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認識許焌後，將他帶去給蘇長墨看，結束後蘇長墨對白修表示過許焌有些不妥，但是白修卻維護許焌，才使得蘇長墨留用他的。

白修一直覺得隨後蘇長墨沒有再告訴自己許焌的不適，而自己也沒有發現過許焌的問題，所以覺得或許是蘇長墨對許焌改觀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不是這樣的。

“白修，你覺得我如果真的發現了許焌有問題，我會用他嗎？我當時和你說的話，其實我自己都覺得很模糊，而我也沒有發現許焌有什麼問題。我是因爲相信你，但我也沒有證據，我也覺得不該單憑眼神就不給他機會，所以我才答應讓他留下的。”

“如果你硬要說，你有責任的話，那我也有。因爲，我可是覺得他有些不對而還是要留下他的人。”

蘇長墨的聲音總是在找着白修堆到很高的一種責任的空隙，彷彿找到了就可以卸下些責任了。這樣，白修的負擔會小些。

只是，白修是不是還是那麼地堅定不願被蘇長墨卸下責任呢？

白修聽到了蘇長墨的話，覺得是像蘇長墨所說的那樣嗎？似乎蘇長墨是在爲自己開脫些責任罷了，事實卻並不像他說的那樣。至少，自己的責任比他多得多。

沒有自己這層因素，蘇長墨不會用許焌，這是事實。

第三百章：以月兌換

“皇上，你用不着這樣說，微臣有原因，微臣是知道的。”

白修對着蘇長墨說自己是有原因的，而蘇長墨說道：“你有原因，我也有。”

白修似乎看着蘇長墨的眼神，已經不像是君臣了，而是一種朋友的目光。雖然蘇長墨一直都將自己當成是朋友的，但似乎這個時候的眼神才更加符合兩人私底下的交情。

那種不是君臣，只是朋友的一種感覺。那種，朋友間願意平攤責任的感受。

白修不知道再說什麼，因爲他知道他說的話，蘇長墨和盛婉妤一定有話要反駁的。所以，沒有說。只是還是看着手裏握着的劍，方纔因爲談話，眼光移動，但似乎還是要看着劍的。

蘇長墨看着白修的目光留在劍上，想着白修告訴過自己，他與許焌認識就是因爲比劍，所以理解他的想法。

夜色低沉，現在太晚了。盛婉妤對白修說：“你先回去吧，你明天還要去凝香閣呢。”

白修握緊了手裏的劍，對蘇長墨和盛婉妤說：“皇上，娘娘，微臣先走了。”

“恩，別想了，好好休息。”這是蘇長墨對白修說的，蘇長墨很少說這樣的話，一般都是盛婉妤所說的居多。

白修點頭，然後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是因爲心情不好，忘記了關門。

蘇長墨本來想將門關起來，晚風是很刺骨的，在屋子裏不覺得，但是門開着，會覺得冷的。蘇長墨之前讓奴婢都離開了，所以屋子現在裏外都只有他與盛婉妤兩個人。而其他的人都在念婉宮的四處走動，保護皇上與皇后娘娘的安全。

蘇長墨正準備將門關上的時候，盛婉妤說話了：“先別關門。”

然後，盛婉妤便從椅子上起來了，來到屋門處看着外面的銀白色的月光。似乎在這裏看，還是看不清楚的，盛婉妤將腳踏出了屋子。

蘇長墨也跟着走了出來，看着這月光灑在念婉宮的每一邊，似乎比白天更顯得有種特殊的感覺。念婉宮的裝飾，都是用着最好的東西，因爲是給盛婉妤住的，所以蘇長墨儘量都用最上等的東西。

念婉宮的宮殿也是很敞亮的，但還是月光下的念婉宮更讓人喜歡吧。

盛婉妤走着走出了屋檐，來到了院落裏，仰頭看着月亮，月亮真的好美。

“月亮真是美麗。”盛婉妤也不知道爲什麼想說這句話，但是就是想說了。

“是我們以前沒有一起賞過月，所以忽略了月亮的絕美風采。”蘇長墨說着，似乎在大婚後與盛婉妤一起甜蜜時光也不短，但是居然都沒有欣賞過這月亮的風采，有些覺得遺憾。

但是，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像今天這樣的日子似乎並不會少。

“月亮的美是因爲它觸摸不到，遙不可及嗎？”盛婉妤說的話感覺是孤獨的，可是蘇長墨就在身邊，何來的孤獨呢？

蘇長墨怎麼會體會不出盛婉妤言語裏的孤獨所指的是什麼呢？那應該是一種失去親人姐妹的孤獨吧。也許，自己可以成爲一個很好的夫君，但在姐妹這方面，自己自然是比不得秋棠和畫兒的。

盛婉妤自從大婚後，這樣有些孤獨之感的話語基本上就沒有再說過了，但爲什麼現在卻看着這美好的月亮都能有這樣的感覺？

看來畫兒與秋棠對於盛婉妤的意義真的不是蘇長墨所想的那樣少吧，盛婉妤的聲音都是那種在親人方面得不到陪伴的感覺。蘇長墨的心裏很疼，他捨不得他的婉妤這樣。

“月亮或許是我們所無法摘下的，但它掛在天邊，卻能讓我們地上的人看到，也就代表着它與我們雖然有距離，但還是不至於是遙不可及的，不是嗎？”

