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一瞪，秦墨感覺渾身不舒坦，很久才反應過來，如今的阿瞞可不是符籙裏喚出的阿瞞，而是一個切切實實的古祖。

此時他的傷勢十分嚴重，剛纔那一棍子，直接粉碎了他半臂的紫骨，要不是偏那麼一下，恐怕頭顱都被打爆，神魂崩滅，那也就跟死沒什麼區別了。

即便他的恢復能力極強，在如此嚴重的傷勢下，右臂也沒了知覺，身體透出劇痛，慶幸的是，體內世界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影響。

戰場再次平靜了下來，兩方都看着天空，誰都沒想到，這一戰居然會見到兩位古祖，連南極地皇都出來了。

尤其是巨象長老，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石長老的話，說薛長老在他們臨行前欲言又止。

“原來，他根本沒想過要讓我們斬殺這秦墨，都只是給古祖分身作掩護！”巨象長老心底全是苦澀。

忙活了半天，自己只是個配角，這換做誰不心酸呢？

見到秦墨無話可說，阿瞞對着天空道：“蕭雲，我對你任何沒有任何想法，放開玄黃山海圖，我這就去追這死猴子。”

“留下分身，你可以走。”南極地皇迴應道。

“不可能。”阿瞞斷然拒絕，“這可是我抓到的，你一句話就給你，別人還以爲我怕了你，更何況我還要好好玩弄玩弄着死猴子，以解心頭之恨。”

“一個分身，了卻一段因果，你看如何？”南極地皇問道。

“因果，什麼因果？”阿瞞奇怪的問道。

“你與秦墨的因果。”南極地皇直言道。

“等等！”阿瞞低下頭，看着狼狽的秦墨，不解道，“本祖與他有什麼因果，你莫要開玩笑了，這分身我還有大用，可不要……”

“我呸，你無恥，在至尊殿堂裏，你明明說出來後，爲我護道一千年的！”秦墨立即反駁道。

“有嗎？”阿瞞厚着臉皮，嬉笑道，“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看到秦墨那冒光的眼神，阿瞞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好像，好像還真有這麼一段因果啊，可是，本祖變卦了。”

“……”在場的人都是無言，一位古祖臉皮這麼厚，他們也是醉了，即便是秦墨都有些無言以對。

“可是，你忘記了一個人。”南極地皇語氣一直很平靜，就像吃定了阿瞞似的。

“什麼人，你說夫子嗎？”阿瞞冷笑道，“可惜，他已經掛了，總不能找個死人來要挾我完成承諾吧。”

“不，確切的說不是人。”南極地皇繼續道。

阿瞞一想，立時明白了過來，心底有些發毛，道：“你說吧，到底要怎麼樣？”

“把分身留下，你想去哪就去哪，日後若是不與人族做對，這南域你隨時可以來。”南極地皇說道。

阿瞞砸吧了一下嘴，卻有些不信：“給你分身，真的可以了結因果？”

“秦墨，你覺得如何？”南極地皇問道。

秦墨卻沉默了起來，阿瞞護道一千年的價值，當然可以敵得過一個分身，他拿着這分身，也敵不過黃金巨猿古祖啊。

可南極地皇絕對不會給他許下這麼吃虧的買賣纔是，頓了頓，他道：“願聽南極大人的。”

“如何？”南極地皇又問道。

阿瞞有些依依不捨，但想到一個分身，就能了結這麼一段因果，便也應承了下來，道：“好，你我因果已了，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無瓜葛。”

把分身鎮壓起來丟給秦墨時，阿瞞有些依依不捨，心底後悔當初跟秦墨定下的協議，早知道就只給他符籙，而不許諾了。

南極地皇這纔將玄黃山海圖放開，但阿瞞卻並沒有離去，他總覺得南極地皇不應該會幹這麼吃虧的事情纔對。

果然，沉寂了片刻，南極地皇突然說道：“皇甫聖，此分身與你了結那段因果如何？”

阿瞞一聽，立即明白了南極地皇的意思，這皇甫聖是黃金巨猿古祖的本名，南極地皇當然不可能跟黃金巨猿族有什麼因果。

即便有，那也根本不需要了結，因爲雙方誰也不怕誰，但這裏有一個人卻怕黃金巨猿古祖，而且跟他有巨大因果。

秦墨恍然大悟，可心底總有些不甘心，但以他如今的實力，如果不進階到人皇，甚至是人皇巔峯，根本不可能對黃金巨猿有任何想法。

巨猿古祖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譏笑道：“蕭雲，你這買賣做的也太划算了，你當俺是這麼好糊弄的？”

