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平森真的沒有看到紙上的內容，還是他不願意說出來？這個問題我想過，可是最後我覺得對陳平森還是需要有些信任。如果我自己一直這麼懷疑他，恐怕對於我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無妨。你還留着這塊表已經足夠了。”師父長出了一口氣，就好像是有什麼事情突然放心了一樣。“師父以前最喜歡這塊表，對這塊手錶同樣是最看重的。自從從古振回來後，便是不見了蹤跡。我問過幾次，說是落在了古振。既然在你陳平森的手上，也算是瞭解了我的一件心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於師父的唸叨，陳平森倒是直接將表放到了師父的手上，語氣輕鬆地說道：這東西本來就是您的，我只不過是幫你收着而已。這上面的時間和我們外面的時間不一樣，我更是咩有想到這麼久以後，這塊表居然還可以繼續走。

陳平森這話裏有話。

“看來你是覺得這塊表裏面有玄機？”師弟開口問道。

陳平森笑了笑，繼續說道：何止是有玄機，我懷疑這塊表的時間一直都是古振的時間。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古振的時間難道和我們的時間不會一樣？

“進入空門後，你們身上的所有電子設備都會出問題。還有，包括你們的手錶。我來過古振兩次，每次都是有同樣的問題，所以我是知道這些麻煩的。而這塊表，在我撿到它的時候還在走着，再按照當初太陽升起的時間作爲比較，是很準確的。我不知道白庸前輩的師父是如何做到的，我可以確定的，是這塊表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陳平森認真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莫名其妙又是一陣緊張。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了，有些擔心，有些害怕。

“那裏面還會發生什麼？”師父皺着眉頭繼續問道。“除了時間和外面不一樣，遇到的東西呢？”

“陰魂不散這個詞語，形容古振是最貼切的。我不想多說，那裏面還有很多驚喜等着你們去發現，我要是現在和你們說了這麼多，就沒意思了。”陳平森狡猾一笑，就好像是一個早就看完一場電影又不打算劇透的人。

雖然說這劇透不是太重要，但是這不劇透恐怕纔是最讓人恐慌的吧？

“我們到空門還有多久？”師父詢問道。

“不多不少，一天一夜。但是當時我是一個人開車，中途自然是有休息的時間。我們這裏三個司機，應該速度會快點。你們不要就這麼急着想要進去看看，到時候你們會後悔的。”陳平森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種說不出的情感。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恐懼？不，不太像。有些驚喜，又有些擔憂。

我開始對古振那個地方感興趣了。

等我們到達空門的時候，花費了一天的時間。空門前聽着不少越野車，看來已經有不少人問詢前來拜訪。

我們到達空門後，每個人先是換上了自己的裝備，接着又是整理自己揹包裏的東西，確定這些日子進去不會餓死渴死。要說負重前進，我是習慣了。但是看着阿念本來個子就不太高還揹着這麼多的東西，突然有些心疼她。

“要不要我幫你分擔一點？”我看着阿念問道。

“不要！”

很好，這麼直接地拒絕。一看這個狀態就是有想法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繼續揹着吧！

進入空門之前，我是做足了心理準備。腦子裏更是想清楚了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要說我們這羣人裏面最冷靜的人應該就是陳平森，我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種隨意的氣息，就好像進入空門跟他回家看看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你就不緊張嗎？”師父看着陳平森問道。“你把這個地方說得這麼邪乎，難不成你打算就不負責任了？我給你說要是我走不出去了，你最好進來找我。我們這麼多年朋友了……”

師弟你不要害怕啊，你師兄還在這裏呢！你走出不出來我肯定會來救你的！別怕！

這句話只是說着玩的，因爲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去。這就很尷尬了。

“行了，要進就進吧。空門另外一段見。”說完這話，陳平森倒是自己首先走了進去。

既然陳平森都已經開門，好像我們繼續在這裏躲躲藏藏也沒什麼意思。我深吸一口氣，給師父師弟打了一聲招呼，自己也是走了進去。

走進去後的確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第一反應就是四周的溫度是在用最快的速度下降。而且我還看不見四周有什麼東西，就好像有一層霧一直在我的眼前。

我揮揮手，想要把那層霧給散走。可是我的想法好像有些簡單，如果說要輕鬆地散開那層霧，難度還是有些大的。

越往裏走，就感覺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盯着我。而我又不知道那樣的壓迫感是從哪裏來的，說不出來，但是可以感覺到的就是一種說不出口的緊張。