遙不可及，是代表這個人或者這件事物彷彿你怎樣都感覺不到任何的迴應一樣。但月亮還是會將月光灑向你，你也時常能看到，欣賞它的美，就證明了月亮與我們還是見面的。

這是蘇長墨的聲音響在盛婉妤的耳邊，但盛婉妤現在明白蘇長墨的用意，但是卻仍舊覺得現實世界似乎真的比這與月亮相見還要難。

“不管距離是多近還是多遠，我與秋棠和畫兒都沒有再見到過面。難道她們離我的距離比天上的月亮還要遠嗎？”

盛婉妤問了蘇長墨這樣的話，蘇長墨覺得很難去勸說。月亮往往還能隔三差五地見到，可是畫兒與秋棠，卻就像盛婉妤說的那樣，自從知道失蹤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見到了。

“月亮真的很美，但終究不及曾經在我身邊陪伴的親人。如果讓我選擇與這月亮朝夕見面，我寧願用我以後都不能見到月亮的美來換我與秋棠和畫兒見上幾面的機會。”

蘇長墨知道這樣的換取條件是很悲哀的。雖然盛婉妤或許沒有這麼喜歡月亮，但月亮總像着黑夜裏的明燈般讓人喜歡，況且，無論怎麼說用到“以後都不能”這樣的詞語總是拋不開悲傷的。

盛婉妤何時是這樣的，會有這樣想法的人。但是，爲了換幾次本來就應該的見面居然用到這樣的字眼，說的又是這樣悲切的話語，蘇長墨真的很難過。難過的感覺是來源於盛婉妤的話，卻何嘗不是來自於對盛婉妤的愛。

“娘子，你要的機會不需要這麼換。”蘇長墨對盛婉妤說着。

盛婉妤將頭看向了身旁的蘇長墨，對他說：“那我該怎麼得到這個機會呢？”

盛婉妤知道這樣問，似乎也在給蘇長墨壓力，但其實盛婉妤是更希望給自己壓力。希望壓力過後，尋找的速度會快。

“機會，會屬於我們的。”蘇長墨看着盛婉妤的臉龐，對她說道。

盛婉妤應該是被風吹得冷了，畢竟，這風越是深夜，越是冷冽。

“咳咳咳，咳咳咳。”盛婉妤捂着嘴巴咳着。

蘇長墨說道：“我們進去吧。”盛婉妤還是咳着。

“再等一會兒吧，我想再看看月亮。”盛婉妤咳嗽停下後，阻止了蘇長墨想要帶她進屋的動作，對着他說。

可是，蘇長墨說：“外面冷，你又咳嗽了。”

“我沒事的，咳嗽又不是隻因爲吹風，你知道的，我本來就咳嗽的。”盛婉妤看着蘇長墨的擔心眼神，說道。

只是“本來”這詞用得很不好，哪有人本來就咳嗽的，都是因爲身體虛弱才導致的。盛婉妤的身體爲什麼虛弱，因爲憂思，也因爲那份孤獨吧。

蘇長墨看着盛婉妤這樣的堅持，只好將盛婉妤抱在懷裏，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說：“這樣，你會好些。”

盛婉妤沒有再因爲什麼氣憤而拒絕，而是很明理地靠在了蘇長墨的肩膀上。他的肩膀還是與曾經的時光一樣給人很安穩的感覺，但是，真的心情不一樣了。

“我好希望上天能聽到我剛纔的話，讓我再也見不到這華美的月亮。所以，我希望今天能多看會兒。”

原來是因爲這樣的原因，難怪盛婉妤會留戀這月色，而不肯回屋。蘇長墨聽到盛婉妤這樣的說，更是覺得心疼難過。

盛婉妤從來不是相信這些說辭的人，能從她的嘴裏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讓蘇長墨覺得難受了。更別說，居然盛婉妤會去相信這樣的換取，蘇長墨真是心疼到自己的心縮緊。

蘇長墨沒有說話，只是讓盛婉妤靠着肩膀仰望這天空。就這樣很久了，盛婉妤都沒有所要進屋，蘇長墨只是將她抱得更緊，怕她着涼。不過，幸好的是盛婉妤沒有再咳嗽，所以蘇長墨也就繼續陪着她在外面站着了。

又過了大概一段時間，盛婉妤還是沒有說話，蘇長墨以爲是不是盛婉妤睡着了，卻發現盛婉妤觀察着這天空很認真，眼睛似乎都是目不轉睛的。

可是月亮總有消失的時候，朝霞的出現讓天色變得開始亮了起來。月亮也不見了蹤影，想不到在蘇長墨和盛婉妤竟然在這外面站了這麼久，可是兩人卻都沒有覺得累。

蘇長墨覺得現在該是進屋的時候了，本來準備開口對盛婉妤說，想不到盛婉妤卻先說了，只是話不是蘇長墨想要說的。

“月亮走得好快啊。”盛婉妤說這話時還是難以掩飾那種悲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