南極地皇也不惱，笑道：“自然不是糊弄你，本皇只是提出一個條件，你答不答應都是你的事情，但如果你不答應，這分身秦墨可以隨意處置。”

“阿瞞，這分身我不要，給你好了。”秦墨一擡手，做了做樣子，卻沒有真的要送出去的意思。

阿瞞一聽，還以爲真送，卻發現秦墨只是做樣子，立時一陣鄙視，卻也沒有責怪秦墨利用他的意思，反而是配合道：“好啊，我一定會鎮壓到茅廁裏，臭他幾十萬年的！”

皇甫聖一聽，臉色頓時一變，但他也沒有立即答應，目光一掃地面，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道金色身影身上，道：“除了分身之外，俺還要他，只要把他給我，這段因果便就此了結，日後絕不追究！”

衆人的目光頓時落了下去，卻發現皇甫聖看的正是猴子，雖然此時猴子的修爲不高，但在同級別上，卻足以傲視了，而且他覺醒了黃金巨猿的血脈。

皇甫聖的意思很清楚了，這是要把猴子抓去做傳人，以彌補黃金巨猿一族後續不足的缺失。

事實上，對於黃金巨猿古祖來說，這不過是順帶而已，因爲他並不是特別在乎他這一族有沒有延續。

南極地皇沒有說話，但秦墨卻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可能，我寧願被你追殺一輩子，也絕不會出賣朋友，換得苟且。”

這個答案讓很多人都是意外，阿瞞突然有些看不懂秦墨，不就是一隻猴子嗎？還朋友呢，人族什麼時候在乎過古獸的性命。

南極地皇則是沉默，機會他已經給秦墨了，能不能把握住，那就是秦墨自己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幹涉。

秦墨的話，讓猴子心頭一熱，那些通臂猿猴們更是如此，猴子最早跟隨秦墨的一批了，而且因爲古獸的身份，受到了不少的詬病，但自從簽訂契約以後，秦墨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爲此，猴子本來可以離去，但他最後卻選擇了留在部落裏，他喜歡跟部落裏的人族一起戰鬥，喜歡錘石族人的那種質樸，更喜歡秦墨這種對待敵人決不手軟，對待朋友全心全意的性子。

他沒有任何表情，因爲他不善於用言語和表情去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但他心底真很感動，因爲秦墨的那句朋友。

皇甫聖也有些意外，他與秦墨打交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每次見到，都是一棒子下去，恨不得砸成肉泥，但他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堅定的拒絕自己。

按照他的預想，對方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個覺醒黃金巨猿血脈的猿魔獸纔是，只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皇甫聖回頭看了看猴子，看了很久也沒看出這頭猿魔獸有什麼更特殊的地方，即便覺醒了血脈，也還很駁雜，若是沒有黃金巨猿異族的高階祭禮，日後的成就也有限，完全比不上他之前的傳人。

事實上，他並在乎什麼傳人不傳人，皇甫聖真正在乎的是他自己，他只是覺得在這件事上如果不再討點好處的話，便太虧了，正好這猿魔獸符合他的意，至於日後是不是要培養起來，也很難說。

也許他得到了之後，立即捏死也是有可能的，一切都只看他的心情了。

秦墨越是拒絕，皇甫聖便越想要得到，他冷道：“如你所願，俺會永遠追殺你，哪怕付出無數的本源，俺不相信你永遠都有這麼幸運！”

“我突然改主意了。”秦墨捂着胸口，忍住劇痛道，“我不把這個分身給阿瞞了，我會自己留着，鎮壓在茅廁裏，每天讓我的族人在茅廁上拉一泡屎，讓你好好體驗一下，人族的屎，有多香！”

“哈哈哈哈，好樣的。”只有阿瞞一個人在笑，也只有他不在意黃金巨猿古祖是何物。

皇甫聖皺起眉頭，星空中他的眼裏幻滅不斷，全是暴戾，顯然是被秦墨的話所激怒，兩方就這麼沉默着。

過了很久，皇甫聖終究是耐不住性子，道：“俺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能戰勝俺的分身，俺便放棄追殺你。”

不等秦墨回答，猿魔獸繼續道，“你若勝了，分身給你，俺甚至可以發誓，帶着這頭猿魔獸，爲他洗禮，讓他得到真正的黃金巨猿傳承，但你只許用你的刀！”

秦墨愣了一下，突然看向了遠處的猴子，只見他眼中一亮，但想到了什麼，那光芒很快黯淡了下去。

“你發誓吧！”秦墨果斷道。

衆人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就連南極地皇也微微一怔，但想到這是秦墨的決定，卻也沒去幹涉。

只有皇甫聖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爲這個條件裏，有秦墨的弱點在，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戰勝他的分身，更別說只是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