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白鳳城冷漠的說道。

此刻，夜靈已經被射中了心臟，奄奄一息，她臉上露出少女般的楚楚可憐，儘管剛纔遭遇那恐怖而血腥的一幕，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很可怕，但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除了五爺和白鳳城之外，在場的人無不如此，秦墨也是一樣。

他能不受夜靈的魅惑，那是因爲秦墨在蒼穹之上，觀看到了整個大陸，他沒有看盡一切，卻看到了他此生從未看到的風景。

眼界，便是心界，眼若無距，心便無距，這便是他所領悟的道。

正因爲如此，在夜靈對他施展魅惑之術時，他毫不猶豫的射出了那一箭，但此刻他卻有些猶豫。

他不認識白鳳城是誰，但他知道這個人很可怕，但他並不畏懼，更不需要聽他的話。

“你眼前的女人，不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是一名異族，你不殺她，便會給她殺你的機會。”白鳳城有些不滿意秦墨的猶豫，“對異族，絕不能手軟，任何時候都應該保持一顆冷酷的心。”

秦墨握緊了拳頭，他之前是想，既然夜靈已經快死了，何必還要補上一刀，何不等她自己死去？

可想到死在客棧前的那些人族強者，秦墨的心動搖了。

“看來你得死了。”秦墨走到夜靈的身前，握住了那隻射入她身體的羽箭，而後狠狠的拔了出來。

“人族……皆無情……哈哈哈……”夜靈痛苦的笑了，箭刺破了她的心臟，她必死無疑。

沒有人知道她爲何會說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沒有人知道她最後爲何會笑，就連白鳳城也是如此。

但是，秦墨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別樣的東西，這是傷，是痛。

這莫名的情緒，讓秦墨沉默了很久，直到五爺麻利的從她的身體內取出妖丹，遞給秦墨，他纔回過神來。

緊跟着，白鳳城從崖巫的身上，也取出了一枚晶核，一顆妖丹，一枚晶核，都代表了這兩名異族強者的精華。

“你的軍功，又可以兌換了。”白鳳城用盒子將這兩樣東西包好，遞給秦墨，“休息片刻，來寨府找我。”

而後，白鳳城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秦墨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呆立了很久，此時在場的衆人，看秦墨眼光都帶着敬畏。

沒有人需要秦墨的感謝，即便死去了這麼多人族強者，他們也不需要感謝，他們今日所做，只是希望明日秦墨能夠爲人族做出更大的貢獻，成爲他們的盾，成爲他們的劍。

秦墨還是對衆人抱拳一禮，跟着五爺去了別院，單熊已經被擡去療傷，祭師正從某個大部趕來。

“開竅小圓滿，擁有如此實力，我現在一點也不懷疑夜靈所說。”五爺笑眯眯的看着秦墨。

儘管身上還帶着傷勢，可他的臉上卻充滿了歡喜，“人王啊，未來的人王，哈哈哈，我居然能見到一位未來的人王。”

雖然不知道客棧外發生了什麼，可秦墨還是能猜測到一些，在他神魂觀蒼穹時，顯然是青雲大寨的所有人族強者，不惜代價的擋住了夜靈。

對此，秦墨除了感激之外，更是心頭暖意簇生，而對五爺的認定，卻不贊同：“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五爺過獎了。

“並非過獎，並非過獎。”五爺反駁道，“給五爺交個底，你現在到底與多少斤力氣？”

“這……”秦墨有些爲難，他到不是不好說，只是怕告訴五爺，會嚇到他。

開啓八十一穴竅之後，他的實力暴漲，足足兩萬斤力氣，這要是說出去，還不得把他嚇傻了。

“你看我，實在冒昧。”五爺自賞了一耳光，他也並不失望，因爲這種底細是不能輕易交的，換做他也是如此。

“對了，你之前說你要參軍，我想，以你現在的實力，怕是進入三星部落鎮守的玄關，也能自保，所以，我有一個去處，不知你想不想去？”五爺又說道。

“哪裏？”秦墨問道。

“衡水玄關。”五爺說道，“那是這方圓十萬裏，所有獨行者，最常去的玄關，衡水部落的族長，與我大哥有舊，所以你若是前往衡水玄關，還能得到一些照應，另外，現在衡水玄關吃緊，你若是能加入進去，必然會大放光彩。”

聞言，秦墨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道：“容我考慮幾日如何？”

“當然。”五爺笑着道。

離開五爺的別院，秦墨便來到了寨府所在，通報一聲後，秦墨被青雲衛帶到了寨府的客廳。

沒一會，白鳳城便走了出來，見到秦墨，卻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上茶後，他纔開口道：“你真的來自大部？”

秦墨沒反應過來，沒想到白鳳城一開口，便直接問這樣的問題，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以對。

“到是挺謹慎，想必你也應該清楚，我們若是對你有敵意，早就動手了。”白鳳城開口。

若是之前，他這番話，自然是信心十足，可想到秦墨彎弓射箭那一幕，他心底未免有些底氣不足，只是臉上並未表現出來。

“二爺大恩，秦墨沒齒難忘。”秦墨站起來，拱手一禮。

“我們這不興這套。”白鳳城有些不喜，緊跟着道，“二爺叫起來多生分，聽起來多老，你要是真把我當朋友，就叫聲二哥。”

