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國主神早就預料到，心正法師會說出一些驚神言論。
可是……
三十倍威力的神術、法術？
等等，心正法師。
這比妖怪們研究出的妖力導彈技術難度更高吧！
大國主神的內心已然是驚濤駭浪。
爲何這麼說？
明明心正法師只是改造現有術法。
妖怪們卻是創造了新的術法……
兩種不同的做法，爲何要捧一踩一？
原因很簡單——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可是神明們不得不承認，世間的神術、法術的源頭，便是來自妖術。
最初，這世間只有妖怪的存在。
它們是世間唯一的超凡生命，擁有超凡的力量，掌握着最初的妖術……
在這裏，並不是說最初的妖術就是一切的源頭，是無上的至高妖術，威力一定遠超所有術法，是宇宙的規則——
恰恰相反，它極其簡陋。
對於妖力的利用率遠遠不如現代的妖術。
這麼說：
如果現代妖術能夠將一份妖力，發揮出一份的效果。
那麼，最初的妖術只能將一份妖力發揮出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的效果。
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力量，在釋放妖術的過程中被浪費了。
最初的妖怪們使用妖術互相爭鬥，想要決出一個勝負。
在這期間，自然要追尋更強大的力量。
它們不斷的推衍，提升，研究。
在漫長的時光堆疊下，形成了現代妖術。
幾千年前，剛剛誕生的神明也嘗試過自創神術。
祂們雖然成功了。
但是這種粗淺的最初神術，比起有着無盡歲月積累，已經攀至巔峯的妖術，效果實在是太差。
而當時的神明又需要即戰力，來應對世間的危險，保護人類。
爲此，祂們只能想盡了各種方法，竊取了妖術的知識，並加以改造，或是填補到神術中。
這才彌補了多少億年的差距。
這其中自然會存在不同妖怪的妖術，可能會出現威力差別、效果差別。
這是基於傳承的必然。
只是後來的那幾次戰爭中。
妖怪面對日益強大，並且衆志成城的神明與超凡者，被迫聯合起來，互通有無。
導致妖術、神術、法術之間的品質差異逐漸消失。
大家使用的都是最強的、效果最好的那種術法，來互相戰鬥。
因此，當時間到了現在……
術法本身的品質已經近乎統一了。
雖然彼此釋放的效果，可能有些許差距，但那並不是術法本身的品質問題，而是個人的掌握程度不同。
這種情況下，戰鬥時實力的對比，就只剩下了“修爲”與“術法掌握程度”等因素的影響。
在修爲懸殊過大的情況下。
術法已經很難成爲“越級殺敵”的依仗了。
更多的，是各種謀略的對抗。
對於剛剛心正法師所說的：
妖怪們創造了一種新的妖術，可以將自然界能量轉化成妖力。
這相當可怕，也確實令衆神感到震撼。
但是，更令衆神震撼的……
是心正法師的做法。
新型妖術雖然相當於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非常困難……
但本質上，只是創造一種新的妖術而已。
羣裏的衆神，大多都嘗試過創造前所未有的未知神術，並且成功了，只是效果一般。
比如光影特效神術。
這就是妖怪所沒有的也不理解的神術。
單從這個角度上來講。
衆神震撼的是妖怪們的思路，而不是它們的技術。
心正法師呢？
他就不一樣了。
他沿着前人走過的路，大家都以爲已經是盡頭，已經是懸崖絕壁，已經沒有前路了的路。
踩着空氣，打破了壁壘，繼續往前走……
不，不是走，是一路飆車！
將妖怪們研究了幾億年時間，才達到現在這種效果的巔峯術法。
威力直接提升了三十倍！
如果說妖怪們做的事情，神明們學習一下，思考一下，還是可以理解。
甚至可以自信的覺得：
如果當年我產生了這種靈感，也能創造出這種術法。
但是，心正法師做的事情，卻完完全全的令衆神升起一個念頭：
“不可能，做不到，假的吧！”
“直接將術法威力提升三十倍，花了多久，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你這是把以前多少億年的妖怪尊嚴丟到地上踩啊！”
