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清嘴角噙着淺淡的笑意,將隨身帶着的包裹打開。
惜春有些好奇,待看見古云清展開紫羅輕紗裙時,顧盼生輝的眸子閃過驚豔,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摸向衣裙,古云清並未阻止,將衣裙放在了惜春面前,讓她好好端詳。
惜春輕輕的撫摸過輕紗,心中暗歎,這衣裙好漂亮!心思一轉,若是能夠穿在身上登臺獻藝,必然可以豔壓羣芳,一舉蓋過弄月的風頭,被奪走的花魁之位,說不定也會再回到她身上。
轉念間,惜春心中已經生出了對這衣裙據爲己有的心思,她咬脣看向古云清,雪腮上飛昇一抹紅暈,嬌囀出聲:“這裙子好生漂亮,清公子真是有心了。”
古云清淺淡一笑:“寶劍贈英雄,美衣襯佳人,惜春姑娘貌美如花,與這衣裙十分相配。”
惜春嬌羞一笑,端的是千嬌百媚,“那就謝謝公子了。”
古云清飲了一口茶水,笑道,“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我將這衣裙贈與姑娘,姑娘不如現在穿來叫我瞧瞧如何?”
惜春心中正有此意,她嬌笑道,“怎敢不從?”身姿搖擺如弱柳扶風一般走出了房間。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穿上這衣裙,出現在弄月面前了。
天色已近黃昏,怡香樓裏面不斷有客人上門,華燈初上,一派笙歌燕舞。
樓下特意爲姑娘們獻藝搭建的木臺,也點上了燭火,燭臺上插了幾十根燈燭,吊在木臺上空,將整個木臺照的燈火通明,昏黃曖昧的燈光,喧囂中暗藏的慾望,在夜幕降臨下拉開了序幕。
雅間裏,胡少卿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不與春娘談生意?”
古云清勾脣一笑,“我想要事半功倍,而不是事倍功半。”
胡少卿眸光一滯,好像有些理解古云清爲何將衣裙送給惜春了。
夜色越來越深,怡香樓裏面卻越來越熱鬧,木臺上陸陸續續有不少姑娘上臺秀出自己的技藝,戌時一刻,樓下大廳熱鬧非凡,都在叫喊弄月的名字。
終於到了弄月登臺,古云清倚在窗前,從雅間向下看去。
木臺上一個容貌上乘的美人正在彈琴,琴音泠泠,如訴如泣,叫人沉入其中,美人容貌清麗,身姿卓絕,清冷的氣質中又流露出幾分嫵媚之狀。
怪不得能夠取代惜春,做上花魁之位,倒是一身好風情。
弄月一曲結束,盈盈俯身,大廳裏面掌聲如潮,叫好聲一片。
在掌聲還未褪去之時,整個大廳忽然陷入黑暗,人羣剛剛騷動就被木臺上的亮光吸引。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木臺上有輕微的亮光,在亮光之中突然走出了一位紫紗遮面,身着紫色衣裙的美人,盈盈走來,身姿婀娜嫵媚,雖然看不清面容,卻叫人覺得心癢難耐。
美人身上穿的衣裙十分大膽,裸露出來的一雙瑩白的藕臂,在昏黃的燈光下直勾引出人心底的慾望。
薄紗遮掩的後背,隱隱漏出一肌妙膚,宛如上好的美玉,冰肌瑩徹。
藕臂輕動,款步姍姍,舞態生風,翩若輕雲出岫,走動之間,薄紗做成的裙裾,輕盈翩飛,嫋嫋娜娜如風吹仙袂飄飄舉。
古云清脣角勾起漫不經心的笑意,斜靠在窗邊。
一舞畢,整個大廳都沸騰了起來,燈火驟亮,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臺上的惜春所吸引,不少人開始明碼叫價,要惜春作陪。
風頭之盡,完全蓋過了之前登臺的花魁弄月。
隔着面紗,惜春盈盈一笑,悄悄離開了木臺,走到二樓雅間。
一進門,惜春就揭開了面紗,對古云清笑道,“惜春拜謝公子。”
古云清微微點頭,笑道“這衣裙果然十分襯惜春姑娘。”
春娘正在樓下安撫那些吵鬧着要惜春作陪的客人,好不容易打發了那些人,她才邁步上了二樓,叩響了雅間的門。
古云清脣角笑意加深:“進來。”
春娘輕移蓮步走了進來,見惜春正乖巧的坐在古云清身側,一身紫衣,美不勝收,美目微微一動,笑道:“二位可還盡興?”
古云清噙着笑意點了點頭:“春娘覺得惜春身上的紫羅輕紗裙好看嗎?”
