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下蓮臺的東鑑，身上的氣息全無，他所有的修爲，都在強行吸扯念頭時，被秦墨一巴掌打散。

他平靜的坐在地上，再無佛的一絲**，或者在秦墨眼裏，他這尊佛從未**過。

秦墨轉過身去，掃了大雄寶殿一眼，諸佛身上的佛韻也隨着三尊大佛的消失，而徹底消失。

那些異族佛都被二丫斬殺殆盡，如今她的修爲，已入化境，成爲了準地皇，戰古祖絕對沒有問題，這便是混元道體的逆天之處。

屏障消失，二丫收起劍，走了過來，看着呆在地上發杵的東鑑，有些可憐，問道：“糟老頭，你把他怎麼啦？”

“沒怎麼，就告訴了他一件事。”秦墨笑了笑，道，“走吧，佛門已經不足爲患。”

“可是，那些信徒怎麼辦？”二丫很擔心，本想指望東鑑能夠回頭，可看到他那樣子，便失望了。

看着秦墨走出大殿，二丫緊追了上去，此時剩下的人族佛，與尋常的強者無異，他們眼中全是呆滯的表情。

或許是心中不忍，走到大殿門口時，秦墨突然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說完，他便走了出大殿，呆滯的東鑑，突然擡起頭，眼中閃現出一絲慧光，似有了幾分的明悟。

過了許久，他突然起身，道：“多謝小師叔點悟。”

自此以後，世上便再也沒有了現在佛東鑑，有人在西域的各地，看到一名苦行僧，他一走一拜，不知去往何處，但人們看到他時，會感覺很奇妙，後來他去了中州，去了東域，去了西域，也去了南域……

站在大雄寶殿前，秦墨看着眼前碧綠的菩提樹，有一種悟道的衝動，菩提樹是智慧樹，因佛門而成，卻不因佛門的消逝改變，依舊長青碧綠，似是沒有盡頭。

“糟老頭，你剛纔唸的那首詩，我好像有印象啊，在我爹的故鄉，很出名的呢。”二丫回想了起來，看着眼前的樹，心中有些惆悵。

“你怎麼知道這首詩，一定流傳於你爹的故鄉呢？也許早就有了呢。”秦墨摩挲了一下他的頭髮。

秦墨走到菩提樹下，靜靜的坐了下來，感悟着菩提樹的道，想當初他初見菩提樹時，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菩提樹有靈，並不畏懼秦墨，當秦墨靠在樹上時，樹中散發出了微光，十分祥和，這並非是佛門獨有的佛光，而是智慧的光。

二丫有所明悟，身上的氣息開始瘋長，混元道體就是這麼逆天，秦墨要不是星河已成，都擔心會被二丫追上來。

“你到底是誰，從哪裏來？”二丫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但每次問這個問題，秦墨都不會回答她，或者是敷衍了事。

但這次，秦墨不準備隱瞞，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來自哪裏，但我經歷過很多，曾經在這宇宙中掙扎，後來強大了，就去了混沌周天，因爲某些選擇，家不能回，卻看遍了諸天宇宙的繁華，過了很久很久，突然就遇到了你，我想我的旅途，該結束了。”

“哦。”二丫聽的很神奇，“如果有一天，我成爲聖皇，也能像你一樣，去周天宇宙遨遊嗎？”

“你如果想的話，當然可以。”秦墨一臉慈愛，“不過，你可要努力。”

“等我打開禁制，真的就能夠找到我爹了嗎？”二丫摩挲着手中的深海靈戒，心底有些擔憂。

“我騙過你嗎？”秦墨問道。

二丫頓時有了信心，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秦墨的臉，道：“真想看看你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你會知道的。”秦墨沒有躲閃，問道，“現在，你知道該如何解決那些信徒了嗎？”

二丫心底一暗，佛的消失，並不代表信徒會消失，信徒太瘋狂了，執念太深，比東鑑都難改變自身。

一旦告訴他們，佛已經消失了，或者說佛被秦墨殺了一個，囚禁了一個，打散了一個，估計那些信徒會更加瘋狂，殊死頑抗。

即便是東鑑親自出來，若是忤逆了信徒心中的信仰，那些信徒依舊會不死不休，這就是狂信者的可怕，已經完全沒有理智。

“總是要做出決定的啊。”二丫有些難受，她拿出一張符籙，道，“傳我命令，談判失敗，佛陀已經消失，大軍挺進，繳械者不殺，膽敢頑抗者，殺無赦！”

符籙化作光芒，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久後，大軍接到了命令，衆人聽到符籙裏的內容，嘆了一口氣，佛門與道門不同的是，道門並不強制信仰。

