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了看官道兩旁的連綿山嶺,何雲也的眉頭微微一皺。要想在這諾大的山林之內,找出三個人的蹤跡,談何容易?
下一刻,隨着一聲清越的刀鳴,何雲也手握神引長刀,周身磅礴的橙、金色靈力,沸水一般蒸騰而出,盡數灌注進了長刀之內。
嗡!
神引長刀光華暴漲,橙金色的刀罡,帶着鋒銳無匹的勁氣,撕裂蒼穹,足足延伸出去數十丈之長,橫斷一方天際,衝着下方山嶺劈去。
轟!
亂石穿空,風雲動盪!隨着一聲巨大的轟鳴,官道左側的山嶺之上,郝然出現一道縱深巨大的裂縫。這般動靜之下,何雲也頓時就感到,無數股強大的神念,自帝都之內探出,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對此,何雲也置若罔聞,周身氣勢排空而上,絲毫不加掩飾。
“柴讓川!給你三分鐘,馬上出現在本官面前!”
言罷,何雲也收起神引長刀,負手靜立在長空之上。
若周叔的消息無誤,何雲也相信,如此大的動靜之下,柴讓川等人一定可以察覺的到。
少頃,何雲也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三道身影,裹挾在白金色的靈力之內,風馳電掣的,自山嶺深處射出,停在了何雲也面前。
“大人!您怎麼來了?”
靈力散去,正是柴讓川三兄弟。此時,柴讓川語氣疑惑的開口問道。柴讓海以及何雲也後來才知道名字的老二柴讓江兩人,則是恭敬向着何雲也行了一禮之後,便安靜站在了柴讓川身後。看的出來,三兄弟已經嫌隙盡去。
“哼!你還好意思問?本官是讓你去接你的兩個兄弟,你倒好,直接一去不返了!怎麼?你是在耍本官玩嗎?”
何雲也語氣多少有點不快的開口說道。這都叫什麼事?不久才招攬上,便跟他鬧失蹤!簡直是聞所未聞。
柴讓川聞言,臉色頓時有點窘迫。同時,不忘回頭狠狠瞪了身後兩兄弟一眼。接着,退後兩步,衝着何雲也深深一禮。
“大人,此次是柴讓川思慮不周,事發突然,情非得已,還望大人海涵!”
“哦?”
何雲也眉頭一挑,望了望腳下的官道,以及官道兩側的連綿山嶺,冷笑道:
“情非得已,哼!到底有什麼情非得已,需要到這山嶺之地?你們可別告訴我,是要幹什麼打家劫舍的勾當!”
何雲也話音落下,柴讓川面色躊躇,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兩人,咬了咬牙,點頭道:
“不錯!我們三兄弟確實有這個打算!”
“什麼?”
何雲也的面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在柴讓川三兄弟出現在他面前之後,他本來已經打消了之前那個念頭。沒想到的是,這三兄弟居然真的是這麼一個想法。這什麼意思?難不成跟着我,還會少了你們一口吃的不成?
眯眼看了看柴讓川剛毅的面色,何雲也本能的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意,語氣平靜道:
“走吧!”
說着,何雲也當即轉身衝着建城之地飛去。
“大人,走去哪裏?我等”
柴讓川三兄弟頗有點不知所措的相互看了一眼,柴讓川衝着何雲也的背影,遙遙喊道。
何雲也聞言停下身形,回身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這三兄弟。
“你們莫不是,要讓本官跟你們在這荒郊野外談事情?走吧!既然你們都在這兒蹲了這麼久了,想必也不差這一會兒。”
言罷,何雲也再不多言,繼續向前飛去。此處,距離建城之地,反而比帝都更近。況且,他那城池之內,如今人煙稀少,也更方便。
柴讓川三兄弟看了看何雲也的背影,互相看了眼,由柴讓川帶着,化作一道白金色的流光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何雲也幾人便來到了建城之地上空。何雲也沒有停留,帶着柴讓川三兄弟,徑直落向了城池中心的鳳凰樓!
鳳凰樓之內,此時,胖子正和房天成捧着一疊紙張研究着。紙張中提到的事情,在胖子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甚至於,若不是這些紙張是何雲也送過來的,他當場就給扔了。什麼玩意兒這是?鬧着玩呢?
