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葉心的第一瞬間,狠狠的楞了一下,然後是濃濃的失望,然後冷漠的對着蘇青鵬說道:“就是他找我?”
“混小子,對你老爹就這幅態度?”蘇青鵬乍聲喝道,原來他就是蘇龍的親爹,只是沒有告訴葉心,而他此刻並沒有打算責備蘇龍的舉措,只是看着他如此慌張激動而來,見到葉心後又恍如陌生人,大爲不解,小聲責令到:“還不過來見過洛心小友,他可是公主的人。”
葉心現在用的是洛心的模樣,蘇龍自然是不認識的。
只是蘇龍面不改色,細細端詳過葉心後,揮了揮手中的紙片問道:“紙上的字是你寫的?”
葉心笑而不語,淡定的點點頭。
蘇龍蹙眉,就在他老爹怒不可耐,即將爆發之際,他轉身退了出去,冷淡的對葉心丟下一句話:“跟我來!”
“你……”蘇青鵬從始至終都被無視,大拳一握,就欲上前去強留蘇龍。
“蘇老爺,失禮了!”葉心不動聲色的起身,跟着蘇龍走出,身子也剛好擋住了蘇青鵬的前路,讓他不得不收回了手臂,一愣之間便錯失了機會,眼睜睜看着二人瀟灑離去。
就在二人離去之後,蘇青鵬的神色忽然大變,沉靜嚴肅下來,這才符合高高在上的將軍威嚴。他端坐下來對那名前去邀請蘇龍的軍士說道:“紙條上寫的什麼話?”
原來他早就暗中示意了讓那軍士半路上偷看紙條的內容,他並不是毫無心機的,對於葉心這樣一個僕從,他也是極爲小心謹慎的。
“回將軍,上面只有一句話‘你欠我一條命!”軍士顯然是其心腹,隨着他一同蹙眉。
蘇青鵬當即就緊鎖起眉頭。思量許久後吩咐道:“此人定然不是公主的僕從這麼簡單,速速徹查,不過不得走漏半點風聲。”
“諾!”軍士躬身應道。卻沒有立即去執行,而是猶豫後略有不平的說道:“將軍。那小子雖然是公主的人,可畢竟只是一個僕從,您這般謹慎客氣是不是有些過了?”
蘇青鵬搖了搖頭,略有所思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說道:“蘇家雖然位高權重,可畢竟伴君如伴虎,我這樣做也只是迫不得已要做給某些人看啊!”
“大皇子、二皇子也曾與蘇家府上有過來往,可他們都涉及權位之爭,所以蘇家在接待他們的時候都適當的保持了距離。而公主就不同了,她是陛下唯一的掌上明珠,且與帝位無關,我對她和她的人和事一反常態的熱情上心,這就是向陛下表達忠誠的最好方式。”蘇青鵬詳細的解釋道。
“陛下能看到?”軍士沉吟片刻,依舊不太理解,畢竟這事纔剛剛發生在這間屋子裏。
“相信這會陛下已經看到了,而且不知他看到了。”蘇青鵬苦笑着繼續陷入了沉思。
在蘇家宅子外,對面的街道,此刻也正有兩道人影分着不同的方向急速而去。其中一道直奔大皇子府上,另一人則持着一面金色的令牌,暢通無阻直入帝宮深處。
在那帝宮深處的屋羣中。葉心在薛清廉府上見過的那公公接見了此人,然後帶着他朝着一座輝煌之光四射的宮殿,去見這帝宮中權利最高的人。
軍士只是看到那人一身金絲龍袍的背影便跪拜了下去,一字不漏的將葉心進入蘇家以及是蘇青鵬親自迎出來的事情說了個遍。
“很好,蘇家獨向無法參與帝位之爭的公主示好,這說明他們已經明在向我表態,他們是不會參與任何一方的爭鬥的,只會一心忠於皇家。”背影說罷,滿足而歡愉的笑聲洪亮的響起。僅僅這麼幾句話,就讓這宮殿四周不知多少明裏暗裏的身影都鬆了一口氣。
若傳出來的不是笑聲。那麼蘇家很可能就會面臨致命的打擊,幸運的是。他們的做法和心意得到了認同和參透,前途只會更加光明。
可在大皇子府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他與黑衣老者都是一言不發,聽完彙報後,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繼續監視!”