春娘從未在怡香樓裏面見過這紫羅輕紗裙,方纔那一舞,爲惜春增色不少,只覺妙不可言。
眸中流露出讚歎的光芒:“這衣裙倒是真好看!極襯惜春的身段。”
惜春嬌俏一笑:“媽媽,這衣裙是清公子贈與我的。”
春娘眸中劃過一絲光芒,張口問道:“不知清公子從哪得來的這麼好看的衣裙?”
古云清微微一笑,看向惜春:“你先下去吧!”
得了古云清的衣裳,惜春十分乖巧,起身退了出去。
……
坐上馬車,胡少卿拿着手裏的銀票,還有些覺得不真實,他們的成衣鋪連店面都還沒有,現在已經有人付下了五百兩的定金。
他激動的看向面容沉靜的古云清,“雲清,你真厲害!那春娘在風月場所混跡,精明非常,你居然能夠這般輕巧的就與她做成了一筆生意,她手裏面的錢可是十分難掙的!”
古云清靠在車壁上,微微一笑:“這多虧了惜春!”
胡少卿挑了挑眉,“她?你就別自謙了,要不是你將衣裙贈與她,她哪能出那麼大的風頭?”
古云清低沉道,“衣裙雖然爲惜春添色不少,但是她更懂得利用這衣裙,她的身段和舞姿也爲衣裙增色了。”
ωwш•TTkan•¢〇
胡少卿心中卻愈發敬佩古云清,先前見她將衣裙贈與惜春,心裏還覺得可惜,現在看着手中的銀票,卻只覺得她心思聰穎,由惜春穿上衣裙驚豔演出之後,再與春娘談生意,果真是事半功倍!
他心裏卻又有些擔心:“一個月之內趕製出二十套衣裙會不會太倉促?咱們現在還沒有作坊,也沒有鋪子,且不說這些,單是要設計這二十套衣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想出來的,會不會太爲難你了?”
古云清搖了搖頭,“圖稿我已經畫好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繡娘,我這邊有一個可靠的女子,不過還需再找一些,聽聞你們胡府裏面的丫鬟繡工都不錯,你不妨在府裏面挑選幾個可靠的人選,派人在鎮上找一處偏僻的院子,這一個月的時間務必要將衣裙趕製出來,一個月之後,咱們的成衣鋪正式開業。”
胡少卿連連點頭,“院子我會派人去找,至於繡娘,我娘那裏應該有。”
古云清點頭,微微閉目,不再說話。
馬車在夜色中飛馳,不多時只聽小斯‘籲’了一聲,馬車慢了下來,外面傳來小斯的聲音:“少爺,到了。”
胡少卿低低應了一聲,見古云清似睡着了一般,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胸前,只覺得手下極軟,心頭涌起怪異的感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古云清一把將手打掉。
只聽她冷聲道:“你做什麼?”清眸在昏暗的車裏顯得十分幽暗。
胡少卿揉了揉被打疼的手,“到家了,我見你睡着了,想叫醒你。”
古云清眉心跳了跳,蹙了蹙眉,冷冷瞥了胡少卿一眼,起身下了馬車。
胡少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古云清爲何突然生氣,他撩開車簾:“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找你。”
古云清點了點頭,目送馬車離去,轉身正要推開院門,卻聽見院子裏傳來說話聲,好似家中有人在做客,都這麼晚了還有人來?她頓了頓才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院子,古云清腳步就頓住了,清眸中劃過一絲驚訝,堂屋中那道挺拔的人影,正是不告而別的風濯。
他回來了?
古云清眸子微微動了動,心跳加快了幾分,似乎有些想不到風濯會出現在這裏。
依舊是一身冷峻的黑衣,面容稀疏平常,還是離開前的那副模樣,只不過那雙黑眸好似更加深沉了。
風濯也正看着院中的古云清,淬了寒光的黑眸漸漸柔和了幾分,幾十日不見,她竟然瘦了許多。
劉芸娘也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的古云清,笑道:“清兒,你可算回來了。”
古云清收回視線,臉上掛着溫煦的笑,“娘,家裏來了客人?”
劉芸娘溫婉的笑了笑:“風濯從上京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姑娘。”說到姑娘的時候,劉芸娘臉上劃過一絲惋惜,她原本以爲風濯能夠給她當女婿,卻沒想到這次回來竟然帶回了一個姑娘,看樣子他與清兒之間是沒有可能了。
堂屋裏走出一個身着粉色衣裙,長相嬌俏的姑娘,鼻樑高挺,一雙大眼靈動可愛,眸子烏靈閃亮,眉似新月,年約十四五,脣紅齒白,雖然只是斜綁了一個麻花辮,垂在胸前,卻難掩嬌美俏麗之色。
女子一見古云清,小臉上就多了三分笑意,“你就是阿哥說起的雲清嗎?”
聲音嬌媚,宛如鶯啼。
風濯站在一旁,並不做聲。
阿哥?是在說風濯嗎?看着女子嬌豔的面容,古云清微笑道:“不知你是?”
“我叫月落。”女子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