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娘子橫眉怒目,嘴角微揚,憤憤然道:“我偏要揭穿你的謊言。”
隨即銀龍鞭再出,這次不是向着逍遙子的墳,而是向着熊凋。
一陣狂風吹散了烏雲,月亮的光華再次灑向竹林。
熊凋沒有轉身,只是憑着背後的風聲,來判斷長鞭的落處。
一邊聽風辨位,一邊揮劍格擋。
在熊凋的操弄下,一點寒芒就像一條靈活的蛇一樣,專門打向它的兩邊,總是恰到好處地將它彈開。
因爲聽師父說過,銀龍鞭的龍口善於黏物,被咬中了的兵器不是被折斷就是被黏走,很少能留住。所以他只得處處小心。
武娘子呵呵冷笑,大叫道:“就這幾下子?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熊凋感覺後脊樑一陣陰冷,卻判斷不出她的攻擊方位,驚愕中忙一轉身,卻看到長鞭像蛇一樣盤旋在空中。
就在他轉身一瞬,蛇出洞了。
龍口徑直咬向熊凋的脖子。
這速度比剛纔快了不止一倍,熊凋忙匆匆往右一晃,險險地避開了這招。
可本該收回的長鞭,卻像活了一般,緊跟着朝他咬去。
熊凋忙輕蹬一腳,竄到了一顆竹子旁。想要借竹子作掩護。
龍口緊追不放,一下便咬住了他面前的竹子。
她一扯,整顆竹子瞬間從被咬處斷成兩半,上面的落到了地上,還是綠的。可是下面的,卻逐漸變黑枯萎了。
熊凋看着變枯變黑的竹子,這才記起她的龍口塗有劇毒,不禁心下一凜,額頭冒出一股冷汗。暗自責備自己太粗心了。
可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銀鞭又再次揮了過來。
熊凋不敢攖其鋒芒,連連退卻,偶爾刺出幾劍,將長鞭彈開。
看着面前的竹子,一個個折斷,枯萎,熊凋卻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武娘子也就只有兵器厲害,除此之外倒也不足畏懼,於是漸漸沉下了氣。右手運氣於劍,劍尖再次一亮。
不過他並沒有攻向她,而是刺向周圍的竹子。
周圍的竹子紛紛倒下,逼得武娘子不由得減緩了腳步。
在刺斷了十六棵竹子後,熊凋和武娘子的差距漸漸拉開了。熊凋趁機一腳踏在一顆竹子上,猛地一蹬,人便往後飛去。
與此同時,劍身綻放出燦爛的光華,再次將四野照耀得如同白晝。
熊凋氣勢內斂,灌注於劍,隨着輕喝一聲,如潮的劍氣登時橫掃而出,瞬間將前面的一片翠竹全部攔腰斬斷了。
武娘子再次將銀龍鞭攪動的如同圓盾,雖然被劍氣帶着後退了十來步,但卻仍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咧嘴笑道:“難怪逍遙子敢派你來騙我,的確還有幾下子,連他的絕學都學會了嘛。”
“那這樣,我也認真點吧。”
說完,她伸手將插在頭上的銀釵取了下來。
只見她將銀釵對準鞭尾的凹處,緩緩插了進去,待到銀釵沒入一半後,轉了一轉。銀龍鞭便開始不停地顫抖。
“喂,我這兵器上的祕密還沒有活人知道呢?你難道寧願死也不打算告訴我逍遙子的去處嗎?”
熊凋見她如此執迷不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寬慰道:“抱歉,前輩,我的師父真的已經死了。這兒的確是他的墳,希望你也能夠節哀,正視事實。”
武娘子大罵道:“放屁!”
“我就看看那裏到底有沒有屍骨。”
說完,她將銀龍鞭猛地朝那土丘一甩,長鞭瞬間變得越來越細,越來越長,到了後來,竟只有一根手指那麼短,但卻伸長了足足有五十米。一下便飛到了土丘那兒。
她將銀鞭一抖,長鞭瞬間將土丘圈了起來。
她右手一翻,長鞭上瞬間伸出一些如同魚鱗般的倒刺,只是輕輕一帶,整片土丘便割裂了,離開土地,朝着熊凋拋了過來。
熊凋看得目瞪口呆,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很痛,這才知道不是做夢,忙朝旁邊一閃。但還是被砸在地上的土塊濺了滿身。渾身如同被無數彈丸打了一般的疼。
心懸逍遙子的遺體,熊凋不顧身上的疼痛,忙向墳墓飛奔而去。
走近時,卻見武娘子仰天而笑,笑聲十分悽楚,悲傷。
她披散着發,銀鞭拖地,立在墳前,自言自語道:“逍遙子啊,逍遙子,爲了躲我,你居然能做的這麼周密,難道我真的就不值得你留戀了嗎?”
熊凋看向土坑處,裏面是一灘漆黑的人骨,那是中了劇毒而死的證明。
黑骨上覆蓋着的逍遙子的衣服也已經爛的不成樣子,滿是灰塵。被風一吹,似乎就要四散而去。
看着蒼白的月光照在黝黑的骷髏頭上,熊凋腦海中映照出逍遙子在世時的容顏。
兩相對比下,一股熱淚潸然而出。
人正沉浸在緬懷過去中,卻被武娘子逼人的殺氣給打斷了追憶。
她猛地上前一步,濺起一道揚塵。氣勢洶洶地將長鞭一抖,打在地上,又濺起了一道更濃的塵埃。
“你說逍遙子爲什麼要躲我?”
熊凋摸幹了熱淚,讓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見她見了屍骨也仍是不信,實在拿她沒有辦法了。只得無奈地說道
“既然你不信,那就自己去找他去吧。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裏了。”
武娘子擡起了胳膊,道:“好小子,你敢耍我!好,我就抓了你,帶你去找你那無情無義的師父。”
說罷,將長鞭一甩,形成一個大圓,將他圈在了裏面,猛地一扯,圓形瞬間變爲螺旋形,像裹木乃伊一般,漸漸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