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向豆子和小西安敘述自己的發現,牆壁突然坍塌,真正的蟻后出現在面前,我們自知無法和巨蟻對抗,只能撒開腳丫逃命。走投無路時石頭竟離奇地出現,將自己點燃作引子燒着了巨蟻。巨蟻消失在黑暗中,石頭卻被拋了回來,讓我們親眼目睹了一場大變活人的場面。
看着眼前的石頭,我心裏充滿了好奇,張嘴問道:“你是人是鬼?”
豆子接嘴道:“管他是人是鬼,反正是個漂亮的女鬼,石頭,你也別弄成這幅看着就煩的模樣,還是變回剛纔的樣子讓我們看個夠吧?”
我阻止豆子的胡說八道,審視石頭良久,又問:“你到底是不是石頭?”
石頭看看我,突然笑了:“我當然是石頭,你們都已經見過我的真實身份了,怎麼還會懷疑我?”
不是我多疑,被那隻未成型的大螞蟻引誘到地底洞穴之前,我確實眼睜睜地看見石頭的身體被撕成了碎塊。而且剛纔那一幕太詭異,就算石頭真的是銅頭鐵腦,她又是如何從燃燒着的火焰中起死回生的?
石頭猜透我的心思,說:“羊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的事情現在沒時間解釋,現在咱們必須集中大量火藥將整座神廟和地宮炸燬。”
我說:“蟻后不是都被燒死了嗎?食人蟻應該會自動退去。”
石頭搖頭說:“神廟的地底下到處都是巨蟻的卵,咱們如果不消滅這些卵就不斷會有食人蟻出現,而且一代比一代體型大,蟻后把我甩出來的時候還沒死,我也不知道它躲到哪去了,駝隊現在能倖存下來的人估計不多,咱們得抓緊時間。”
豆子和小西安也是一肚子疑惑,我們暫且壓住這些問題,問石頭:“這神廟和地宮的規模十分龐大,我們要到哪去找那麼多炸藥?”
石頭笑了笑說:“樓蘭古城的地宮裏埋藏有很多硝石,咱們只要把這些硝石點燃就可以了。”
石頭對地底下的路況比我們熟悉,帶着我們一路前行,看着越來越密集的石像,他的目光中滿是擔憂。
我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石頭說:“這些石像全部都是蟻卵。”
“蟻卵?”豆子剛好站在一個石像前,伸手便戳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戳手掌“撲”地陷了進去,腥臭得黑綠色液體順着手臂直往下流,嚇得石頭猛地抽回手後退了好幾步。
我舉着火把湊上前察看,被豆子這麼一擊,石像竟像活了一般抖動起來,上面的石塊紛紛斷裂,裏面竟露出一個完整的蛋,看起來軟乎乎的,被豆子戳爛的地方還在往外流黑水,但隱隱約約能看見裏面呆着茸毛的觸鬚。
我們吃驚不小,從進神廟沒多久就發現了這些石像,我一直奇怪神廟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石像,小西安被做成繭子就懸掛
在石像中間,現在看來孵化出來的大螞蟻是利用這種俘獲獵物作繭的辦法來給石像裏的卵提供養料的,要是我們晚一點把小西安放出來,只怕他那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想到這裏我脊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小西安更是後怕,豆子卻大大咧咧地拍着小西安的肩膀說:“你小子就是和我們不一樣,雪人擄你,怎麼食人蟻也最喜歡擄你?如果說你是個女人我還覺得可靠些。”
石頭突然說:“巨蟻要擄走的人不是小西安,是我。”
我們都愣住了,我隱約覺得自己知道點什麼,但無法將這些片段串聯起來。
石頭已經帶着我們找到了幾處埋有硝石的地方,我們分頭將硝石運往蟻巢,退到神廟的大殿,石頭開啓地下機關引燃硝石後,我們便向廟外奔去。
神廟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氣勢洶洶的螞蟻們在大雨中愈發兇狠,而駝隊和狼羣已經不堪重負,無力反抗。頭領和“白頭翁”的身邊聚集着各自的下屬,精疲力盡地等待着死亡。
郎中突然指着蟻羣大聲嚷道:“快看!螞蟻們撤退了。”
神廟中的火勢燃燒的很快,濃濃的黑煙伴隨着沖天的大火怪物般照亮夜空,螞蟻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改變了方向,原本洶涌而至的蟻羣象退潮般迅速向神廟涌去,如同它們出現時一樣詭異。
除了我們四人沒有人知道這些螞蟻們奮不顧身撲進神廟爲的是什麼,只是不管蟻羣退得有多快也無法解救它們的蟻后了。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無論人類、狼羣還是蟻羣,不過都是各爲其主罷了,也許狼羣和蟻羣比人類更加忠誠。
