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說嗎?看樣子你是要嚐嚐皮肉之苦了!既然你這樣選擇的話,那我就滿足你。”古云清冷冷說完,對兩個大漢微點下顎。
大漢收到示意,立即毫不客氣的動起手來,與在王癩子家如出一轍,拳腳相加。
只不過這一次下手比打王癩子要更狠一點,他們來之前少爺特意囑咐過,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偷東西的小賊。
見那兩個大漢下手十分厲害,村民們都噤了聲,站在一旁看着,心裏隱隱對古云清多了一絲懼意。
李滿貴本來想死扛着不說,但是沒有想到古云清會這般囂張,二話不說就要打人。
他咬着牙挺了一會,可是大漢的拳頭就像鋼鐵一般剛硬,砸在他身上痛的厲害,有幾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疼的他五臟六腑都好似要裂了一般。
再也受不住,忍不住叫出聲來,“哎呦,別打了,別打了。”
古云清不說話,只冷冷的看着他。
沒有接到古云清的示意,兩個大漢並未停手,依舊狂毆着李滿貴。
一個大漢一腳踢在了李滿貴的腿上,疼的他渾身顫抖,他的腿以前受過傷,不能太過用力,這會又被大漢踢到了舊傷,痛出了一聲冷汗。
擠進院子裏的村民們都有些看不過去,小聲交流了起來,無非是說古云清這人平日看着弱不禁風,卻不想竟是個心狠的。
李滿貴兩顆門牙都也被大漢用拳頭打落了,嘴裏流出血水來,疼的死去活來,痛叫着。
古云清不爲所動,淡淡出聲道,“你說不說?”
李滿貴吐了一口血水,虛弱的道,“我說……我說……”
古云清給大漢們一個眼神,他們才住了手。
李滿貴躺在地上粗喘了幾口氣,眼睛死死一閉,心一橫,想着就算說,也不能只他一個人背黑鍋。
因爲少了兩顆門牙,李滿貴說話有些漏風,緩緩的將那日他與古光寶一同去古云清家裏偷盜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去古云清家裏偷東西的還有她堂哥古光寶,可一想到兩家勢如水火的關係,所以也算是能理解了。
古云清脣角微微勾起,呵,原來還有古光寶,他還真是不老實呢!大家都姓古,又何必苦苦相纏?
葛村長面子上也不大好看,一個村裏竟然出了兩個賊,臉上實在無光,他走了出來,看着古云清道,“這事你想咋處理?”
古云清微微勾脣,“有衙役大哥在,哪裏輪的上我來處理這件事?”
她看向身後的四個衙役,對領頭的那人道,“衙役大哥,他既已認罪,還請你們將人帶回縣衙處置,還有另一人也要煩勞你們去捉拿歸案。”
那衙役立即點頭,示意身後的人上前將李滿貴捉住,接着就去捉拿古光寶去了。
村民們見事情了結,漸漸都散了,只是心裏面卻不禁唏噓。
古云清走到羅氏面前,示意大漢放開她。
羅氏一被鬆開,就叫罵開來,甚至還想撲上前來廝打古云清。
古云清脣角泛着
冷光,低聲道,“你以後莫要再有什麼腌臢心思,不怕告訴你,我想弄死你不廢吹灰之力。”
羅氏本來一臉憤恨,死死的瞪着古云清,現在聽了她的話,只覺得遍體生寒,看着古云清,好像在看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連身子都忍不住往後撤了一點。
古云清看了她的反應,心裏很滿意,她當然不可能弄死羅氏,只不過想到她的難纏,嚇唬她一番罷了。
古云清轉過身,臉上多了溫和的笑意,從袖中拿出一個錢袋,遞給了四個大漢,笑道,“今日辛苦幾位了,這點錢給幾位兄弟買酒喝。”
大漢推讓了下,見古云清堅持要給,也就收了下來。
“二東家,要是沒事我們幾個就先回去了。”其中一個大漢見事情已了,出聲道。
古云清點了點頭,又道了謝,將幾人送到了村頭,隨後才往家回。
剛一進家門,就聽到了王嬸的聲音。
劉芸娘見她回來,站起身來,“清子,我聽你王嬸說你找到偷錢的賊了?”
古云清溫和的對王嬸笑了笑,見劉芸娘一臉的求知慾,出聲將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劉芸娘在聽說還有古光寶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眸中似有失望之色。
王嬸又出聲安慰了幾句,還抱怨發生了這樣的事,怎麼也不跟她說一聲。
劉芸娘與王嬸又嘮起家常來,古云清便起身進了書房,書房裏萍兒正在專心寫字,古云清站在她身邊看了一會,抽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一晃就到了晚上,剛吃完飯,就有人敲門。
古云清起身走到院子裏,出聲問道,“誰啊?”
