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黃土碰上了門後,夏芸湊到跟前,小聲問道
“小熊子,怎麼樣了啊。”
一抔黃土將她牽到了院中,和藹地笑道
“好了,你就耐心等着吧。他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子的。”
他一臉期待地說道
這小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這次非但解了毒,而且全身的筋骨都被疏通了。身手比以前還要靈活幾倍呢。
夏芸只是撫着胸口,放心地舒了口氣道
“只要他平安就好。”
夜深了,寒氣越來越重,夏芸和一抔黃土蹲坐在門外的臺階上。
柳禮,柳義兩人勸他們回房休息,他們也不聽,只好抱來一牀毛毯鋪在地上,並拿來了一個火爐給他們取暖。
夏芸撣去飄到衣服上的柳絮 ,搓着手取暖,而一抔黃土則舒舒服服地躺在毛毯上看着星星。
這時房門打開了,柳葉子在兩個徒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他向夏芸兩人道
“等明天,他就會醒過來了,現在不宜打擾,你們還是先回房休息吧。”
夏芸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豎着一隻手指乞求道
“就讓我看一眼好嗎?保證不打擾他,碰都不碰他。”
柳葉子搖了搖頭,夏芸就一直懇求,一抔黃土卻勸道
“算了,既然麻煩人家就要別人的話,那小子又不會飛走了,你何必急於一時呢。”
可夏芸仍舊執着的堅持想看看他的樣子,想進去陪陪他。
柳葉子拗不過她,最終還是同意了。
夏芸躡手躡腳地走近房裏,迎面一股草藥味撲面而來。
她捏着鼻子,輕輕走到病牀上,看到熊凋全身纏着繃帶躺在牀上,只有鼻子孔和嘴巴露在外面,想起他扮天花病人的情景,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自言自語道
“你看你,這就叫自作自受吧,誰叫你老想作弄別人的,這下吃到苦頭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死而復生神嚎鬼哭大法能不能救你。”
隨後才放心地走了。
熊凋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夢裏他和夏芸還有嵐三個人一起拜堂,堂上坐着師父和爺爺,大堂上很冷清只有他們幾個人,但是對他來說卻是格外的幸福。
對於他來說能夠和他們在一起,就足夠了。
可是紅紅火火的大堂突然變成了煉獄景象,他們一個個的從身邊離開了。
最先是師父和爺爺,他們被拖到了牆壁後面不見了,其次是嵐和夏芸她們兩個都在往地下陷。他一雙手根本抓不住她們倆。
看着她們的下半身已經陷了下去,他咬着牙拼命地吼叫,想要將她們拔出泥潭。可全然無力。
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她們從胸口再到脖子,一點點地陷了下去,最後連頭也淹沒在黑洞。只剩下兩隻白皙的胳膊還露在外面。
熊凋知道這樣下去誰也救不了於是本能地鬆了一隻手,去抓另一隻。可是即使這樣也沒能將那人救起。她還是墜入了黑洞,
在她墜入黑洞後,黑洞便從地上消失了。
周圍是一片黑暗,他只能感覺到寒冷。
可這時,全身的血液沸騰了,身體如同置身旺盛的火爐中,無盡的熱度從體內涌出,化爲真實的火焰,焚燒了整個空間。
他就在這樣的痛苦中掙扎着卻一直沒有吭聲,直到突然睜開了眼。
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牀上,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
看着滿身的繃帶,他又想起了剛開始拜師時的場景,那時嵐死了,他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只是想着替她報仇才活下去。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自己什麼也沒有了。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至少還有夏芸在,不會再感到孤單了吧。
他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感覺手臂輕輕的,就像曾綁了很久的東西突然被卸下了一般。
他接着活動了活動頭部,左右扭動着腰肢,感覺全身變得無比輕鬆。
爲了進一步確認這感覺,他一個前空翻從牀上蹦了起來。
全身輕飄飄的,但卻又充滿了力量,以前一瞬間只能揮出一拳,可如今卻能夠瞬間朝一個點打出三拳。
他下意識地想要刺劍,可是在屋裏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一點寒芒,於是便推開門到外面去找。
院子裏到處飄着柳絮,如同冬日的雪花,兩隻黑蝴蝶在雪花中嬉戲玩耍,繞過他的身邊,飛向天際。
他只是試探性地伸手,看能不能夠到,沒想到輕輕鬆鬆就抓到了一隻。
看着蝴蝶在手掌中掙扎了一會兒,他便將它放生了。
這時夏芸從遠處笑着跑了過來,她的後面跟着一抔黃土和柳葉子還有鬼刀瘋龍等人。
“小熊子,你沒事了吧。”
熊凋看她笑得這麼開心,心裏感覺很溫暖,也笑着拍了拍胸膛道:“當然啦。現在有隻老虎打給你看也行。”
一抔黃土笑着拍了拍鬼刀瘋龍的肩膀道:“不說打老虎了。你和這條龍打一打如何。”
鬼刀瘋龍慚愧地低着頭說道:“前輩笑話了。我哪裏算得上條龍啊。”
夏芸道:“別開玩笑了,還是讓他好好休息把。”
熊凋問道:“對了,我睡了多久了。”
夏芸豎起了一隻手指道:“不用擔心,才一天而已。”
熊凋想起昨天的夢,不放心地問道:“最近有九道山莊的消息嗎?”
衆人都搖着頭,表示不知。柳葉子開口道:“既然你想了解,等會兒我派人去打聽打聽。”
熊凋謝過他後,又問起自己身體的狀況。
一抔黃土跟他說了治病的經過後,笑道:“小子你算是因禍得福了。再多鍛鍊鍛鍊,能跟上我的速度也說不定。”
熊凋驚喜地瞪大了眼叫道:“真的嗎?”
一抔黃土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趁此機會,就在這裏繼續訓練,直到抓到我的筷子爲止,你在去救那姑娘吧。”
熊凋高興地重重點頭,全然沒有留意夏芸的眼神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