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流巷，師父收留了阿念和陳平森。用師父的理由來說，反正家裏夠大，住得下這麼多人。再說，家裏需要一點人氣。

本來我想反對，沒想到陳平森直接將自己斷了的手擺在了桌子上，平靜地看着我，眼神裏是什麼意思，我明白的。

算了，住下就住下吧。

家裏一下子多了兩個人，知道我們回來的消息，鳳凰也是每天準時出現給我治療。當她見到渾身都是傷口的我，差點就是拉着我去找歐陽老頭了。

她沒有多問我們在同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給我上藥什麼的。然而用我們回來後，師父開始忙了起來。我和師弟早上還在院子裏早練的時候，師父一個人便是出門了。巷子口一直都是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我曾經問師弟那是誰的車牌，師弟也沒多想，直接回答道：肖久林。

同流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也沒多問，畢竟在我的腦子裏，至少我們現在也許還可以清淨一段時間。阿念每天和師弟都是在忙着一些事情，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師弟大學居然唸的是歷史。想來，是想和阿念整理一下關於古振的東西吧。

而我和陳平森，兩個人每天就是好好養傷。我和他都喜歡坐在院子裏發呆，我的腦子裏都是思考着同流的事情，而他在想什麼，我就是說不定了。

當師弟和阿念將所有東西整理清楚後，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來告訴我古振和同流的淵源。

按照古振自己的傳說，他們的祖先是崑崙裏神仙的後人。古振的居民其實最開始挺淳樸的，最開始就是自己過着自己的生活，和陰靈師沒有太大關聯。

可是，有一天，一名陰靈師在不經意的情況下闖入了古振。發現了這個地方是多麼神奇，是多麼適合自己，他留了下來。並且鼓勵身邊的古振居民走上了陰靈師的不歸路。

這名陰靈師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決定，改變了古振。

最開始古振都是沒有想往外擴張的想法，但是單王不一樣。年少氣盛這個詞語不是說着玩的，再加上他的身後可是有一條龍的保護，這同樣是給了他不少自信。

單王的目標很簡單，當初最開始就是想要直接弄死同流，用來證明古振的強大。只是不知道徐老他們是如何收到消息的是，更是在單王身邊潛伏許久，就等着反殺。

本來十家是準備好給單王一個教訓，讓他永遠不要指染同流。可惜的是，當見到真龍的時候，他們起了貪念。

古振外圍的龍鱗海，都是黑龍換下的龍鱗。徐老可不是一個喜歡撿漏的人，他喜歡要最直接的東西。

單王怒了，死前留下詛咒，十家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可惜的是，最後他們雙方的結局，都是魂飛魄散。

師弟和阿念給我們說完這些的時候，我半天說不出話。這算不算是同流自己造的孽？

“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同流如何？”我詢問鳳凰道。

鳳凰想了想，很直接地回答道：已經停止外勤任務，並且是在大範圍找回在外的陰靈師。看起來，老高頭是打算要行動了。這對於我們的形勢很不利……

哪裏是形勢不利，這完全就是想要殺了我們。師父這幾天應該同樣是去尋找資源，可是師父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人來幫忙呢？

“下午，我去找老高頭談談。”我直言道。“順便，師弟你回家看看吧。陳平森，同流巷我可就交給你看着了，你別給我惹事情啊。”

師弟沉默了半天，好像是想要給我說什麼。不過我也不願意和他說這麼多，自己就是回房收拾準備去了。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去找老高頭到底是爲什麼，現在老高頭已經都是泥菩薩過河，更別說我了。

下午的時候，師弟非說要送我先去同流，然後再回家看看。我雖然不太理解，但是還是答應了。

同流樓有很多陌生面孔，而一身白衣的我在這羣穿着黑西裝裏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到了老高頭的辦公室，想了半天才是敲門進去。

當我見到辦公室裏還坐着錢恙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便是差點叫出“徐老”這兩個字，可是我忍住了。

現在他不是徐老，我更是不能把這兩個字叫出口。我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衝着辦公室裏的兩個人微微點了點頭，禮貌地叫道：高頭、錢前輩。實在是不好意思，每次來都撞見你們再說事。我在外面等……

“不用了，正好我要走了，你有什麼事情要和師兄說就說吧。”錢恙說完這話就是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

現在就尷尬了啊，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站在門口，用略帶歉意的目光看着錢恙離開。

等到我確定他離開了，看了看老高頭，纔是坐到了之前錢恙坐下的位置上。

近距離觀察了一下老高頭，看來最近他同樣是疲憊得不行。估計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現在黑眼圈挺重的。見到我來了，老高頭倒是稍微放鬆了一些，深吸一口氣道：我還以爲又是其他麻煩。

“看來最近都不太平啊，想來你應該也是因爲一些事情腦子都大了吧？”我笑着問道。“能行的話，我來猜猜是關於什麼的？”

老高頭看了看我，語氣不善地說道：得了吧，你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假裝出了一副你是好人的樣子來安慰我。你怎麼越來越像你師父了。