“絕對開掛了吧！”
嗯，大概就是這種想法。
因此，看到心正法師的驚人言論後。
一個個神明們，忽然不那麼着急了。
急什麼，多不好，多失態。
我們是神明，要優雅。
不就是三十萬年修爲的妖力導彈嗎？不就是什麼超凡界的核彈嗎？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會的，大不了去學。
萬一這個過程中，妖怪們製造出來大量的妖力導彈呢？
它們製造出了足以毀滅世間的妖力導彈呢？
怕什麼。
天塌下來有心正活佛在。
真當心正活佛肉掌超度六十年修爲的妖力導彈，力拼百萬年妖王的修爲是假的？
妖怪有核威懾，我方有佛威懾。
我方承諾不率先使用心正活佛……
哦，這個好像承諾不了。
心正活佛雖然是修佛的，可是殺心很重，屠滅了不知道多少妖王，未來也可能會主動出擊……
某種意義上來講，妖怪們真可憐啊。
大國主神不由升起了這個念頭。
祂想到這些，也就不急着去找心正法師了。
這般強者，一定將事情完全解決了。
——如果連心正法師都解決不了，那麼祂去了也沒用。
不過是多送一個神頭罷了。
想到這，大國主神再度看到，心正法師在羣裏發言。
“大家發這麼多問號，是有什麼不懂的嗎？”
“嗯……哪怕各位還是不理解，小僧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儘快將兩份資料統計好，上傳到羣裏，供各位研究學習。”
“現在的話，只能希望各位想想辦法，在沒有小僧的情況下，如何應對攔截這種妖力導彈？”
“甚至以後悄悄佈置在城市裏的妖力定時炸彈、妖力核彈、妖力迫擊炮、可攜帶併發射大量小型妖力導彈的核妖雙動力戰甲……”
“這些武器，希望各位大神都認真研究一下。”
“未來的戰爭，是武器戰爭！”
“妖怪們走在了我們的前面，我們絕對不能落後！”
不，只是佛戰爭。
是心正活佛一個佛的戰爭。
此時，衆神的內心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不過，面對這種強者。
祂們還是給予了相當的尊重。
決定等心正法師上傳資料後，好好研究一下“妖怪的妖力導彈技術”，順便跪着觀摩一下“三十倍術法威力技術”。
前者是用來學的，後者是用來跪的。
只見心正法師又說道。
“對了，擊潰妖力導彈的時候，動靜太大，整個城市的普通人都看到了……”
“諸位神明大人有什麼建議嗎？這種情況，後續該如何處理？”
看到心正法師的問題。
大國主神鬆了口氣。
終於是很正常的問題了。
想到這，祂動了動手指，回覆了一條消息。
“這種情況，不用在意就行了。”
“人們會自己腦補，形成各種傳聞與傳言，形成當地的故事與神話，口口相傳……”
“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爲此建了一個神社，收集到了一些信仰，或許會從中誕生一個嶄新的神明。”
“一般情況下，這種方式誕生的神明，可以算作製造了這次事件的神明的子神……”
“也有少見的情況，是神明因此多了一個神名，多了一個神職……”
“當然，現代的話，要形成新的神明會很難。”
“倒是有可能形成都市傳說，從口口相傳的傳言中，誕生一位‘妖怪’。”
屏幕對面，白石秀拿着手機。
他已經跟隨同學前往酒店，正在享用晚餐。
以白石秀的聽力，自然能聽到，無論是路上，亦或者酒店的店員們，許許多多的人們，都在討論剛剛發生的事情。
會誕生妖怪吧？
類似夜妖那種從傳聞中誕生的妖怪？
不過，白石秀的佛緣掌，製造出來的是佛法菩提。
哪怕誕生妖怪，也應該不會是什麼兇惡的存在，說不定便是一個天生的“和尚妖”。
想到這，白石秀不由笑了，在手機屏幕上輸入道。
“多謝解答。”
說完，白石秀便關閉了手機，開始認真的享用晚餐。
等到吃飽了，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休息唸經了。
明天早起還要送純白松鼠與狼妖使者二位上路呢，恐怕沒時間做早課。
……
京都府，晴明神社。
身穿狩衣高帽的鬼神安倍晴明，坐在神居中，面色陰沉不定。
祂還在羣裏。
