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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桑 - 第一百九十章 吳增華 & 嚴喬中字體大小: A+
     

    石心然在自己探監之後被無罪釋放了。

    一天之內,陳家發生意外火災,陳光輝的屍首蕩然無存,石心然又被警局宣佈無罪釋放。

    警察局有這個權利,在調查取證後,他說白就是白,他說黑就是黑,無不可辯駁。

    仔細想一下,他自己在給石守成打電話時,石守成對他的態度已經開始有了變化,不急切甚至不熱情,這種情況,往往代表石守成有了別的途徑可以依靠。

    但前後對比,速度之快、變化之大令夜色震驚。

    警察局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目的何在?居中到底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夜色大踏步踩着院內積水,濺起不小的水花,他全不介意,只想儘快走進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第一個電話,他打給石守成。

    石守成的部下禮貌回覆:“抱歉,夜科長,石處今天冒雨去了電廠,估計今天不會回來,您要有事的話請明天再來電話。”

    當他又把電話打到石守成家裏,家裏的傭人說:“石太太回孃家了,現在家裏沒人。”

    傭人故意迴避石心然已經回家的事情。

    事出古怪必有妖。

    夜色第三個電話打到警察局,如他所料,劉大成不在。

    “李泉。”夜色衝着外面高聲喊。

    “到。”李泉剛纔跟在夜色之後上了樓,不過他很有眼色,一直在走廊裏面晃悠,沒進辦公室。

    “去把警察局的劉大成給我抓來。”夜色陰沉着臉下令。

    “什麼罪名?”李泉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罪名?李泉你老年癡呆了還是不會當差了?抓個破警察,還要我告訴你罪名?”夜色罕見的用譏諷的口吻對部下說話。

    李泉啞口無言。

    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太過風光,有點得意忘形了。

    “是,卑職馬上過去辦。”他久違的敬了一個禮,快步跑出辦公室。

    這一幕,被剛走到門口的沈清風全都看在眼裏。

    夜色的氣魄和他與生俱來的氣勢,完全具備一個獨霸一方梟雄所需的全部素質。

    這種人,永遠是潛在的最大對手。

    “出什麼事了?”他隨手關上門,詢問夜色。

    “沈處,我正準備向您彙報。我們剛剛查到刺殺王處的兇手跟陳家武館有關,但陳家武館昨天被一把火燒了,而涉嫌殺害陳光輝的兇手,石處的妹妹石心然,在再被警察局關押幾天後,今早被悄悄的釋放了,我命李泉把警察局的一個探長抓來問個究竟。”

    從王進一被刺到石心然被抓,沈清風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從不自己出面細問。

    棘手的事,讓夜色在前面衝鋒陷陣,不論何時,他不管面對哪方面的質詢,都有迴旋的餘地。

    沈清風笑着點頭:“夜科長,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剛從三科調到二科,奉處座命令出去辦事,那時我對你的印象是雷厲風行,現在看來,我還掉了一個詞,智勇雙全。”

    “不過呢,”他的話速放緩,斟詞酌句:“有石守成在,萬事多思量。”

    沈清風和石守成相識,幾乎和王進一同時開始,相互利用和支持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均衡砝碼。

    “您放心沈處,我抓那個探長,不是爲了再把石心然送進去,只是想知道到底誰在中間使絆子,這個中間人,或許是解開王處遇刺的關鍵。”

    這個中間人,只是夜色整個破局的一個切入點。

    沈清風看向夜色。

    有些話他不想點破。

    即使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但以石守成的狡詐和自私,他完全有可能用石心然的安全做了某些交易,只是沒讓夜色知道。

    如此推斷,對石心然和夜色的關係未來要重新審視一番。

    沈清風和王進一存在同樣的猜忌和謹慎。

    忌諱夜色和石守成之間微妙的、不可預測的關係。

    夜色在沈清風斟詞酌句的時候,對他的顧慮已經瞭然在胸。

    “處座,”夜色豁亮的眼珠看着沈清風,其中的自然、坦蕩一望而知,清清楚楚。

    “第一,我辦事不夾帶任何私心,第二,我和石家無任何可做私心的事存在,這點請您放心。”

