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在前面走着；他倆也不做聲，跟在我後面。走到了樓梯拐角處，我停了下來。外面就是花臺和操場了。

“萬世玉，你想幹嘛？”朱丹一副痞痞的樣子，他這副嘴臉讓我心頭的火氣越發上頭。

“我想幹嘛，呵，你還問我，”我戲謔地看着他，“我可真是要謝謝你！”

“哦，原來班長是要感謝我呀，那也不用來這個角落，大不了你請我吃頓飯就是了。”朱丹還是那副樣子，讓人沒有好感。

“別說了，”吳昊拉住了他，他大概是察覺到我樣子有些怪異，他豎起耳朵，有些疑惑地問，“外面有什麼聲音？”

“總不會是老師吧，現在都這麼晚了，大概就是貓在鬧騰。”朱丹大大咧咧地說。

“是呀，我不光要感謝你，我還要感謝吳昊，”我把頭湊近吳昊的臉，對着他的眼睛問，“吳昊，你說是不是？”

“得了，萬世玉，我就老實給你說吧 ，人是我一個人喊的，你想怎麼辦都行。”朱丹沒好氣地說。

“好，你承認就行，就你一個人？和向野，和吳昊都無關？”我笑眯眯地問。大概是受了張老師影響，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他的慣用的狐狸式微笑。

“萬世玉，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沒有什麼說的了，人是我叫的，向野和朱丹都是被牽連的。我是不爽你，誰叫你要選班長呢？”吳昊站到朱丹前面，對着我的眼睛說。

“還有什麼說的嗎？”我保持着狐狸式微笑。

“沒了，你要是不服氣，你現在還我打，我保證不還手。 ”吳昊倒也硬氣。

“然後再喊你所謂的哥堵我的路？”我歪着頭問。

“萬世玉，你別太過分了，”朱丹是個沉不住氣的人，他指着我的鼻子說，“你要是不爽也找人打我就是，別在這兒裝x。”

“哦，好了，夠了。”我朝窗外望望，說。窗外只有鳥叫和蟲鳴，這會兒已經快到熄燈睡覺的點了。

“什麼夠了？”吳昊一臉疑惑地問，“你不還手？我不叫人。”

“沒事兒，我們還是好兄弟，”我一手攬着吳昊，一手攬着朱丹。

吳昊倒還好，朱丹卻不樂意地掙脫了，他問:“班長，你真不記恨我？”

“不記恨。”我又攬住他的肩膀，這次他沒有拒絕。回到宿舍，除了艾文，四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我們。

“你們去幹什麼了？”何中智最爲好奇，迫不及待開口。他的臉色有一點點失望，大概他以爲我們會打起來吧。

“沒什麼，就是開了簡單的班幹部會議，”我搖搖頭，“都睡吧，明天週一，要升旗，穿校服。”

“朱丹不是班幹部啊。”何中智腦子倒挺好使。

“他去望風，給我們看着值周老師和宿管。”吳昊回道。

夜深了，除了電風扇有氣無力地咯吱叫着，也就只有何家兩兄弟的呼嚕聲。在往後的日子裏，若是沒有他倆的呼嚕，我們睡覺都不踏實。宿管阿姨起先以爲我們半夜還鬧騰，後來知道真相的她就差掉下眼淚了。

天亮了，這是個好天氣，升旗儀式照常進行。我作爲班長，自然是要維護紀律。手上纏着的紗布我已經丟了，除了身上有一點點痠痛，別的倒還好。

升旗儀式完了就該上課了，第一節課是數學課，張老師教。上課沒什麼好說的，我坐在第一排聽得很認真的。這裏說一下，因爲上週已經按照身高重新安排座位了，我坐在第一排，同桌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王子茜。至於萬世川，個子太高，自然還是坐最後一排。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艾文，他說他近視，就安排在了最邊上，也擋不到後面的人。

第二節課依舊是張老師的課，他讓我們自習，然後把我叫到走廊去了。我知曉他要和我說什麼，也知曉他不去辦公室說的原因。

“萬世玉，你小夥子挺賊啊。”張老師點了一根菸，莫名其妙地說。

“什麼賊？”我一臉疑惑地問。

“還和我裝，”他輕輕敲了我一下，說，“昨晚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宿舍？”

“哦，我當然相信我們尊敬的張老師會來體察民情，所以我就選了樓梯口。”我眨了眨眼，說。

“萬一我不來了？”張老師又問。

“我知道您會來的。”我俏皮地說。

“你小子，夠精明的，只是挑那麼個地方，讓我這把老骨頭爬花臺，你是故意的吧。”張老師豎起眉頭，依舊保持着一貫的狐狸式微笑，佯怒道。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那個樓梯口外面是您來宿舍必須要走的，別的地方我又怕你看不到。”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顯擺你的小聰明，證據已經有了，等會兒我就上交學校。”張老師丟掉菸頭，朝我說。

“別上交學校，”我伏在張老師耳畔說，“這樣……”

張老師聽完了，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這樣？”

我點點頭，說:“張老師，那我回去看書了。”

“去吧，順便把他們三個叫出來。”

我心頭聽舒坦，推開教室門，走到講臺上，得意地說:“吳昊、朱丹、向野，張老師有請。”

吳昊倒是挺自覺出去了，朱丹坐着假裝沒聽見，向野看看吳昊，又看看朱丹，還是拉着朱丹起來了。

“你給張老師說什麼了？”朱丹瞪着眼，悶聲悶氣問我。

“你出去就知道了。”我得意地說。他們出去了，我也坐回了座位。

“嘿，萬世玉，你是不是捱打了？”王子茜用筆捅了我的胳膊一下。

“沒有，”我實在不想理她 ，就擺出班長的架子，“現在是上課時間。”

“那你昨天沒來上課是幹嘛去了？”她不依不撓地問。

“我頭疼。”我隨便找了個藉口。

“我可是問了萬世川了。”她揚起眉頭說。

“他說什麼了？”我急切地問。

“不告訴你，”她狡黠地學我的口氣，“現在是上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