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大驚失色,快步跑上前。
機艙門開了,十幾個人連滾帶爬從機艙裏滾出來,已經得了變異者PTSD的倖存者們第一反應就是向後退。
那些人並沒有向前邁一步,而是趴在地上,專心致志的開始哇哇大吐。
“你們,搞什麼?!還以爲你在裝逼。”小楊目瞪口呆。
“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怎麼降落,這小子只會開上去,不會降下來。我一話嘮,是裝逼的人嗎?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不關心我!我太傷心了,必須吃一整隻雞壓壓驚!”吳非痛心疾首。
不遠處,一隻老母雞帶着一羣小雞,昂首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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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希望到絕望,再到獲救,一天之內,從直升機下來的人們就像被過度拉伸的彈簧,一個個癱坐在餐廳裏,許久才緩過神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吶?那嗆人的煙,是催淚彈嗎?”徐志強小心的問道,他非常緊張,他知道這裏是南軍區,也知道自己兒子此前口不擇言,把關長嶺得罪慘了,他希望至少知道得罪的是什麼人,也好心裏有數,知道將來會是個什麼下場。
關長嶺一直沒有收到黑貓的通知,眼前這些人顯然沒有貢獻升級的功德值出來,不行,得加把勁。
他微笑着說:“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川菜廚子。那個黑煙,其實就是沒點着的溼木頭,再把你們剩下的幹辣椒給倒進去了。”
衆人仔細想想,沒錯,機上殘留的嗆人濃煙裏,確實是燒糊了的紅辣椒味。
“不對啊,我看見你們手一捂,他們就倒了,那是迷魂藥吧。”徐志強追問道。
雲舒優雅的端詳着自己的指甲:“衆所周知,做美甲,是需要用到乙醚的,我身爲一個美甲師,隨身攜帶乙醚,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
一位初中化學老師怯怯問道:“爲什麼?”
雲舒將自己的指甲亮出來給他們看:“如果不用乙醚,你們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被畫成這樣嗎?”
衆人沉默,好有道理。
關長嶺還是原來那副傻乎乎小青年的樣子:“我在這裏,也只不過是普通人,不過他們不會嫌棄我,還給我吃給我住,還有人保護我們。當然這裏的住宿條件肯定沒有海島上的大房子大別墅好,你們先將就將就吧,有機會再走。”
“嗨,什麼大房子大別墅,要不是你們,我們連命都沒了。”徐志強重重嘆了一口氣。
“是啊,我算看透了,聽說我們沒用,馬上就要把我們扔下去,跟着這種沒人性的東西,遲早有一天也會被拋棄。”
“請我我也不去,沒一個好東西!”
其餘人隨聲附和,他們死心塌地的決定跟着關長嶺他們,再怎麼也能有活命的機會啊。
“切,有奶便是娘。”關長嶺暗暗吐槽。
黑貓的聲音響起:“升級啦,技能已發出。這次向心力非常高,所以,技能不隱藏,直接顯示。”
向心力能不高麼,關長嶺他們三人的實力,足以在直升機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可以把那些人劫到南軍區來。
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迂迴的方式,讓這些人感受到一次被拋棄的絕望後,纔會死心塌地跟着過來。
所謂“殺人誅心”,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此次獲得的技能是:潛行。
具體來說,就是可以讓一個人的存在感最大限度的消失,比如大大方方坐在房間正中間,在場的人卻不會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哦?那豈不是萬軍之中取上將人頭,易如反掌?”關長嶺很高興。
黑貓懶洋洋的說:“觸碰到別人之後,還是會被發現的。”
“靠,那這技能有什麼用,進女澡堂嗎?”關長嶺悻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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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非被叫到陸嘉誠房間彙報他們消失的兩天一夜發生的一切。
“你說,所有的變異者都去追關長嶺一個人了?”陸嘉誠問道。
“是,就跟吃了春.藥似的,全都跟着他,沒有一個願意看我一眼。”
吳非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根據他多年看片的心得,只有美食動畫片裏主角做的菜才能達成這樣效果。
陸嘉誠擺擺手:“這個暫時先放一放,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在吳非他們不在的時候,陸嘉誠他們找到了一個通訊處,密級很低,信號傳輸不是通過衛星,而是通過地面基站的方式傳輸,從通訊日誌來看,主要是與六省一市的安全區取得聯絡,其中就有陸嘉誠他們想要前往的東海安全區,最後一次通信時間是一個月前。
“這個基站是通過電池組供電,不走市電網,我們試了一下,不能正常使用。你對基站了解多少?”
“瞭解一些,需要上去看了才知道。”
“去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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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非大概知道軍區基站有可能會出現在什麼地方,他在人羣中尋找可以一起上去的人。
太平年代走一趟沒什麼關係,哪怕上去發現傢伙沒帶,也不過是再多耽誤半小時,但是現在走一趟跟商隊過亞丁灣似的,得派重重護衛,嚴防死守。
太不容易,
最好這一波把對基站稍微懂一點,沾點邊的人全捎上,爭取一次找出原因,能修就修,不能修絕了念想,別來來回回的折騰人。
不幸的是,倖存者裏這麼多人,除了一個在移動當電話客服的小姑娘,一個在聯通營業廳的小夥子,還有一個電信看門大爺之外,真沒幾個人與基站哪怕有一點點的關係。
隨着直升機一起過來的人中,倒是有一位叫劉峯的人,對外宣稱身份是無線基站維護工程師。
但是關長嶺怎麼看,他的技能都只是架設基站信號塔而已,
如果基站物理損壞,比如信號塔倒了,找他興許有用,如果是什麼端口數據傳輸之類的問題,找他肯定沒戲。
大概是爲了能被帶去海上安全區而硬編的簡歷。
一輛生化車浩浩蕩蕩的開出南軍區,車上技術專家團隊共有三人吳非、劉峯、李志安。
原本沒有李志安什麼事,是因爲基站信號塔所在的地方十分陡峭,吳非聽說他有全套攀巖裝備,想向他借,資深攀巖愛好者李志安決定親自過來幫忙。
還有做爲保鏢的其他隊員,以及志願者關長嶺和雲舒。
軍區的高牆裏太平無事,富貴險中求,想要多拿些功德值,就得往外跑。
車開到山頂一處平地,就不再往前了,前面是一片陡峭的山壁,在山壁上,就是僞裝成樹的基站。
“這麼陡的路,安基站塔的人是怎麼上去的?”關長嶺仰頭向上望,這個坡大概有70度,普通人空手都很艱辛。
劉峯拿起工具包:“以前就是硬上,不過不是硬扛一個塔,是把廠裏出來的型鋼散件一件件的運上去以後再用高強螺栓連接。現在是用動力傘或是汽艇先展放一根導引繩,之前沒有動力傘,咱還用迫擊炮放過導引繩。”
一個無線基站維護工程師對安裝過程瞭解的真夠詳細的。
不過關長嶺已經事先對吳非說過他的資質問題,因此在場的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戳破,或是提出什麼令人難堪的問題。
信號塔在頂上,下面有一排小房子,數據傳輸端口都在裏面。
吳非手腳利落的撬開一個鎖,鑽進去,沒一會兒灰溜溜的跑出來:“撬錯了。”
靠近第二個門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被撬過了。
他從腰間掏出手槍,輕輕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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