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市，近郊鑫華塑鋼門窗廠。
吱嘎！
一臺豐田漢蘭達，停在了廠院門口。
叭叭！
左學利將車窗降下來，對着傳達室按了兩下車喇叭。
傳達室看門大爺見到是左學利來，還衝他一笑，招了下手，將門打開了。
看門大爺對這個年輕小夥兒，印象不錯。
不僅僅是因爲左學利來過這裏兩趟，而且，有一次，左學利正拆開一條精品黃鶴樓，大爺正好經過，左學利直接抽出一盒撇給了大爺。
“來了啊！”
大爺將門打開後，還衝左學利笑着點了下頭。
左學利對門衛大爺一笑，他這次笑得有點兒不太自然，他總覺得這次他過來，辦的這事兒，讓他有點張不開口。
所以，儘管是對一個廠子裏的門衛，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張佑碩就坐在他的旁邊，手中把玩着一把藏刀。
“哎我說，你把那玩兒收起來，你老玩兒他幹啥啊？”
左學利瞅着張佑碩，說道。
張佑碩一笑，“朋友剛送的，我瞅着挺喜歡的，我就好玩兒個刀，呵呵。”
說完，他也沒有收起來，就是這麼在手上把玩着。
車子直接聽到了廠區的停車場。
這裏，地面都是用碎磚頭鋪成的地面，上面就用一個破舊的大網苫蓋，說是停車場，一共這裏也停不了幾輛車。
張佑碩瞅了一眼廠子大院，一笑說：“就這破地方兒啊？”
“嘖，咱們來看的是設備，你管他廠區大院破不破幹啥，就一個小廠子，你還指着他能給你弄個假山噴泉啥的啊？”
左學利心情有點鬱悶，跟張佑碩的語氣也就有點不太好。
不過，張佑碩的脾氣，可要比段小波強，對於左學利的話，他根本就有點充耳不聞。
反正，闖哥是讓他陪着左學利過來的，左學利這個人精有餘，而狠不足。
大闖就是怕他狠不下心，扯不下這個面子，才讓張佑碩跟着他一起來的。
將車子停下後，兩個人下了車。
左學利整了下衣服後，就夾着文件袋，同張佑碩一同奔着經理辦公室去了。
說是經理辦公室，其實就是個舊的磚房。
這裏，佔地不大，以前就是個小的城鄉結合部大院，後來被人收購，幾經倒賣，纔到了現在這個私人小老闆的手裏。
而在這幾個要收購的廠子裏，無疑鑫華這家塑鋼門窗廠，也是最小的一個了。
左學利先選的這裏來，也是因爲這裏的廠長平時求他的時候多，相對好說話一些。
當兩個人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就見經理辦公室裏，張經理正在拿着手機打電話。
“……楊哥，我這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門的錢都卡在銷售環節了啊，我這也沒錢啊。”
張經理對着手機，一副懇求的語氣說道，“你說，我這但凡資金能夠週轉的開，我能壓着你的錢不給嗎，啊就是啊，咱們這關係，我還能騙你是怎麼的啊！對吧！”
“不是，楊哥，這批款項下來，我先緊着你給，行不，你相信我，我張金華啥時候說話不算數過？這都是三角債，我也沒辦法啊，你體諒體諒兄弟，成不……”
門，推開了。
左學利同張佑碩兩個人走了進來。
“張經理，你忙着了哈？”
左學利衝張金華笑着問道。
“哎，你看我這來客人了，行，我回頭給你打電話，成不楊哥？”
張經理挺懇切的說道，“你放心，這就是最後一次，我這周肯定就把錢給你頂上！我說的，我拿我人格擔保，行吧哥？……誒，好嘞，一定一定，行先這樣哈。”
說完，張金華將手機掛斷，隨後鬆了下衣領，趕緊衝左學利說，“左經理，哎呀來了就快坐啊！”
“小王，趕緊沏茶！”
張金華還衝隔壁的房間喊道。
“哎，不用忙。張經理，我們坐會兒就走。”
左學利挺客氣的說道。
他這是真客氣，他從過來就挺頭疼的。
左學利爲人比較厚道，對於這件事他就是硬着頭皮上的，沒辦法，誰讓他就是主管這一塊的。
“哎，來了哪能就走啊。”
張金華笑着站起身，將手機放到桌上的同時，摸起一盒硬盒中華，走到跟前，遞給左學利和張佑碩分別一支。
張佑碩接過煙後，看了眼說：“張經理，煙不錯啊？”
張金華一笑，“咳，就是窮裝相的啊。來了人，總不能給人家抽次的吧。”
說着話，他自己摸出一盒紅塔，說道，“你看，我自己平時都抽這個。沒辦法，呵呵，現在這談生意吧，你總得讓人家看着像那麼回事兒啊，真是沒辦法，要不人家一看你這當老闆的都抽紅塔，那誰還跟你談合作啊。”
“這幸虧有咱們龍騰公司，我這小廠子才能維持啊，我張金華得謝謝你們啊。”
張金華說的挺誠懇的，聽着一點都不客套，一點都不虛。
反倒是左學利，啐了口煙，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搓了搓額頭。
“怎麼樣，劉總現在挺好的吧，昨晚上沒喝多吧？”
張金華跟着坐下問道。
“哦，沒事兒，他酒量挺好的，昨晚上他也沒喝太多。”
左學利答應着，而這時他就在想着怎麼張這個口，其實，從來的時候，他就在想着各種開口的方法，但是當看到張經理這個老熟人時，他又覺得這口又不好張了。
張佑碩吸了口煙，只是瞥了左學利一眼，跟着一笑。
“哦。這樣啊。”
張金華回了一句，就沒有什麼話說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二十多歲，長相一般的女祕書，端過來三杯一次性紙杯泡的茶。
茶泡的有點烏塗，看樣子水是沒燒開。
“來，喝茶，呵呵。”
張經理照顧着兩個人說。
左學利將紙杯接到手中，兩隻手就攥着紙杯，手指就在搓着杯口的邊沿。
張金華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瞅了他旁邊的張佑碩一眼，跟着就笑着問道：“那啥，左經理，你找我有啥事啊？”
“哦……那什麼，確實是有點事兒跟你說。”
左學利心一橫張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