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倒是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當初離開同流的日子。身上沒有一分錢，想要照以前圈子裏的朋友幫忙，可是他們都是明白我是被同流趕出來的人，見到我和見到瘟神沒什麼區別。

最後還是師父借別人的手給我送來一筆錢，還有就是學校的通知書。用師父的話來說，既然是要做一個普通人，那就要好好過普通人的生活。

回憶起這些事情，我還是覺得林平比我慘……

“既然張家村的村民救了你，你爲什麼又要殺了他們？”我看着林平不解地問道。“難不成，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恩人？”

林平聽到這句話倒是轉過頭看着我，我也沒有畏懼，便是與他面對面對視。他看了我許久，語氣很輕地說了一句：我在你的眼裏看到了仇恨，可是和我的仇恨想比，根本不值一提。

“的確如此。我對老高頭的恨還不至於到要殺了他全家人的地步。”我接話道。

林平一聲冷笑，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這是實話，只會殺了老高頭，爲什麼要動手殺了他的家裏人呢？這不符合我的做事標準，當然，就算是我師父知道我有這個想法，絕對全世界拿着刀追殺我。

沒辦法，我的師父就是這麼有道德水準的人，所以他教出了我這個更有道德水準的徒弟。不要問我爲什麼敢說出這句不要臉的話，可能就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我很佩服你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可能會在一些時候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村民的確是救了我，可是他們同樣是幫兇。難不成，你們都是天真地以爲那些村民都是好人？不太清楚你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們，不要把人想得太好。”林平的冷笑依舊是保持在臉上，同樣，還有一種深仇大恨的感覺。

師父皺了皺眉頭，我不清楚現在師父還有什麼樣的打算。當我見到巴僧已經是扶着老高頭站了起來，我下意識就是站起身來警惕地看着他們倆。

只是他們倆對我打了一個招呼，擺明了就是一副我們不是來找你你可以放心的模樣。我皺了皺眉頭，看着他們衝着屍魃的方向走去了。

你們衝着屍魃去，還不如衝着我來！屍魃是無辜的！你們能不能放過他！

我下意識就是想要衝着巴僧他們方向跑去，沒想到林平突然開口說道：你放心，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人。至於那個人你們能不能鬥得過，我就是不清楚了。有些時候我會想，爲什麼當初我會選擇跟着巴僧選他當師父。可能這就是我的孽緣，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可以從林平的語氣裏感受到絕望，有幾次想要開口安慰一下他，可是話到嘴邊又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到了最後，我同樣是只有嘆一口氣，想着陰牌反正是在我的手上，暫時可以放心那邊的情況。

“你能說

出這麼多事，我已經很感謝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是跟着我們回到同流，你會恢復你的身份，你會恢復你的一切，但是最後你還是會爲你在張家村的行爲付出代價。這件事情是你自己明白的。”師父看着林平，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知道師父是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這裏面有的對錯師父可以給你說得清清楚楚。是你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師父永遠都不會給你。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遇見了這樣的一個師父，我嘆了一口氣，雖然明白師父這麼做的心中所想，但是……

我的輩分擺在那裏，師父要做什麼，也沒有我的話語權，想到這裏，我還是老老實實選擇了沉默。畢竟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把自己所想的事情都強加在師父身上不是？

師父做事一直都是有他的想法，我自然不會多問，話說回來，還是那句“我沒有任何過問的權力。”

有些時候我雖然會覺得師父處理事情的手段會有些不贊同，但是這裏面我倒是覺得更多的是我手段太過於稚嫩。我站在一邊聽着師父的處理方式，另外一邊倒是比較好奇巴僧和唐新安又在那邊會對屍魃做什麼。

“你不用擔心屍魃，他們倆動不了的。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他們接下去會有什麼行動。”師父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好脾氣地提醒道。

既然師父都已經開口說話，我哪裏又有不聽的道理？我答應了一聲是，自己又是站回了之前的位置。師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林平的身上，看着他繼續問道：所以就算是到了現在，你還是沒有什麼想想要解釋的？

