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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行九道 - 第十四回:以殺止殺字體大小: A+
     

    逍遙子身子直直的向後一倒,熊凋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面色變得十分的蒼白,嘴裏不停地喘着氣。到了後來喘息聲微弱的已經聽不見了。看樣子大勢已去。

    七絃先生身上雖然有無數劍痕,將他的衣服弄的破損不堪,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他捋了捋美髯,笑道:“小子,現在你還不跟我乖乖的回去麼?”

    沒想到逍遙子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難道他與七絃先生的差距就真的這麼大麼。熊凋癱坐在地上,手中的軟劍也落到了地上,他垂下了頭,一副很失落的樣子,看上去已經認命了。

    七絃先生笑道:“很好,你很聰明,你是逍遙子的徒弟吧,就讓你再看你師父一眼然後把他埋了,跟我走。”

    熊凋仍是低垂着頭,就像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動。

    七絃先生卻沉聲道:“你不想在看你師父一眼麼,那我可要現在就帶你離開了。”

    熊凋仍是不動,或許逍遙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吧。

    七絃先生只得向他走去,他路過逍遙子的時候,還特意瞧了一下他,見到他還有着些許的氣息,但是整個身子已經在不停地抽搐。他眼睛緊閉,臉上說不出的痛苦。再也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他雖然還是不太放心,可是卻已經不能再發出一道氣勁了。

    他沒想到逍遙子的劍氣居然如此厲害,他只能使用十成的功力發出‘催心絃’,而且連彈三十多道,才擊中他。這讓他的內力耗損甚劇。現在他雖然自信還有餘力制服熊凋,但一番交手後,少不得要調息一番。

    他緩緩向熊凋走去,嘴上儘量裝出自然的微笑,可是在快到他面前時,他笑不出來了。

    熊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起掉在地上的劍,以他沒想到的速度,刺了過來。與此同時,後脊樑一陣寒冷,那個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的逍遙子也提劍猛地刺來。

    面對這突來的變數,七絃先生雖然心中一驚,但還是擡起琴身,擋住逍遙子的攻擊,提起右腿一腳,踢開熊凋的長劍。

    可熊凋的長劍柔軟異常,居然像一條蛇一樣,雖然受了一擊,卻又旋轉着攻向他。

    熊凋此時的身手比之初次交鋒時的身手要更快更靈活更要命。

    逍遙子沒有避開他那堅硬非凡的七絃琴,而是用盡全力,一劍刺去。劍尖上還帶着一點微弱的白光。雖然仍然沒有傷到琴身分毫,但是卻逼得他後退幾步,與熊凋的劍又靠近了幾分。

    熊凋連連快攻,長劍在他手中已經看不到劍身,只能見到光影閃動,一口氣刺了三劍,每一劍都攻向三處他不能解救的地方。

    他這才冒出了冷汗,心知這纔是他的真正的實力。不禁後悔太輕敵。

    不過片刻,他的一把美髯已被熊凋割斷了。美髯隨風四散,飄在熊凋的劍上,七絃先生的臉上。

    七絃先生平生對自己的這副美髯最是愛護,常常以能有這樣的美髯而感到自豪。可是如今他蓄了多年的美髯卻被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子割斷了。這怎能不使他憤怒呢?

    於是他也不管自己內力已將近枯竭,凝氣於雙掌中,接着變左掌爲爪,抓向他的脖子。右手舉起七絃琴拍向逍遙子。

    他太過生氣居然一時忘了用最擅長的弦勁傷人,出招一點也不成章法但還是逼得熊凋和逍遙子抽身而退。他現在一心想要殺死熊凋,對逍遙子的戒備也少了一些。當他專心對付熊凋時,他纔想到彈琴,於是一道道弦勁再次如狂風般襲來,有時一口內力提不上來,他就強行提起,雖然出招連連不斷,卻已經是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熊凋雖然被弦勁逼得步步後退,但是他的嘴角已經浮現了一絲笑意。他就是猜到逍遙子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敗,而且敵人也不可能什麼傷都沒有。他既然沒有立刻過來抓他,就一定是因爲他不能那樣做了。所以他裝出一副低落的樣子,誘使他靠近。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光明正大是打不贏他的,只有進行偷襲纔有可能成功,然而要實施一次完美的偷襲,最好不讓對手知道你的真實的本領,所以他一開始就留了一手,只用了五成功力來對付他。而且他還進行了一次賭博,他賭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一定對他的那最引人注意的美髯情有獨鍾,所以只要能近身,就一定先斬斷他的美髯,好激起他的怒火。果然事實證明他賭贏了。他果然生氣了。一個受傷又生氣的人離死也不遠了。

    七絃先生連連撥動琴絃卻仍沒能傷他分毫,心中卻是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畢竟不愧是“十大殺手”,如果被一個小孩耍的團團轉,這纔是真的丟臉。可是已經太遲了。他的內力所剩無幾,又面對着熊凋與逍遙子的兩面夾攻。生還的希望渺茫。

    他不在胡亂使用內力,整個人也站在原地不動,只是旋轉着手中的七絃琴,抵擋着逍遙子的進攻。熊凋見他沒有在攻向自己,頓時有些失落,知道他已冷靜下來了。但是還是自信他已是強弩之末,於是縱身攻去。

    逍遙子雖然避過了‘催心絃’的殺招,但是的確受傷深重,他那反撲一擊已經是用盡全力,接下來雖然苦苦撐着但是三十招過後,是一劍慢過一劍,臉上也冒出一顆顆汗珠。真的在也支撐不了多久了。還好剛纔七絃先生主要攻擊的是熊凋,如果攻擊的是他,那他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七絃先生已經看到了他疲憊的樣子,只要揮動琴絃,弦勁一旦擊中他,他就一定再也動不了了。

    想到這裏,他將琴絃對準逍遙子,正要撥動琴絃時,卻聽得逍遙子捂着胸口,痛苦大叫道:“我命休矣。”接着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地上。驚起了一陣塵土。

    七絃先生正爲眼前這一幕,莫名奇妙時,熊凋的劍已從後面貫喉而入。

    他吃驚地轉過身,瞪着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熊凋,他想要說話,可是發不出聲音,他永遠也不能說話了。因爲就在熊凋抽出他的劍時,他整個身子感到一陣寒冷,喉嚨痛的很,他已經可以看到從喉嚨中流出來的鮮紅的血了。

    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無名小卒,送他上黃泉。他本來還和人有約,要一起喝酒的,可是看來他要爽約了。

    就在他倒地的那一刻,熊凋看也沒在看他一眼,因爲他不敢看他,他雖然知道自己不殺他他就要殺自己,可是他還是感到一絲害怕,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以後或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原來殺手的人生也是充滿了無奈。殺手也被一個無形的牢籠束縛着,或許當他初爲殺手時還能感受到這個牢籠的可怕,但是在無盡的殺戮中他們也漸漸地忘卻了,誰還會記得這點呢?

    一旦開啓了殺戮,就再也擺脫不了風波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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