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蕩三尸伏魔劍訣!
柴讓川雖修爲深厚,卻畢竟家室一般。空有傲人修爲,若沒有與之相配的強絕武學,也難以百分百發揮出自身實力。
故此,何雲也於數月前,特意在國公府內,爲其挑選了數門,適合他的劍訣。而這月蕩三尸伏魔劍訣,便是其中最具殺伐之力的一式劍斬!
這門劍技,就其根源,其實是一式道門絕學。以除魔衛道之心爲盾,納天地至純寒涼月力爲刃,行護道裁決之責。
也因此,這門劍訣,在面對邪派修者的時候,威力會尤爲恐怖。先天對其有剋制之力。但常至淵爲正宗的刀宗弟子,自身武學,也是正兒八經的正道心法。劍訣對其,自是沒有多大的剋制效果。
況且,常至淵本身爲踏天四重天的修者,在沒有其他強力手段的情況下,以柴讓川踏天二重天的修爲,終究是露出了頹勢。
“給老夫滾!”
敏銳察覺到柴讓川不支的常至淵,暴吼一聲,砂黃色的四階天梯轟鳴震盪,周身澎湃的靈力不減反增,若天河傾覆,一鼓作氣,瞬間將岌岌可危的劍罡吞沒。
“讓川!”
眼見情況不對,始終在旁掠陣,防備着血衣佛的何雲也再顧不得其他,霜白精氣動盪間,就要出手。
“同佛同魔,佛魔自或!”
血衣佛的身影,神鬼莫測,亦如其之前消失一般,恍惚間出現在何雲也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弟弟,留下來陪貧尼可好?”
眨動着魅惑的雙眼,血衣佛語氣幽怨的看向何雲也。
“你果然沒走!神引!”
嗡!
清越的刀鳴,應聲而起。一道閃亮的弧光,於夜空中一閃而逝,出現在何雲也手中。
雙手持刀,斜垂於身後,何雲也的雙眼,猛然密佈上一層詭異的黑氣。隨着心法口訣的運轉,何雲也丹田之內,一股清流般的通明刀氣,勢不可擋的攀附在何雲也周身的霜白精氣之上。
詭異的瞳孔,冰冷死寂,漠然注視着血衣佛,宛如鋸齒磨砂的聲音,當空而起。
“神引刀訣第一式——緋紅天牙,百鬼夜行!”
詭譎莫測的異樣氣息,散溢而出,無聲無息間,一道漆黑棧道,十駕之寬,破敗不堪,枯朽陰冷,陡然自何雲也腳下,延伸到了血衣佛腳下。
翩若驚鴻的神引長刀,橫斬而出。緋紅如血,悽豔欲滴的血色刀光,當空浮現。仿若幽冥洞開,九泉傾覆,鬼嘯之音驟然穿雲炸響,無數的詭譎黑影,託舉着血色刀光,沿着邪異棧道,快速衝着血衣佛腰斬而去。
沒有多餘的廢話,在血衣佛橫插一槓之後,何雲也果斷斬出了神引刀訣。既然你執意不走,便要你紅粉化骷髏!
“意境之力?”
厲嘯沖天,看着快速斬來的血色刀光,血衣佛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雙手合十,血衣佛寶相**,梵衣迎空飛舞,血光流動,虔誠的跪拜在了虛空之上,空靈的禪音,自在空洞,緩緩傳出。
“大魔皈依,佛法無量!”
悠揚的禪唱之音,如若自雲端響起。一株天地靈根,冠幅廣大,插天而上,幾可欲與天地齊高,枝葉搖動間,拂曉晨光,斜照而下。
血衣佛虔誠起身,一尊銅澆金鑄的巨大佛像,百丈之高,盤膝而坐,籠罩在血衣佛身上。
刀光逼近,血衣佛輕闔雙眸,面色古井無波,超然物外。血色梵衣似鎏金鑲渡,刺目的金光,破體而出。
嘭!嘭!嘭!
金光過處,陰冷破敗的漆黑棧道,紛飛消融。緋紅刀光下的惡鬼虛影,灰飛煙滅;血色刀光閃爍間,仿若失去了支撐一般,離散在天地之間。
惑人眼眸,緩緩睜開,血衣佛神色淡然的合身站起,身後的菩提道樹虛影扭曲間,消失在夜空之中。而其身上的纖薄梵衣,也再次被血色替代。
血衣佛對面,霜白精氣之下,何雲也右手緊了緊手中的神引長刀,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血衣佛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對付。神引刀訣,陰損難測,並非傷人肉體那般簡單。而血衣佛居然能在神引第一式之下,毫髮無傷,可見其實力的深不可測。
————
轟!