石頭終於向我們吐露了實情。在進入神廟前,石頭對食人蟻一無所知,僅是從上一代守護者口中知道神廟中有着沉睡中的惡魔的傳說。早先石頭曾多次通過密道進入地宮,在地宮中找到一些線索,大概是說古樓蘭女王在樓蘭國消失前讓大祭司舉行過一個神祕的儀式,這種儀式是將樓蘭國的子民們都封存在石像內,變成守護樓蘭古城的惡靈。只有玄石印章能夠喚醒這些惡靈,也能在無聲無息間驅動惡靈。因爲前幾次石頭也曾進入過神廟,從來沒有發現過石像,所以把這一傳說和這些線索都當成古樓蘭早已遺失的傳說。一直到石像突如其來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時,他才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了。所以火把熄滅的瞬間,石頭沒有向四周散開,而是跟着帶着玄石印章的我一起滾出去,所以小西安就不幸成了石頭的替身,被大螞蟻當做石頭帶回了蟻巢。
當我被假石頭提醒時,其實真正的石頭就躲在石像中觀察我們,他無比吃驚地看見自己在提示我,直到跟隨着我一起進入食人蟻的巢穴,石頭才明白過來。
早在樓蘭古城的地宮被建好時,神廟的命運就和地宮一樣,都掌握在
玄石印章手裏,玄石印章留下,地宮和神廟就會相安無事,玄石印章離開,樓蘭古城註定要被毀滅,所有的祕密也都將隨着樓蘭古城的毀滅而消失,假石頭的出現應該是玄石印章幻化出來的一個替身,目的就是提醒我,順便把我引進地宮裏,或者說玄石印章需要引進地宮的不止是我,而是真正的石頭。蟻后性陰,對女人有着與生俱來的仇恨,所以從我們進入神廟時起,石頭就成爲蟻后需要消滅的目標,悟出這一點,也是石頭髮現真正的以後一直尾隨在她身後得來的。果然,她略施小計,蟻后便現出真面目,石頭索性將計就計,利用穿在身上的人皮趕走了蟻后。
豆子伸手在石頭臉上摸了一把,說:“你這人皮面具居然連火都燒不爛,要有多的也給我一個。”
石頭笑道:“怎麼可能有燒不爛的人皮面具,那副人皮因爲穿的年份久了,又曾經和玄石印章相貼,沾了不少靈氣,所以我纔敢冒險一試,現在我臉上的只是個普通的面具,身上卻沒有了。”
豆子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瞪大了直往石頭胸脯上瞄,我見這小子一臉色相,在他頭上拍一巴掌,怒道:“兔子都不吃窩邊草,石頭的祕密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這一路上她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就活剝了你們倆。”話雖如此,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地底洞穴裏那具雪白曼妙的酮體,看着石頭的目光漸漸熱烈起來。
石頭見我目光異樣,眼睛裏竟流露出一絲羞澀,背轉過身,盯着熊熊烈火。
終於,大雨伴隨着神廟的轟然倒塌突然停了,第一縷陽光猛地躍出了地平線。
屹立了千百年的樓蘭古城一夜之間面目全非,只剩下厚厚的沙土和殘垣斷壁,那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大雨沒有在地面留下一絲潮溼,只有滿地的白骨和被火燒焦的螞蟻的屍體提示着人們昨夜這裏剛經過了一場死亡的洗禮。
幾天前還頗顯壯觀的樓蘭古城已經不復存在,駝隊所熟悉的每一個建築在一夜之間全部改變,沒有了神廟,也沒有食人蟻,彷彿那些都只是一場噩夢。
我環視駝隊衆人,躺着的、坐着的、跪着的,姿態各異、狼狽不堪,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死裏逃生的喜悅。“白頭翁”威嚴地站起身,對着神廟的廢墟長嚎一聲,倏地轉過身向我們走來。我和豆子下意識地擋在石頭面前,從腰間拔出牛角刀準備應戰,小西安和頭領手中的長槍已經瞄準了“白頭翁”的腦袋。“白頭翁”神情倨傲,走到距我們尚有兩米的地方突然停下,居然像人一樣頜了頜首,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帶着倖存的狼羣消失在晨曦中。
頭領重重地吐了口氣說:“經過這場浴血奮戰,駝隊和狼羣之間的仇恨得以化解,這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出發!離開樓蘭古城,我們到下一個村莊休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