腳步聲響起,胖子和房天成回頭一看,胖子當即就跳了起來。從房天成手裏搶過剩下的紙張,衝着何雲也就往過走。
不過,在看到何雲也身後的三人之後,胖子到嘴的話,又壓了回去。雖然他覺得何雲也的這個配方,純屬無稽之談。但何雲也在上面說的如此慎重,他也不好太不當回事。
此時,柴讓川三兄弟看着寬敞無比的鳳凰樓頂層大廳,只覺得氣派不已。特別是那兩塊透亮的水晶,轉頭就可以俯視整座城池。此前,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設計的建築。
何雲也看着一見他,就心急火燎往過沖,又立馬閉嘴的胖子,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胖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現在什麼都別問,儘管按上面說的去做,結果會讓你大吃一驚的。還有就是,這三人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事,不用避諱。”
柴讓川等人聞言,感激的看了眼何雲也,又衝着胖子和房天成行了一禮。房天成和胖子,也是友好的還了一禮。
“好了,之後有的是時間讓你們認識。此處空曠無比,就我們幾人,很是安全,你們誰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雲也走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轉頭看向了柴讓川三人。
胖子和房天成聞言,不明所以,亦是好奇的看了眼這三人,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柴讓川看了看何雲也,又看了看一臉溫文爾雅的房天成和臉色黝黑,滿是好奇之色的胖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日前,我與大人暫別之後,不久便找到了二弟和三弟。本想即刻便動身去往國公府,向大人覆命。誰知,二弟和三弟卻告訴我,他們在帝都之內,感受到了我柴讓家祖傳之物的氣息。”
“帝都之內嗎?你們的仇人,是無天帝都中人?”
何雲也頗感意外的出聲問道。若當真如此,事情就不好辦了。胖子和房天成本在一旁靜靜聽着,此時聽到何雲也的話,也是不由意外的看向了面前三人。
“不是。”
柴讓川肯定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
“當初滅我家族之人,非常奇怪,他們彷彿突然冒出來的。從武功路數上看來,他們似乎不屬於四方任何勢力。不過,我敢肯定,他們滅我柴讓家,便是看上了我家族的至寶。”
“滅族?你們被滅族了?還有啊,什麼家族至寶?可是那帝都之內,你們感應到的東西?”
胖子忍不住出聲問道。
旁邊房天成聞言,斜了胖子一眼,沒有說話。
何雲也也沒有搭理他,只是聽着柴讓川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這大陸之上,除卻四方皇朝和西極的無數宗門,難道還有什麼勢力是他不知道的?莫不是天啓?
“僅憑功法路數,你如何肯定,他們不屬於四方任何勢力?”
柴讓川眉頭緊鎖,許久後,說了一句令何雲也意外的話。
“風骨!”
柴讓川雙眼之內,透着深深的迷惘。
“沒錯,就是風骨!那一天,那些人雖然黑衣蒙面,幹着抄家滅族之事,但卻極爲矛盾的,給我一種傲氣凌雲的感覺。甚至於,在他們舉手擡足之間,能夠感受到,自他們身上傳來的那種,濃重的厭惡感!”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乎所有人,都帶着一股獨特的風骨。常言道,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厚德載物!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我就是有一種,他們纔是天地良心的感覺。在他們劍下,我柴讓家似乎不是平白遭遇禍事的受害者,反倒像是不容於世的邪惡。”
柴讓川的表情,漸顯扭曲。
“就是這樣一些人,殘忍的將我柴讓家盡數屠滅。無論男女老少,悉數死於非命。那一戰,若不是家主擋住了對方的踏天境強者,恐怕我等三人,也不會有命活着離開。”
“所以,我只要見到,就一定可以認出他們!他們身上的那股氣質,讓我討厭!現在想來,我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那種,令人作嘔的虛僞!”
聽着柴讓川的話,老二柴讓江以及老三柴讓海,臉上都露出了深切的痛苦、仇恨之色。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是宗門!”
房天成擡頭說道,語氣無比肯定。
“並且是傳承悠久的正道宗門!只有那種累世積累的歲月底蘊,才能積澱出這種浸入骨髓的自我標誌!”
何雲也聞言,也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房天成的話,很有道理。這些人,絕不是皇朝勢力!
“如此說來,滅掉柴讓家的人,很可能來自西極!只不過,對方擁有踏天境強者,傳承深遠,絕不會是名不見經傳的弱小勢力。你們可曾到西極亂地尋找過?”
柴讓川搖了搖頭,神情多少有點沮喪。
“起初,我們三兄弟也是這樣想的。故而,我們可謂找遍了西極所有的宗門,就連那些拿不出手的小宗門都一一查訪過,然而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