“沒有。那些村民和那個人是一夥的，你爲什麼會天真地以爲他們都是好人？要不是我殺了他們，現在你們看到的林平只會是一具屍體。巴僧在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和我討論過裝死的問題，他每個月會給我送來足夠多的物資讓我活下去，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我看好陰牌。我念在他是我師父的份上自然是做到了，可是他卻沒有念在我是他徒弟的份兒要救我出去，更多的，我對他來說只是工具。”林平瞪大了雙眼，可以想象到這裏面他是多麼憤怒。

說起來也是可憐，林平是被自己師父背叛過兩次的人。也有可能不止兩次，可能還有更多的次數，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守在這裏？”師弟追問道。“這個地方不算偏遠，你帶上足夠多的乾糧，走出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提是我要走得出去。”林平說道這裏的時候，要是從嘴裏咳出一口鮮血。

他想要坐起來，估計是因爲傷口的原因讓他不能動彈。等到他喘過氣後，纔是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我的腳上可是有我師父留下的印記。這個東西只要在，我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一旦是我靠近了邊界，便是生不

如死。你們無法理解那樣的感受，每一次都是如此，你以爲你逃了出去，可是每次只要你睡醒，你發現自己又是回到了這個地方。每一次你都是告訴自己，你不能休息，你不能閉上眼睛。因爲只要你這麼做了，你就會重新回到地獄，可是每一次，結局都是一樣的……

這個日子到底是如何過來的，我是真的無法想象。林平這段日子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樣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絕望？他這簡直就是每天和絕望作伴，而且是永遠作伴，走不出來的那種。

這個時候，我倒是突然明白爲什麼巴僧對於林平這麼放心了。因爲林平的生家性命可一直都是在他的手上，這種掌握別人性命的感覺應該很好。

“所以你今天是如何準備解決巴僧？”我看着師父問道。“我挺贊成打斷他的腿。”

這句話是真話，畢竟巴僧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光是把我的生活攪成了一團亂麻，我想身邊還有更多的人都是和我一樣，本來平靜的聲音被一塊石頭闖了進來，接着便是一陣混亂。

“你看着情況辦事，別鬧得太大，也別把事情弄得太小不解氣。巴僧的徒弟這麼多年都是活着，還不忘把仇恨扔到你的身上，就憑這一點，你就可以和他好好說說了。你自己去吧，接下去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我不會多問你的。”師父簡單地說道。

又師父這句話，我暫時還算是放心了。等我走到巴僧的面前時，他卻是冷靜地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就好像這裏面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一樣。

“來了？你師父怎麼說的？是準備直接打死我帶回去，還是準備打個半死再帶回去？”巴僧似笑非笑地問道。

說實話，我是真沒打算要和巴僧交手，我覺得我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很明顯，那就是巴僧的身後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和老高頭身後的那個人是同一個。我又是一個思想很簡單的人，就是想把這個人挖出來，僅此而已。

我蹲下身看了看屍魃，它現在完全處於沉睡之中，很安靜。相反，唐新安下意識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搖搖頭道：這屍魃不太好控制，說打人就打人，和屍將比起來的確更難控制，只是還是有可以上升的空間。

唐新安現在還有心情和我說這些，看來也是心情挺好的。估計剛纔屍魃那一巴掌打過去的勁兒是消了，現在可以自己到處蹦躂了。雖然這麼想起來覺得世界還是有些無奈的，唐新安多躺一會，我自己都可以少很多事情啊。

“你就沒打算再多解釋什麼了？”我看着巴僧反問道。“我以爲你還會說一些不要殺我之類的話，顯然看來，好像是我想多了。”

巴僧聽到我的話忍不住便是哈哈大笑，就好像是我說出了什麼讓他感到開心的話。我懷疑是我在自己的世界呆了太久，導致現在已經不能愉快地和他們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