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讓我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我和高睿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要說黑道什麼的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怎麼又扯到命上了?
“怎麼說?”
“你知道的,高睿一直都很相信鬼神之說。初一十五都會去寺裏燒香拜佛什麼的,有些時候你們明明取得了一些成績,他非說是鬼神給他的。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那個時候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這一次去了泰國後,他二話不說就是帶着我去了一家佛寺,說是要見一位僧人。”葉依解釋道。
的確,和高睿說的事情完全就是兩個版本。我腦子裏想了想之前高睿告訴我的那些事,倒是開口問道:那個夢呢?
“哪個夢?”葉依不太明白地問道。
“高睿說,你們去泰國後無意遇見了一件佛寺,進去看後……”
“夠了!”
葉依一聲怒吼打斷了我的話,顯然這裏面是有一些隱瞞的事情。或者說,我感受到葉依對這件事情很憤怒,或許說,她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你信我還是信他?”葉依問道。
我搖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相信自己。
“那個所謂的夢,是高睿騙我去泰國的事情。他說他夢到他自己在佛寺裏,一直聽到我朝着他呼救,而他跑遍了佛寺上下都是找不到我的蹤跡。他想要跑出去找人幫忙,可是他根本跑不出去,對吧?”葉依一隻手撐在臉上,就好像是對這件事情十分抗拒。
這倒和高睿說的事情一樣了。我點了點頭回答了一句對,葉依卻是發出了一聲冷笑。
“有些時候我懷疑當初我眼瞎了,爲什麼非要嫁給高睿啊。如果當初沒有嫁給他,也許現在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現在倒好,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了,連兒子的命都說不準了。何巫你說,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葉依問道。
這些話聽得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安安靜靜地聽着,更多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一下葉依。大概過了幾分鐘,葉依的情緒纔是好轉。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這一切,其實我也想過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我們家不太平,你認識我們算你真的倒黴了……等我和高睿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我們就散了吧,工作室那邊我們會留一半資金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我們打算……”葉依在我的面前說着她打算,我聽得很認真,更是聽出了葉依的絕望。
現在不是絕望的時間,也許還會有轉機。
“何巫怎麼回來了?”聽到高睿的聲音時,我擡起頭看了看依舊有些醉意的高睿。估計是睡了一覺,他現在的狀態要好很多了。
葉依正想要解釋,我卻是開口說道:你們現在把事情告訴我還來得及,我認識一位厲害的前輩,說不定他可以幫你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從高睿
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希望,就好像是一個快到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我的面前,情緒激動地問道:何巫!你……你真的願意幫我?
這麼多年朋友情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心想道。我話沒有說出口,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反正現在自己身上都有一堆問題,一起解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
高睿和葉依兩個人有些激動,只是他們還沒高興多少,便是被我的下一句話給堵死了。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高睿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示意我跟着他走。他朝着臥室的房間走去,只是在開門的時候,他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打開燈的那一瞬間,臥室裏有打開棺蓋的棺材。而從高睿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他應該就是才從那裏出來。
“然後?”我問道。
“事情得從我們才做工作室開始說起,你還記得我爸那一年生了一場大病嗎?”高睿說道。
這個事情我自然記得,當初那一年我和高睿兩個人經常就是醫院工作室兩頭跑,忙得是昏天黑地的。明明醫生已經說了高睿父親撐不過去了,後來高睿父親卻是奇蹟般地恢復了。
現在高父的身體很好,我也沒怎麼聽高睿說過他爸又生病了什麼的。
“那個時候我爸真的撐不過去了,是我……是我去找人幫了忙。”高睿說這話的聲音很小,顯然他不願意再面對這件事情。“你知道的,我媽走得早,我爸辛辛苦苦這麼久供我上學什麼的。我不願意讓我爸就這麼離開,我動了惻隱之心,所以……”
“你做了什麼?”我突然明白事情的麻煩,更多的是有一種高睿捅了大簍子的感覺。
高睿還沒開口說出話,葉依倒是自己就離開了。很顯然,葉依不願意再聽到這些事。
我關上了房門,房間裏只有我和高睿兩個人。我示意他有什麼都可以說出來,高睿極力地壓制着自己的情緒,最後依舊是忍不住用哭腔說道:我找人幫忙,用我自己的命給我把續命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俗話說,人各有命。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劫難和性命,高睿的做法無疑就是在以卵擊石。
這太亂來了。
“我給我爸續了十年的命,還有一筆不少的錢財。那個人當初說不會有什麼意外,而且我的運氣還會提前來到。和他說的一樣,自從我給我爸續命後,他的身體慢慢恢復,我們的工作室也在開始慢慢有起色了。我和葉依的感情也很穩定,一切都很好啊!”高睿說道。
是,那個時候的事情都很美好,只是高睿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過去後會發生什麼。
我想了想,開口道:那你有想過後果嗎?
高睿搖搖頭,顯然當初的他沒有想到這麼多。
“什
麼時候開始出問題的。”我追問道。
“兒子出生。兒子出生後,我一直重複做着一個夢,那就是當年的那個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一直對着我很詭異地笑着。我最開始還沒當回事,可是當有一天我和葉依抱着兒子去看我爸的路上時,我在人羣中見到了那個人。和我夢到的一樣,他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笑容看着我兒子。那個時候我本來打算去感謝一下他,只是看到那個笑容我根本挪不動腳。”
那個人?就這麼用這個代詞讓我有些不習慣,只是當高睿用唐師傅來繼續講述事情的時候,倒是多了幾分詭異。
“唐師傅的聯繫方式我一直留着,那天在街上遇見他後,我當天就聯繫了他。他說有些事情需要我幫忙,所以第二天我就去找他了。這麼多年唐師傅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給人一種陰氣沉沉的感覺。那天我去了後,他很直接地說我欠了他一樣東西,需要還給他了。我問他是什麼,他陰笑着回答,是我的命。”高睿說到這裏的時候,渾身都是在微微顫抖,顯然是很難支撐下去了。
我拿出手機不慌不忙地從通訊錄裏着名片,同樣是等待着高睿繼續說下去。
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估計是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當我見到那個聯繫方式還在我手機裏時,我莫名其妙有一種放輕鬆的感覺了。
“後來我才知道,當初唐師傅說是幫我爸續命,其實另外一層面是已經掌握了我的性命。再說,這違背老天的事情不是可以隨便做的,這裏面沒有什麼利益,爲什麼他要冒這個險?等我想清楚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是我當初太天真相信了他。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只希望唐師傅不要把一些事情報復在妻子和兒子身上。唐師傅答應了,可是他怎麼可能會講誠信?這兩年來,我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吸取着我的精力。事業蒸蒸日上,家裏幸福美滿。我不想死!何巫!我不想死啊!我實在是扛不住了,所以我……”
高睿話到喉嚨裏說不出口,一個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沒有想要上去勸的意思。
“我把我兒子的命也給他了……”
高睿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清楚了。我不知道該如何評論面前這個和我稱兄道弟這麼多年的人,更多的時候我是想上去一腳踹死他,可是我不能。
我讓高睿自己冷靜一點,自己準備出去打個電話。當我撥通那很多年沒有聯繫的電話號碼,倒是有些擔憂對方不會接通。
我往陽臺上走,一路上不太敢把手機貼着耳朵,然而當我見到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時,我有些激動。
“喂,哪位?”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帶有一些睡意。
“何巫。”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太激動,可是又隱藏不了那份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