沒有人應答,她端着油燈走到院門前,隔着門縫往外看了兩眼,瞥見是劉迎春,眉頭不自覺蹙了起來。
她想了想,終究沒有開門。
劉迎春自然也隔着門縫看到了燈光,她見院子裏沒有了聲響,就又拍了拍門,出聲道,“劉芸娘,開門!”
門內傳來古云清平淡的聲音,“我娘已經睡下了。”
“你把門開開,我有話跟你娘說!”劉迎春有些不依不饒,要求古云清開門。
古云清一想起上次劉迎春打她的時候那彪悍勁,堅決不打算給她開門。
劉迎春無可奈何,她現在總算是知道古云清的厲害了,不敢再硬着來,放軟語氣,“你不開門也行,你去將你娘叫過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古云清隔着門道,“你說吧,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門外面的劉迎春忽然喊道,“劉芸娘,劉芸娘……”
堂屋裏的劉芸娘聽見聲音,走到院門前,有些疑惑的問出聲,“你大伯孃來了?”
古云清點了點頭。
門外的劉迎春聽見劉芸孃的聲音,忙道,“劉芸娘,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你要是不放心隔着門說也行。”
劉芸娘臉上劃過疑惑,出聲道,“你說吧!”
只聽門外劉迎春又道,“你讓清子先回屋裏,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
劉芸娘抿了抿脣,她也不知道劉迎
春要跟她說啥,不過還是想聽聽劉迎春說啥,於是對古云清道,“清兒,你先回屋吧!”
古云清點了點頭,還是囑咐道,“娘,你自個小心些,這門還是不要打開爲好。”
劉芸娘只道古云清的擔心,於是點了點頭,等古云清進了屋子之後,她隔着門出聲問道,“大嫂,你說吧,是有啥事?”
劉迎春似乎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道,“芸娘,你知道這些年爲什麼我就一直看你不順眼嗎?”
門內的劉芸娘搖了搖頭,想到劉迎春看不見,就出聲道,“我不清楚。”
劉迎春和劉芸娘兩人都是劉家村的姑娘,一起嫁到了回龍村古家成了妯娌,按理說兩人一個村子出來的,又嫁到一戶人家,關係應該是十分要好的,在村裏做姑娘時,兩人關係雖然算不上要好,但也是不差的。
可這些年,兩人關係非但不好,相反,劉迎春還總事事喜歡針對劉芸娘,起先劉芸娘還只當劉迎春剛嫁人心情不好,後來發現她一直針鋒相對,時日長了,一顆心就寒了下來,也不想着再與劉迎春交好。
此刻,聽到劉迎春突然提及,劉芸娘也想知道原因。
門外又傳來劉迎春的聲音,沒有尖酸刻薄之氣,聲音也沒有以往尖銳,用十分低沉好像追憶一般的口吻,說出了這些年來她爲何會百般看劉芸娘不順眼的原因。
“那年我剛及笄,有一回去小河邊洗衣裳,不小心滑進了河裏,那會河邊沒有人,我以爲自己會被淹死,就在我快要沉下去的時候,一個男子跳進了河裏,將我拉了上來,那時候我嚇壞了,渾身都溼透了,怕被人看到傳出去,把我的閨譽給毀了。
一時間嚇得哭了起來,那男子見我一哭,忙哄我,他聲音特別溫和,就像夏夜晚上聽到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一般,我從來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聲音,那時候是夏天,身上衣服穿得十分單薄,一沾水就緊貼在身上了,但是那人一直都規規矩矩,眼睛都沒有往我身上瞄一下,他還將自己脫在河邊幹着的外衫罩在了我身上。”
劉迎春的聲音愈發輕柔,就好像在將美好的故事一般。
劉芸娘聽着她的聲音甚至能夠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景,門外的劉迎春好像一瞬間變成了曾經那個脣紅齒白的少女。
只聽見她用這種懷念繾綣的聲音接着道,“因爲怕被人撞見,他就帶着我躲進了一旁的小樹林裏,他一身書卷氣,說話溫潤有禮,眉眼也十分溫和,臉上總是帶着淺淡的笑意,他說他是去嶺南村學堂裏讀書,回來的時候順帶路過咱們村子的。”
“他陪着我在小樹林裏一直坐到了天黑,纔將我送回家裏,那天晚上的月亮和星星全都躲了起來,雖然四周都很黑,但是我一點也不害怕,當時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後有十幾步遠的距離,只要我一回頭,就能看見他,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那樣安心過。”
“他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他的名字。”劉迎春頓了頓,忽然隔着門問道,“芸娘,你知道他說他叫什麼嗎?”
劉芸娘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好像隱隱蹦出來了一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