    話說到這裏,一切不言而喻。

    沈清風徹底明白了。

    夜色和石家,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他只能拍拍夜色的肩膀,遺憾、同情,畢竟之前包括他在內極力促成的夜石聯姻的好事,黃了。

    “以後還能遇見更好的,”沈清風安慰一句之後,交代着:“我出去辦點事。”

    “是,處座,我叫人備車。”

    夜色拿起電話通知司機:“把車開到樓下,沈處現在出去。”

    放下電話,夜色找了一把傘,一直陪着沈清風下樓,撐開傘把他送到已經發動的車上。

    沈清風的司機,在從醫院看望王進一回來後,就換了一個新人。

    “小賀,下着雨慢點開,注意安全。”夜色交代新司機。

    “是,”小賀拘謹的回答。

    他剛開始給沈清風開車,很多規矩還不太懂。聽別人說,要想在特務處站穩腳跟,除了沈處長,第二個要聽話的人就是夜色夜科長。

    看見夜科長跟在沈處後面打傘的一幕,小賀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夜科長再見。”車子滑行後,小賀隔着落下的玻璃窗像夜色告辭。

    送走沈清風,夜色站在因爲下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繼續思考陳光輝的問題。

    張裴灃母子不知蹤影,想打聽幼莘的事,該找誰?

    “夜科長,你在這裏幹什麼?”耳邊傳來一個不太清晰的聲音。

    夜色扭頭,是孫松濤。

    被小賀替換下來後,孫松濤一直處於鬱悶、煩躁中,天天喝酒撒風。

    司機不是官,但是跟着處座,在別人眼裏就是比官還牛氣的一種存在。

    “孫兄,也不打把傘,淋溼了會生病。”夜色不無擔心。

    這個點,根本不到喝酒的時候,估計是他昨晚又喝了大半夜,早晨起來酒氣沒散。

    孫松濤擺着手:“沒事,反正再也不開車了,喝醉了、生病了都沒關係。”

    “走,到我辦公室裏喝點熱茶。”夜色從後面推着孫松濤向前走。

    他發愁的問題,有了解疑的可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其他的人全都找了藉口離開。

    孫松濤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反反覆覆那幾句話,誰聽了都煩。

    “夜老弟,你說沈處爲什麼不用我?”孫松濤亟不可待的問,先是怒氣衝衝,而後可憐兮兮。

    這句話一出口,夜色就在心中冷笑。

    被拋棄了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人,還拿以前的資歷指手畫腳,誰也不會用他。

    不過,他回答的話不能這麼說。

    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孫松濤:“先擦擦。”

    孫松濤的衣服溼了不少。

    “孫兄,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我會主動找個清閒地方的。”夜色果斷的說。

    “爲什麼?”孫松濤糊塗了。

    任誰看來,他都是被沈清風踢出的人,可恨!

    “特務處是個好地方麼?不是,危險,得罪人,你看王處,正值壯年,被黑槍打了。孫兄,關起門來說的話,處座捱打幸虧是在舞廳,假如在你的車裏,你會怎麼樣?”夜色提出假設。

    “我?估計早就玩完了吧?”孫松濤說起來後怕,他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你要是再給沈處繼續開車,兩任老闆的仇人比一任多一倍,你的危險概率相應也增加一倍,孫兄,你想想看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那還用說,當然是性命重要了。”孫松濤再笨也能分的清孰輕孰重。

    他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給處長開車,說白了一是面子好看,受人尊敬,二麼油水多一些,可以補貼家用。

    除此之外,他得隨叫隨到,上下班沒有點,付出的時間和精力要比普通同事多得多。

    “所以,孫兄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反應能力、體力、眼神什麼的都不如小賀,還是剛纔那句話,換成我,我找個清閒的地方眯着,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沈處也會看在王處的面子上繼續行個方便,吃喝不愁,生命無憂,這不就行了麼?”夜色查看孫松濤的反應。

    孫松濤不住的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話說到這裏,夜色轉而替王進一嘆息:“孫兄,你看處座,好好的日子,家有賢妻良母,外面有紅顏知己,可惜無福享受啊。”

    孫松濤倏然間精神振奮,睜大眼睛,擡起手指,指向夜色:“夜老弟,你說太對了,三省齋裏的幼莘小姐,多漂亮的一個美人,他已經無福消受了。”