“二哥？”秦墨無語，突然想到，像五爺那樣的老傢伙，都要稱呼眼前這個中年人一聲二哥，心說，這輩分真是有夠亂的。

玄黃大陸，雖是以強者爲尊，但人族向來敬老，哪怕是人王強者，面對比自己老的長者，哪怕對方是個普通人，也必須得行禮。

這不由讓秦墨猜想，這個二爺，是不是什麼返老還童的老怪物。

“對，難道我當你二哥不夠格？”白鳳城一臉冷然盯着他，顯然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異狀。

“那到不是。”秦墨有些尷尬。

“那還不快叫二哥？”白鳳城直接道。

“……”秦墨有些無語，憋了很久，也沒憋出那句二哥來。

最後，見到秦墨實在難爲情，白鳳城一臉失望，便也沒有強求，只是說讓他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老五和你說了衡水玄關的事了嗎？”白鳳城突然問道。

“說了。”秦墨點頭。

“考慮的如何？”白鳳城又問道。

“還在考慮。”秦墨說道。

“大丈夫，磨磨嘰嘰像什麼樣，過幾天直接和青雲大寨的獨行者一起去。”白鳳城不容秦墨反駁，“況且，這對你有好處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血脈，但以你的實力判斷，怕是不低，你這次沒有接受灌頂，怕是想突破那一百零八穴竅的完美境界吧。”

秦墨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的路註定要比其它人崎嶇，他很清楚如果現在接受灌頂，達到灌頂境，實力將比以前更恐怖。

可他不願，哪怕急切的需要強大起來，也不願，因爲開竅境是人族的基礎，開竅境所開啓的穴竅越多，日後便越強，成長的限度，也將比那些沒有大圓滿的強者，要高很多。

“人族在太古三皇時代，皆是以一百零八穴竅大圓滿灌頂，那時候大能遍地走，人王滿山爬，是人族真正的巔峯時代，然後到太古三皇之後，人族開啓穴竅越來越難。”白鳳城說道，“到如今第九紀元，能夠一百零八穴竅大圓滿，一個大域都難以找到一個，這條路將十分艱辛。”

“我知道，但這是我的選擇。”秦墨點頭。

“不，你不知道。”白鳳城卻搖頭，“一旦你在八十一穴竅小圓滿之後，拒絕玄黃意志灌頂，那麼你就必須達到一百零八穴竅大圓滿之後，才能夠踏入灌頂境，否則將一輩子停留在開竅境，永遠都無法踏出接下來的那一步。”

秦墨臉色一下變了，以前可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事，他以爲即便圓滿不了，也可以隨時踏入灌頂境纔對。

“不用懷疑，這便是代價，拒絕玄幻意志的代價。”白鳳城說道，“不過，這也是一種磨礪，既然你決定踏上了這條路，就應該堅持走下去，你似乎也沒有其它路可以選。”

聞言，秦墨心底憂鬱消失了，就如同剛纔所說，這條路是自己選的，那麼即便再苦再難，也要走下去。

“我可以！”秦墨點頭，堅定了內心。

“好，不枉我等這次拼死護你。”白鳳城很滿意，能踏上這條路的人，顯然都是有大毅力的人，秦墨能夠如此快速的穩住心境，是他想不到的。

但正因爲如此，白鳳城對秦墨的期望越來越，沉默片刻，他繼續道，“要想達到一百零八穴竅圓滿，就必須強化你的血脈，越高等的血脈，就越是能突破極限，達到完美。”

“所以？”秦墨疑惑。

“除非你有更好的去處，否則衡水玄關你必須去，因爲只有異族身上的血脈，是最純正的，要想強化血脈，就必須在異族身上搶，在異族身上奪，就如同吾人族先祖，在太古時代，搶下這片休養生息之地一般。”白鳳城冷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秦墨問道。

“沒有。”白鳳城答道。

“那我去。”秦墨答應了下來。

“衡水玄關，只是三星衡水部落鎮守，異族最強者也不過是淬骨境，只要你稍微小心一些，活下來肯定是沒問題的，況且衡水族長，與我大哥有舊，他會照拂好你的。”白鳳城說道。

“等等。”秦墨突然說道，“我想去，但我不能和獨行者們一起去，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

白鳳城一陣疑惑，以秦墨這種天才的身份，若是去衡水玄關，必然會得到所有人族的照顧。

這樣的好事，恐怕是個人都會答應，可秦墨卻要單獨去，實在讓他匪夷所思。

“溫室中成長起來的花朵，開的再美，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秦墨說道，“我要的是逆境中成長，只有這樣才能突破極限。”

這是他的心裏話，想當初他還是白色廢血時，就不斷的要求自己突破極限，現在雖然不再有廢血的桎梏，但他依舊卻不能放鬆，因爲他頭頂上壓着的是一個五星部落。

“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溫室，但這句話很有意思。”白鳳城欣慰的笑道，“現在，我確定，你不是來自一個人族大部，你可能來自一個小部落，或者只是一個獨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