只是換了個小號，暱稱換成了“我爸不叫須佐”，用來作爲煙霧掩護……
雖然這大概率沒什麼用，以後如果天照發現了，肯定能看到以前的消息記錄，猜到祂的身份。
不過，這都是小事了。
想起剛剛在羣裏看到的，安倍晴明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祂知道和尚很強。
也已經高估了和尚的力量。
可是……
和尚你也太強了吧，六十萬年修爲的導彈，都沒能把你轟死？
反而被你“非常驚險”的“正面擊潰了”？
都正面擊潰了，驚險個鬼啊！
這個時候，安倍晴明不由想到了自己與黃泉曾經的交談。
以及黃泉前段時間的計劃：
和尚封印計劃。
黃泉打算在和尚成爲此世無敵之前，將其封印，並送往太陽內……
和尚現在已經此世無敵了啊！
單從實力上來說，起碼超越了六十萬年的妖怪！
黃泉你還封印個什麼啊，根本就是去送死！
嘴角微微抽搐，安倍晴明選擇提醒一下黃泉，算是盡最後一份合作者的情誼。
讓黃泉儘量不要送死。
至於聯繫的方式，與上次相似。
使用安倍晴明曾經在外面佈置的烏鴉式神，類似身外化身的能力。
這是天性謹慎的祂，每一次與黃泉暗中聯絡的方式。
這種方式相當安全，哪怕被發現了……
在任何人的視野中，安倍晴明也都是安靜的坐在神社裏，沒有出去過，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
東京都，陰影角落。
木訥的人影靜靜地站着。
他的肩頭站着一個小巧的紅瞳烏鴉，用人類的語言說着一些事情。
片刻，烏鴉用陰柔的聲音問道。
“怎麼辦，黃泉？”
“放棄封印和尚的計劃嗎？”
木訥的人影沉默了半晌。
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除非我放棄幾千年的努力，否則終究是躲不過的與和尚的這一戰的。”
“我是不可能放棄的，這是我唯一的執念，如果放棄了它，我同樣會消散在這世間……”
“與其這樣，不如搏一搏。”
“其實，你帶給我的消息，並非完全是壞消息……起碼，讓我知道了和尚大致的實力範圍。”
“哪怕依舊恐怖，但是，我們對於和尚，已經不是一無所知了。”
“他擁有三十倍威力的術法，可以消滅兩個三十萬年修爲的妖力導彈。”
“代表他最起碼擁有兩萬年以上的基礎修爲。”
“他對於戰況的描述是：‘非常驚險’、‘正面擊潰’。”
“代表同時面對兩枚妖力導彈，對他來說也不是完全無所謂，可能耗光了他大半的法力……”
“也就是說，和尚的法力範圍，在兩萬年以上，五萬年以內。”
“如果超過了五萬年，那麼面對兩個妖力導彈，連一半的法力都沒有消耗光，不可能驚險。”
“既然知道了和尚的法力範圍，那麼就很好處理了。”
“我們只需要在他返回東京都的時候，用幾枚妖力導彈對其進行轟擊——不求殺死他，只需要消耗他大部分的法力！”
“到時候，我再出手啓動封印計劃，將完全虛弱的他給封印起來……”
“嗯，封印術要稍加修改，減緩被封印單位的法力回覆，以及內部想要破開封印的時候，防禦程度起碼要提升千倍百倍！”
“這樣，我們的計劃還是可能完成的。”
木訥的人影說了很多。
看似非常完美，已經將和尚完全算計在內了……
可是，烏鴉卻很清楚。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設上的。
這是一場賭博。
黃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纔會說這麼多話……
並不是給烏鴉解釋，而是在寬慰自己的內心。
面對和尚這個變態！
黃泉不賭，根本無法獲勝！
“現在還好了一些，至少對和尚不是一無所知了……”
“如果等到計劃開始，才知道和尚已經研究出了三十倍佛緣掌，那纔是災難。”
烏鴉嘆了口氣，翅膀一震，飛向天際。
它沒有問，黃泉是如何獲得妖力導彈的——
黃泉擁有製造洗魂珠的技術，而洗魂珠可以用來製造妖怪。
利用它，從妖怪手中換取妖力導彈，實在再簡單不過。
“黃泉，保重。”
“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