道門子弟的信仰更加自由，選擇的餘地很多，所以道主命令一下，道門屈服也在情理之中。

儘管有些狂信者，但也只是少數，這火焰很快便能撲滅，可西域完全不一樣。

身爲副帥，北辰地皇輕輕一嘆，道：“傳大元帥命令，大軍挺進，繳械者不殺，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殺，殺，殺！”戰船起航，天馬騎士騰空而起，滾滾的塵煙籠罩了西域大地。

正如之前所預料的一般，儘管北辰地皇說明緣由，告知佛陀已經滅亡，西域城廓中的信徒，依舊殊死頑抗。

信仰的火焰，讓他們變得瘋狂，大軍挺進之處，血流成河，騎士的屠刀砍下時，心都在顫抖。

畢竟是同族，不像對陣異族那樣，毫無壓力，但後來他們殺着殺着便麻木了，機會已經給過，身爲軍人，他們必須服從命令。

佛門若是崛起，人族將再次陷入混亂，即便心中不忍，也必須硬着心腸。

雖然有戰爭之王開路，不過大軍前進還是遭遇了阻礙，但依舊是碾壓之勢。

當然，大軍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普通人下手，哪怕他們撲上來拼命，也沒有人揮動屠刀，斬**門強者，那是他們的本分，但若是斬殺平民，那就是屠殺了。

正因爲如此，大軍增添了不小的傷亡，不過，寧願揹着傷亡代價，也沒有一個戰士願意對平民動屠刀的。

他們心中依舊將西域的子民，當作自己的族人，願他們日後能夠改變過來。

戰爭整整持續了半年，半年的時間，橫掃了西域。

慶幸的是，這片西域的土地，再次迴歸人族的懷抱，到了菩提山下時，大軍沒有前進。

北辰地皇一人走了上去，卻沒有看到諸佛，更沒有看到那三尊大佛，其實在收到二丫的命令時，他就已經知道菩提山可能被解決，但親眼目睹，還是很驚訝。

最重要的是，大雄寶殿，並沒有被摧毀，一切都完好無損，唯有菩提樹下盤坐的兩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見過大元帥，見過老先生。”北辰地皇拱手一禮。

“北辰爺爺不必多禮。”二丫趕緊回了一禮，問道，“戰爭結束了嗎？”

“託大元帥的福，已經結束了，三軍正在山下，等着大元帥前去檢閱。”北辰地皇說道。

“不用了，讓他們就地安營紮寨吧，不許擾民，膽敢違令者，斬。”二丫下了命令，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

秦墨一聽，說道：“檢閱一下還是有必要的，法道運轉要進入西域，必須有力量和大勢鎮壓，力量你有了，現在缺的只有大勢。”

二丫和秦墨就在菩提樹下坐了半年，享受了半年的平靜，本來二丫是要去大軍坐鎮的，卻被秦墨攔住了。

她這個大元帥，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剩下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來統籌，也根本不會出現什麼持久戰。

二丫不解，看了看北辰地皇，只聽他道：“你可不能偷懶，身爲大元帥，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讓老夫歇息歇息，趕緊去忙吧。”

雖然有些不捨，但想到自己的職責，二丫行了一禮，便離開了，隨後在山下，傳來二丫的聲音，道：“吾秦二丫，率領大軍，收服西域，以祭上蒼，願我人族，萬世太平，願我子民，永保安康，願我……”

她的聲音很大，傳遍了三軍，也傳遍了菩提山，不一會兒，一股沖天的血氣爆發而出，三軍齊聲高呼道：“吾是汝之劍，帶汝飲盡異族血，吾是汝之劍，護汝萬世的長生……”

三軍的血氣，驅散了一切的邪氣，天鑑司自中州走來，手持聖道社稷大印，親手交給了：“拜見吾皇。”

聖道社稷印，便是代理聖皇的標誌，當初北辰地皇，一手軒轅劍，一手聖道社稷印，才掌控了中州。

那時候是有聖皇的親封，但現在二丫身爲秦墨之女，法道的創始，平了道門與佛門，功高蓋世，衆望所歸。

足有資格，成爲代理聖皇，而人族也需要一個凝聚人心的主心骨，原來秦墨是最合適的，但現在二丫是最合適的。

原本北辰地皇也是衆望所歸，但用他的話說，他已經是舊人，新的時代就不摻合了，其實也是送二丫的大禮。

接過聖道社稷印的二丫有些懵了，她沒想到天鑑司竟然就坡下驢，根本一點準備都沒有。

也正在此時，沉寂的大軍中，突然傳來一聲高呼：“吾皇萬盛。”

“吾皇萬盛，吾皇萬盛，吾皇萬盛……”三軍齊聲高呼，聲浪滾滾，飄揚至天空，至天際。

人族雄風再現，無論是古世家，還是世家的強者，全都單膝跪地，天馬騎士持劍橫立身前，微微低頭，這便是最高的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