    夜色好奇的不得了:“幼莘小姐什麼來歷?我估計除了孫兄沒人知道處座的這祕密了。”

    “那是,處座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孫松濤得意的回答。

    夜色繼續瞅着孫松濤,崇拜的等待着。

    他的神情,極大滿足了孫松濤的自尊心。

    “幼莘小姐是個孤兒,父母在她出生不久染了瘟疫全沒了,叔叔嬸嬸把她撫養成人,從小供她好吃好喝,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幼莘很感激兩位長輩,以爲他們都是好人,發誓長大後好好孝敬兩老。誰知這兩個老傢伙動機不純,把幼莘小姐當成振興門楣的工具,在她不到十八歲的時候就把她許給一個六十歲的大資本家當十二房小妾,給自己的兒子換取一家工廠的代理權。”

    “人性泯滅!”夜色氣憤。

    “可不是,幼莘小姐在出嫁之前偷偷從家裏逃出來,誰知道半路又遇上兩個RB浪人,差點丟掉清白,恰好處座路過,他當時帶着手下抓捕地下黨,順道把兩個浪人給殺了,又給幼莘小姐一點錢,幫她徹底逃離了叔叔家。”

    “幾年後,幼莘小姐在洛邑大街上偶遇處座,兩人重新見面,幼莘小姐就留在了洛邑。”

    “三省齋是怎麼回事?”夜色問。

    “三省齋的原主人是個敗家公子,賭博欠了一屁股外債,在三省齋門口被賭場人追殺時,恰好處座和幼莘小姐經過,幼莘小姐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於是處座用了些手段,直接把三省齋弄到手,送給幼莘小姐。”

    “什麼手段?”夜色不解其中之謎。

    “當然是給那個敗家公子安了一個地下黨的罪名,家產悄默聲的沒收了,不過處座告訴幼莘小姐三省齋是他花重金買的。”孫松濤賊笑。

    “哎,這位幼莘小姐夠倒黴的。”夜色同情的說。

    “可不是,喝口涼水都塞牙縫,不過遇上處座上就不一樣了,一帆風順,所以說,女人還是要找個可靠的男人才行。”

    “可惜啊,處座又發生這種倒黴的事。哼,幼莘小姐到底是自己的命不好,還是剋夫呢?”夜色不快。

    “夜老弟,你一個文化人也相信剋夫的事。我告訴你吧,處座出事後,我去過一次三省齋,你猜怎麼着,我在快到門口的時候,看見幼莘小姐和吳增華站在一起,你說那個小娘們會不會勾搭上吳增華了?”孫松濤猥瑣的反問。

    “她要是真的勾搭上吳增華,我就賭她是剋夫命,否則處座真的太不值了,剛剛出事自己的女人就背叛他。”夜色氣呼呼的說。

    “哎,人走茶涼,別說女人,連我都是這樣。”孫松濤的話繞了一大圈不知怎麼又被他繞回來了。

    夜色嘿嘿嘿的笑:“孫兄,趕快回家好好伺候嫂子吧。”

    孫松濤一拍腦袋:“有道理,回家了。”

    他的氣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好了很多,至少不再萎靡頹廢了。

    送走孫松濤,手下送進一份電報請夜色處理,他剛剛簽完字,李泉興沖沖走進辦公室:“老大,我把劉大成抓來了。”

    “人呢?”夜色擡眼問。

    “扔進審訊室了。”李泉回答。

    “走。”夜色扔了電報和筆,直奔審訊室。

    特務處的審訊室和警察局的審訊室截然不是一個檔次,更加血腥和陰森。

    劉大成被捆在椅子上,人都虛脫了。

    當他看見夜色進來時,猶如見到救星,身體哆嗦着:“夜科長救我啊。”

    夜色圍着他繞了一圈,揪着他的衣領子,惡狠狠的說:“想活命沒問題,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劉大成不停的點頭:“別說一個,十個八個都行。”

    這個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呆,一輩子都不想再進來。

    “我和石心然見面的事,誰知道?”

    “局長,你和石小姐聊天的時候,嚴喬中嚴局長把我叫去問話,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的把你進大牢的消息報告給他,他狠狠地訓了我一頓。夜科長,他不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道理麼?”劉大成陰險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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