行吧，這句話我就假裝你是在鼓勵我了。隨意笑了笑，倒是換了一張一本正經地目光看着老高頭問道：怎麼？你們最近是已經要行動了嗎？

這句話算是足夠直接了。我也懶得廢話太多，這個時候有些話還不如直接說清楚比較好。又哪裏來這麼多麻煩呢？現在我是不打算繞彎子了。

老高頭看了我一眼，反而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邊看着窗外的世界，一言不發。這樣的反應讓我有些緊張，更多的事情，倒是讓我開始擔心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好處理了。

明明事情看起來還是很輕鬆的，越往後面走越來越是情況不太好。老高頭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我說不清楚。

“這場鬥爭到底有沒有意義啊？”老高頭像是再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見到的是老高頭眉頭早就是凝成了一個疙瘩，看起來同樣是很糾結的樣子。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恐怕同樣是只能說，我也不清楚？

得了吧，事情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你老高頭也是功不可沒。要是現在你老高頭後悔了，我是真的只能說一句晚了。

“錢恙前輩最近如何？上一次你們倆不是還在吵架，這麼快就和好了？師兄弟關係不錯呀。”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老高頭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是在提醒我這個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也沒惱，只是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老高頭的方向走去。等我和老高頭肩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從落地窗看出去的風景，的確很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們接下去又打算做什麼，現在同流內部廝殺，自然是隻有死路一條。我鬧不清楚你們這羣人到底是在想什麼，更是不想弄清楚。我在古振那段日子你們發生了什麼，最好也不要告訴我，我聽着估計都會覺得頭疼。沒其他意思，就一點，你給我保證主動權還在你的手上。”我看着老高頭，語氣嚴肅地說道，

好像我現在還能相信的人除了老高頭就沒有別人了，更讓我無奈的是，我說不清楚現在的老高頭又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自從沒了陰牌，老高頭可以說是一蹶不振。又加上後來龍鱗丟失的事情，估計現在下面有不少人已經對老高頭喪失信心了？要支撐起同流這麼大的地方可不容易，想來這段時間估計老高頭自己都是累得

不行。

事情之所以發展到了現在的情況，老高頭自己也是要背鍋的。現在議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徐老已經是在行動了。

“我調回了所有我信任的人，是這已經是我最能做的事情。圈子裏對同流的評價更是說不清楚，同流的當家寶龍鱗是假的這件事，也不知道是被誰捅了出去。我每天還要面對一羣人的質問，這樣的日子我是真不想過了。何巫啊，你說當初爲了領頭人這個位置我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現在想來，都是爲了什麼啊？”老高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是說不出的絕望。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當初這麼拼命。爲了坐穩這個位置，你好像還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裏面，不出意外還包括我。算了，這些話一時半會就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算了。

老高頭同樣是在準備什麼事情，這方面我自然是不能多問的。反正我能確定他這顆心不會死死跟着錢恙，這就足夠了。

想着師弟還在下面等我，只是和老高頭隨便說了幾句我就是離開了。

回到車上的時候，師弟有些着急地問我情況。我笑了笑，說了一句沒有太多問題，便是示意師弟開車。

然而師弟就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瞎扯其他事情，這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對要回家見他父母有些緊張。想了想，我讓師弟坐副駕駛，自己開車算了。

“我知道你家在哪兒，回去看看也挺好的。順便你也可以決定一下是要回歸正常生活還是留在父母身邊。同流要出大事了，我可以很認真地給你說這句話。你和我們不同，你還有家人，還有父母。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們都不會怪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想師父應該也曾經有想過要對師弟說這些吧。

師弟呆坐在副駕駛座上，就好像是在思考我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原因。沒有其他原因，就是想要好好讓師弟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而已。

我現在鬧不清楚同流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更是摸不清楚錢恙到底是有什麼樣的計劃。如果就這麼輕鬆就知道了，那錢恙不免得是太好對付了？自然，錢恙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我們都清楚這一點，所以纔不會對錢恙有太多的想法。我一路開車送師弟回家，一路上難得我和師弟什麼話都沒多說。要是在以前，我們倆早就是一路鬧騰着過去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而且是屬於要師弟自己選擇的情況。

當我把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示意師弟自己進去就好。師弟搖了搖頭，看着我道：你陪我一起去吧。以前都是師父陪着我，今天師父忙其他事去了……再說，你不也沒見過我父母嗎？

師弟你怎麼這麼慫呢？當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年少氣盛的？

沒辦法，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我點點頭，停好車便是將車開了進去。我也不知道師弟今天是在害怕什麼，或者說，是擔心？

我和師弟開了車門往外走，大概我也只知道大概地址，剩下的，都靠師弟帶路了。

摁響門鈴的那一瞬間，師弟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一下子就成了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小孩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

開門的人是一箇中年婦女，應該是是師弟的母親，按照輩分我就叫阿姨了。阿姨開門見到是穆神，整個人笑容滿面的，急忙拉着穆神往家裏走。

“你說你這個孩子，怎麼突然就回來了？怎麼這次沒和白師傅一起回來？誒，這位是……”阿姨一把就是拉着穆神的手，自己嘮叨了一大堆纔是看到了我。

我笑了笑，禮貌地介紹道：阿姨你好，我是穆神的師兄，同樣是白庸的徒弟。

我這句話說出口，阿姨一下子就是明白了，另外一隻手拉着我就是往裏走，邊走邊是叫穆神的父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