雖然我很好奇這裏面是什麼情況，但是我告訴自己要冷靜。我深吸一口氣，查看四周的情況，便是準備繼續走下去。

這條路上不知道要走多遠，而且我同樣是不知道接下去要如何走，只能是下意識地往前走，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坑爹的事情呢？反正現在的情況都是不盡人意，也沒什麼需要害怕的了。

我繼續往下走，那層霧一時半會也散不了。地上的路同樣是看不清，只有一步一步慢慢摸索。這一路上走起來還是很絕望的，好幾次都是因爲沒有踩穩差點摔倒。好在最後都是自己硬生生地扛回來了。

“空門不空，有點意思。”我自言自語道。

等到我再一次擡起頭的時候，我四周的景色都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我居然在同流巷的家裏？院子裏的盆栽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那不是……那不是家裏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因爲我生怕萬一自己出錯導致我出不去。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穿着很久以前的一件白長衫。

什麼情況？

“何巫，你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屋子裏傳來了師父的聲音，不算太着急。

師父在裏面？想到這一點，我便是快步走了過去，要是找到師父可以和他說一下現在的情況，也這是不錯的選擇啊。

想到這一點，我就忍不住一陣小跑，推開房間門的那一瞬間，我見到師父正悠閒地端着從茶杯在找東西。

“師父，現在……”

“哎，都說了你不用着急。還早着呢。老高都還沒到，你着急什麼。”師父語氣隨意地說道。

老高？老高咋了？等等，老高是誰？我的表情也許是一臉懵嚇到了師父，或者是臉上的表情太過於緊張了？我深吸了幾口氣，腦子亂成了一團。師父的容貌有些不對，或者說……師父年輕了很多歲？我是不是眼瞎

了？

“你怎麼了？昨天喝酒喝懵了？”師父關心地看着我問道。“不對啊，就算是喝懵了也不至於醉成這個樣子吧？你是不是發燒了？”

面對師父的關心，我完全就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是什麼情緒也是說不定，反正我站在原地就是用一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模樣。

“不是師父，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看着師父問道。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師父看着我說道。“昨天你和老高喝酒去了，大半夜纔回來。你這些事情都已經記不住了？”

我是活在了過去還是活在未來？等等我的腦子有點亂，你讓我冷靜一下。

現在要用什麼語句形容我的情況，大概就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同樣，懵逼的人還不是我，還有我面前的師父。師父用手捱了挨我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道：沒發燒啊……這個孩子好好地是喝醉了還是怎麼了？

師父你放心，我很好，而且沒發燒。我終於回憶起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十多年前，我還在同流的時候。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爲什麼在這裏？而且我……

我走到鏡子前看了看我自己，要說年輕也不算太年輕，但是卻是說不清楚的稚嫩。就好像是還沒有明白人生太多的道理，只知道每天自己玩的開心的年輕人。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囑道：下次就不要喝這麼多了。老高那個人是從小喝到了大的，你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傢伙怎麼可能能和他對立？以後就不要自己犯傻了，去洗洗臉，等會出去辦事。

“辦什麼事？”我回過頭依舊是不太明白地看着師父問道。“我們是有任務嗎？”

師父氣得不行，一腳就是踢在了我的長衫上。要說長衫上面留下半個鞋印還是很有個性的，我低頭看了看那半個鞋印，自己笑了笑，就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是的，在師父心中，我現在就是一個已經喝酒喝傻了的智障徒弟。這些事情也不能算是我的錯吧？要時候喝酒，我的嘴裏沒有任何一點酒味，更多的不是一種我喝醉了的感覺，而是我沒有睡醒的錯覺。

我依舊呆呆地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面的我。突然笑了笑，發現自己和以前是一樣的，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是記憶之中的我跑了出來，正在鏡子裏面與我面對面地看着。

這種感覺是什麼，說不出來，只是有一種，好像這一切都是假的錯覺。

“小子，你在我身邊跟了這麼久，就有沒有學會其他什麼嗎？”師父坐在椅子上繼續喝着他的茶詢問我道。

“我覺得……我學的東西挺多的啊。”我轉過身看着師父說道。

師父切了一聲，顯然是對這個問題的不滿。他突然看向院子裏，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是師父自己種的，要說平時師父的愛好，大概就是種點花花草草，自己開心一下之類的事情了。

他站起身來往外走，繼續打理着他的花花草草。我本來是想要上去幫忙，走了兩步，又是退回去幫師父把茶杯端着纔是走了出去。

“你說這些花花草草，一天也不用擔心什麼。只用自己開花就行了，可是等到它花謝的時候，它會擔心嗎？”師父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懵，我想了一會，纔是開口道：它們也許擔心過，可是最後的命運亦是同樣，不管他們怎麼擔心都沒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