許久之後,大皇子驀然失笑,對那黑衣老者相談道:“枉費我想了那麼多發放去籠絡蘇家,原來他們一早就有了決意,不過也好,至少他們也不會站到其他人身邊去。”
“蘇家掌握的軍權可是能影響大局的,就這麼忽視不好吧!”老者的聲音有些清冷攝人,毫無感情色彩,若是多疑之人聽了這話,彷彿就是在說順我着猖逆我者亡,蘇家已可滅。
“我手上又不是沒有能牽制蘇家的底牌,他們不參與最好,待我奪得帝位再慢慢收拾,不然就讓他們成爲我登位的墊腳石吧!”大皇子信心滿滿,臉上剛纔那一抹微微的失望之色也瞬間隱去,意味深長的看着帝都明朗的天際,輕笑道:“想不到這個棋子才走出了幾日而已,今日就有了再動的契機。”
“是時候讓父皇知道了……”大皇子回憶了下,好似要想起一顆不怎麼被重視的棋子的名字頗爲費力,良久後才自喃道:“現在讓人帶話給公公,就今日找個機會,讓父皇知道是依依那丫頭的人,那個叫洛心的斬了薛清廉的頭!”
澎湃洶涌的暗潮葉心已經身臨其中,只是他此刻最關心的還是蘇龍,這個當初他認爲很有血性的少年,今日到底會不會出賣他?他是在賭。
“你憑什麼說我欠你一條命?”蘇龍領着葉心,在偌大的蘇家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似乎是他專屬的地域。他攤開手中的紙條,將那一句話的內容對這葉心的眼睛問道。
“很抱歉,我今日的造型是過於粗俗了些!”葉心輕輕笑着,撕開臉上僞裝的鬍渣一角,然後又貼了回去,只是聲調在那一瞬間裏完全恢復爲了葉心。
蘇龍果然神色一震,連心跳都微微提速:“果然是你,你竟讓還敢來帝都這種地方!”
“有何不可?”葉心知道蘇龍是認出了自己,聳聳肩說道:“倒是你,爲何如此激動?”
蘇龍像看怪物一樣繞着他身前來回看了好幾遍,或搖頭或點頭,最後竟是嘆息了一聲:“有幸見到第五紅名,我能不激動嗎?”
“看來我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是決定拿我去領賞,還是選擇與我爲伍,將欠我的那條命還來呢?”葉心很鎮定的問道,也算是明白了蘇龍爲何見到那句話後會激動的跑過來見自己。
別人就算知道葉心是第五紅名,但也只會將他當做一名修爲最低的、最好擊殺的大魔頭,可蘇龍不同,十六歲之際,血月嶺上,他與葉心交集匪淺,同是初涉武道的新手,而這纔過去幾年,葉心天武境的修爲、名列第五紅名就忽然乍現開來,他是知道的,葉心做這一切只用了短短几年,比無數天才都要快了許多許多,也比他快了許多許多。
“四年多點,如此修爲,如此威名,讓蘇某好生敬畏!”葉心看得出,蘇龍這話說得極爲誠懇,因爲他冷峻的臉上,此刻掛着的笑意是發自內心的,也是極爲罕見的。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你笑!”葉心竟還有閒心開玩笑,曾經血月嶺的交集,又及後來在收服地藏火的火山腳下救了蘇龍一名,他所表現出來的都只有冷漠傲的傲氣,絕強的血性,笑容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你不遠萬里來到中州,應該不會只是要我還你一條命吧!”蘇龍保持着笑意,也依然沒有回答葉心那個敏感的問題,就像是忽略了一般。
“也是,你的命我拿了也沒什麼用,何況你現在的修爲也不若,我不是你對手,根本就拿不走!”葉心以平靜的語氣開着玩笑,對蘇龍來說也是很輕鬆的談話,因爲他們都在血月嶺中經歷過鮮血的洗禮,在某些方面和情緒上是隱隱有些相互欣賞和熟識的。
“那就直說吧,若要我與你爲伍,可得給個好點的理由,不然的話我還真不介意將你拿了去換獎賞,我現在繼續提升修爲,所卻的靈玉可是很龐大的!”蘇龍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展露半點修爲波動,眼神也很純淨,只是他感覺了下葉心此刻的修爲氣息,地武境巔峯,頓時就有些詫異了。
“不用驚訝,我被人追殺受了些傷,修爲正處於恢復階段!”葉心笑着坦白。
能將修爲都生生打落大境界的傷勢絕對難以想象,可葉心已經再次擁有了地武境修爲,這讓蘇龍更加難以淡定了,目光裏都難以抑制的淌出一抹氣餒,哀嘆道:“我如今二十二歲,修爲雖在天武境五重,可我是從六歲就開始修煉,且一路有着家族做後盾,可謂是一路順風,你十六歲纔開始接觸武道,這份差距,當真讓我有些動搖了,我是不是太愚鈍,不適合修武?”
“每個人的際遇不同,這種事並不好去攀比,你的年齡和修爲已經算的真正的天才,又何必自損!”葉心不置可否的輕輕擺手說道:“而且你的修爲也依然高出全盛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