刺目的寒涼劍罡分崩離析,長劍脫手而出,柴讓川鮮血狂噴,身體倒翻出去,摔落在大地之上,久久沒有動靜。
“讓川!”
胖子和房天成臉色一變,趕緊跑了過去。將奄奄一息的柴讓川扶了起來。與踏天四重天的常至淵硬拼一記的柴讓川,此時已身受重傷。
伸手探查了一下柴讓川的傷勢,房天成擡首看了眼天際的戰況,轉頭對胖子道:
“胖子,讓川傷的很重,我必須儘快將他送回國公府療養。這裏就交給你了。”
胖子聞言,面色略顯尷尬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在這裏也添不上什麼忙,房天成這樣說只是讓他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見狀,房天成沒有再耽擱,背起柴讓川,迅速朝着國公府飛去。
“不對!這不對!怨氣,缺少了怨氣!”
砂黃色的靈力涌動,沒有再搭理柴讓川,常至淵轉瞬來到了康少乾面前,望着自康少乾身上流動而出的血氣,怒目圓睜,神經質般的搖晃着腦袋。
“少乾,爲師知道你聽的到,感覺的到。你一定清楚爲師在幹什麼,爲師是要將你煉做刀魂,永世禁錮在鬼刀之內。你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怨恨爲師?”
常至淵滿面瘋狂,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康少乾的變化,嘴裏絮絮叨叨的說着。
然而,儘管如此,康少乾除了面色有點痛苦之外,別無其他,周身的血氣,仍舊不緊不慢的被,提取而出。
“我明白了。爲師明白了,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條命是爲師給的?所以,你要把它還給爲師?對不對?啊?你是不是這樣想的?哈哈!哈哈!可憐吶!可憐!康少乾,你知道嗎?你就是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糊塗蛋!”
雙眸緊閉的康少乾,神情稍顯猙獰,顫抖的身體內,血氣間縷縷黑氣,夾雜其中。
見狀,常至淵面色大喜,繼續開口說道:
“你以爲,你的父母是被仇家報復嗎?哈哈!哈哈!我的好徒兒,你爲何這麼蠢呢?簡直是蠢的可愛!爲師今天不妨就告訴你,他們是怎麼死的。”
“不錯,想必現在你也應該猜到了,他們都是被爲師親手殺死的。尤其是你那命硬的爹!爲師一掌,居然沒有當場拍死他。不過沒關係,爲師又隨手給了他一腳。嘭的一聲,就成了一堆肉沫子。”
“好徒兒。你能想象的到,那個場景嗎?血肉紛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爲師的好徒兒,你現在明白了嗎?老夫我,你叫了兩百多年的師尊,便是你的殺父殺母仇人!”
常至淵說到這裏,仿若陷入了回憶之中。神色看上去,癲狂無比。而康少乾周身的黑氣,也越加濃郁。
“不過這都不怪我!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之所以家破人亡,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纔是罪魁禍首!你明白嗎?”
“當年我遇到你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魂鼎之軀’!我的好徒兒,你明白什麼是魂鼎之軀嗎?對於爲師來說,你就是這老天爺,送予爲師的最珍貴的禮物。”
常至淵說着,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神色癡迷的撫摸着康少乾的身體。
“魂鼎之軀,是一種極爲罕見的體質。對修行雖然無用,但是卻是天然的養魂爐鼎!只要有你這副軀殼在,便可以修復任何破裂、殘缺的魂魄。少乾,爲師至今都難以相信,你這麼一個寶貝,居然會被爲師遇上。現在想來,爲師定是天命所歸、應運而行!”
“在刀宗這麼些年,想必你也早就清楚了。刀宗九刀,目前來說,完好的都只是刀身。而它們的刀魂,早已不知毀在了何時。說到底,它們都只剩下了一副刀架子罷了。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屬實是微乎其微。”
“但是你的出現!讓爲師看到了修復鬼刀的希望!於是,爲師屠掉了你的父母。你也因此,小小年紀,就流浪街頭。”
“當然,爲師如此煞費苦心,又怎會看着你,落到別人的手上?故而,在你受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那段日子,爲師一直在你身後,保護着你。從始至終,你都在師傅的掌控之中。”
“隨後,爲師才放心的把你接上刀宗。這樣一來,你纔會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也會更加的孝順爲師。”
“而爲師,則祕密將鬼刀,僅剩的魂能,植入了你的體內。想要藉此,修復刀魂。”
說到這裏,常至淵勃然變色,透露着氣急敗壞的瘋狂之意。
“可是你爲什麼會突然悖逆爲師?偏偏要下山找這個何雲也挑戰!要知道,這兩百年來,你一直對師尊,都是言聽計從。爲何,你會突然發神經一樣的執意出山?致使爲師的一盤好棋,落的這般地步?你這樣做?對的起爲師的養育之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