服這員驍將爲己用,
眼下又是一員和劉藝龍不相上下的大將,怎能令他不心動。
“哼,死到臨頭,廢話倒是不少,憑地聒噪!”
樑定國冷笑不已,這些官兵,當兵當傻了不成,生死仇敵,淨想着招攬他,當即張弓搭箭,朝着人羣中的周王一箭射去。
“保護周王殿下!”
一衆護衛將周王圍得水泄不通,樑定國雖然神射,奈何有人拼死擋住,未能射中周王,只是射死了身邊的一個護衛。
山上的官兵發早已現不對,紛紛擾擾朝着山腳聚集而來,趙信和牛大力幾次衝陣都被周王身邊護衛拼死擋住,樑定國被劉藝龍死死纏住,眼看山上的大隊官兵即將下山圍攏
過來,到時候一切皆休!
天空目露焦急之色,剛要拍馬上前去助陣,卻被樑俞攔下,不由大爲困惑。
“道長。看你的了。”
樑俞扭頭對玄機子說道。
“呵呵,頭領無憂,且看我青城的手段!”
玄機子輕撫長鬚,呵呵一笑,拿起掛在馬鞍上的酒壺灌了兩口,然後策馬而出。
“哪裏來的野道士,給我攔下他!”
劉藝龍和樑定國打的正難分難解,忽然看見一個青衣老道左手拿着酒壺,右手倒提長劍,竟是視這戰場如無物一般,縱馬狂奔,頃刻之間便殺到自己眼前,心底不由得一
陣慌亂。連忙招呼周圍的兵勇將他攔下。
玄機子右手三尺青鋒輕輕舞動,閃爍之間,迷亂人眼,幾個圍過來的兵勇還未看清他手中的長劍,便只覺得手腕一痛,使不上力,手中的兵器當即掉落在地,細細一看,
手上卻是有一道淺淺的紅線,再仔細看時才發現,手腕早已被割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玄機子出手既有分寸,卻是隻傷不殺,不像樑定國,牛大力,趙信三人一般,出手便是血肉橫飛。樑俞在後輕輕頷首,倒是沒想到這個不大張揚的老道有如此劍法,這一
手拿劍,一手提酒,不拿繮繩縱馬直行的馬術,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呵呵,年輕人,好重的火氣,且讓老道替你消消火如何。”
玄機子突破重圍,呵呵一笑,對着劉藝龍笑道。
“賊道,妖法害人,還不受死!”
劉藝龍當即大怒,雪花閃動,古錠刀橫掃而來,刀勢兇猛,竟是一刀攻向玄機子和樑定國兩人。
“狂妄!”
樑定國冷哼一聲,手中銀槍急舞,百鳥朝鳳使出,攻勢凌厲,下下不離劉藝龍身上要害三寸在所在,劉藝龍大驚失色,連忙變招,古錠刀舞的水泄不通,試圖擋住這一招。
“哼,現在纔想起來,晚了!”
樑定國冷笑一聲,百鳥朝鳳所需蓄力時間較長,方纔他和劉藝龍打的難分難解,本沒有機會使出這一招,卻不曾想劉藝龍心浮氣躁,以一敵二,給了他一個蓄力的時間,
百鳥朝鳳即出,若是被人倉促之間的變招便能接下,豈不負了他多年鑽研的苦心與汗水!
“還不受死!”
劉藝龍勉力支撐一會兒,終於是力乏堅持不住,手中古錠刀被樑定國一槍挑飛,認命的閉上雙眼,樑定國冷笑,正要一槍了結了他的姓名。
“定國,且留他一命。”
樑俞在陣後叫道。他卻是也有些見獵心喜了。
自聚義以來,投奔來的人員衆多,所以他手下將領也算不少,但是有過正規統兵經驗的卻幾乎沒有,但多是一些山野賊賊寇,綠林之人。手下多則千餘人,少則百十號人,
臨陣之時多隻會一哄而上,好在一直以來打的都是些順風仗,若是一旦形勢不利,只怕一哄而上便會成爲一鬨而散了。
若是能得了這個武藝不輸於樑定國的劉藝龍爲自己效力,也算解決了他心頭的一件難事。
“得令!”
樑定國欣然領命,不打不相識,他和劉藝龍剛纔打的不相上下,若非玄機子亂了劉藝龍的心思,他只怕難能取勝,當下卻是生了些惺惺相惜的念頭。當即變刺爲拍,將劉藝
龍拍暈打落馬下。
“我等世受周王殿下大恩,此正當效死之時,周王殿下速退,我等拼死護衛!”
幾個忠心的侍衛一咬牙,單膝跪地,向周王拜了一拜,隨後起身攔在樑定國身前。
“定國,這些爪牙我來剪除,你去取那周王首級。”
玄機子策馬上前,攔住了正要打開殺戒的樑定國。他卻是看這些官兵猶有忠義之心,有心放他們一條生路,否則樑定國出手,這些侍衛只怕無一活口。
“定國謝過道長。”
樑定國的想法沒那麼多,義父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就是了,當即拱手謝過玄機子,然後拍馬躍過攔截的幾人,朝着落荒而逃的周王追去。
一衆侍衛剛想攔住樑定國,卻見一陣青芒閃動,一個青衣老道一手提酒壺,一手持長劍,出現在面前,笑吟吟的望着他們。正詫異時,卻覺得手腕一痛,使不上力氣,手中兵
器掉落在地。
“太祖高皇在上,不肖子孫朱由魯無能兵敗,此天要亡我大明,望祖宗垂憐,救我大明江山社稷!”
周王倒也算是有些骨氣,眼見走投無路,便不在逃跑,將頭上的玉冠扶正,整理好身上的衣袍,面朝帝都而拜。淚流滿面。
“定國,這個王爺倒也有趣,不是個窩囊貨色,暫且留下他的性命罷。
樑俞拍馬緩緩而行,吩咐樑定國留下朱由魯的性命,這個周王,殺不得,至少自己殺不得,若是現在殺了,勢必引得朝廷大兵征討。這個後果,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擔當得起
的。
“遵令”
樑定國雖然好奇義父爲何要留着王爺的性命,卻沒多想,長槍一甩,穿過朱由魯的腰帶,將他整個身子挑起,放到樑俞馬前。
“惡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若要羞辱與我,還不如現在變殺了我。”
朱由魯倒是頗爲硬氣,有些寧死不從的架勢。
“周王殿下果然好骨氣。不過你放心,我既不殺你,也無心辱你,我需你幫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了你,不知周王殿下意下如何?”
樑俞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我朱由魯雖然不才,卻也不會爲虎作倀,與賊寇爲伍,惡賊,你還是殺了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