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畫面換了又換，每次都是兩人一次不同的人生，但跟現實的人生又不相同。總會半路就開始各種神展開，然後例行開始問心，每個問題都是在加深對方絕望一樣。儼然就是一部“我的人生到底有多少可能性”的記錄片一樣。甚至隱隱有把每一次人生選擇時刻，都不遺餘力的引向絕望。

旁邊的夜擎蒼也差不多，雖然內容不同，太大概方式是一樣一樣的。

原來這就是心魔，簡直是一場全面的心理干預，反面教材的那種。她該幸慶之前給兩人的預防針打得足，讓心魔沒那麼快攻破他們的底限嗎？

只是這樣一次次的試探下去，心神總會鬆動的，被裏面的劇情影響，以至於陷在裏面再也出不來。

“師父……怎麼辦？”這簡直就是一場叫不醒的連環惡夢，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身在其中太久還是會被影響的。她都能看出隨着次數的增多，兩人已經越來越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了。

玉言嘆了口氣，“此乃他們自己的心結，若是看破自然心鏡提升，修爲精進。若是看不破……”

看不破就掛了！她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小蘿蔔，還沒熟呢，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着被狗刨了，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

咦，等等！

她爲什麼沒有陷入心魔？如果說師父因爲只是一絲神識，所以不受影響的話。她爲什麼好端端站在這裏？這不科學啊！

叮！

一個對話框突然竄了出來。

恭喜親發現隱藏技能，心魔免疫。此爲被動功能。獲得稱號：呸，你這無恥的圍觀黨！

心魔免疫什麼鬼？這明顯就是後面加上去的吧。還有這句話的重點在於後面那句吐槽嗎？加粗了字體是幾個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吐槽。突然懸掛在小霸王和夜擎蒼頭頂的兩個對話框抖動了一下。居然開始向中央靠攏，由兩塊51寸高清屏變成102寸的！

這是在節省成本嗎？

而裏面的畫面也同步了。裏面同時出現了小霸王和夜擎蒼兩人，內容也是統一的。只是，有可能之前的試練都被兩人挺過去了，這次不同於之前那些劇情中的悽慘，居然朝着康莊大道前進，而且時間還演到了幾百後。兩人都結嬰了，只是夜擎蒼當上了旭堯派的掌門，而小霸王則是散修中至尊。兩人都是威名赫赫，屬於高層領導了。

祝遙正疑惑這是什麼考驗的時候。旭堯派和散悠城突然遇襲了。當看清畫面上那個襲擊兩地的頭目時，祝遙只想罵一句，真是日了狗了。

那張熟悉萬分的臉，不就是她嗎？她什麼時候變成反派boss了喂！

屏幕中的小霸王和夜擎蒼也是一臉的震驚，還好她只是在畫面裏閃了一下，就退場了。不然她真想找找編出這劇情的心魔聊聊人生。

只是這一亮相，屏幕中的劇情瞬轉其下，她在裏面被所有人罵成了狗。小霸王和夜擎蒼的康莊大道徹底起了風波，各門各派和散修們殺氣騰騰的就圍攻到了靜幽谷。一邊是想要討回公道的衆人，一邊是指引自己成才的恩人。

兩個少年陷入了兩難境地。

那個詭異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同於之前樣明顯有拉人入深淵的誘惑性，反而平淡的只有一句：我要站在哪一邊纔是對的？

擦！她忍不住要罵那個出題的人了。這也太難選了吧。

這根本就是一道死題嘛！若選擇庇護她。身居高位卻徇私縱敵，那就辜負了世人對他們的信任。如果選擇大義滅親，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怎麼選擇都不對，簡直就是在問。你到底是放過她，做個不仁不義的混蛋呢？還是殺了她。做個不忠不孝的混蛋呢？

怎麼選都是墮落的前兆啊，摔！

祝遙都不由得提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他們最後一道心魔了。出的題tm比高考還難啊喂。

她只能緊緊的盯着兩人的臉色，看着這最後的選擇，小霸王已經滿頭都是汗了，神色也異常的痛苦。那邊的夜擎蒼也是一樣，就連臉上的bug字樣也時深時淺的刷着存在感。

不知道怎的，祝遙有種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關係着這次的bug到底能不能清除？夜擎蒼之所以成爲bug，是因爲他殺孽太重，以殺止殺。可是由於她強行插的這一腳，他現在還沒有走上殺戮這一條路，手上也沒有沾血。可是這個選擇，無論是選哪一邊，他估計註定都要走上老路了。

只見屏幕中夜擎蒼沉默了半晌，臉色變換了好幾次，良久才擡頭看向那些氣憤難平的衆人，

她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選擇。

他卻突然舉起了劍，眼視一沉，似是做了什麼決定，高聲道，“婆婆對我有恩，夜某不能對恩人下手，衆道友對我有義，我亦不能負義。夜某沒有兩全之法，更不會在兩者間做出選擇，只忘今日以我一命，能抵消所有罪過。”說着他手中劍一轉，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祝遙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居然放棄了選擇，兩邊都沒有選，而是牢牢的守住了自己的本心。某一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做到了兩全。那一劍之後，他身上那混亂的靈氣，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連着臉上bug的字樣，都淺了不少。只能隱隱看到一個淺淺的印子了。

祝遙瞬間激動了，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還有小霸王！

她趕緊回頭繼續看向屏幕。畫面裏夜擎蒼已經自殺了，身體開始透明，這是正在脫離心魔的徵兆。小霸王就站在他的旁邊，詭異的是衆人並沒有對倒在地上的夜擎蒼過多關注，反而齊齊的看向站着的小霸王。本來這些就是兩人心中滋生的影像，自然不會有過多的情緒。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選擇什麼？

畫面中的人也齊齊的喊：選擇什麼？

小霸王一臉的迷茫，不經意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死”了的夜擎蒼，愣了一下。擡頭掃視了一圈步步緊逼的衆人，眼裏卻一點點的開始清明，突然就笑了起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開懷的事，笑聲一圈圈的漾開，傳遞了每一個角落。

“我選什麼？我什麼都不選。”他突然開口，給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我爲什麼要選這麼無稽問題？我十歲起就認識了姥姥，她雖然嘴壞，卻是第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即使那個孩子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世間只有她，保留着一股純粹的善意，一股修界沒有過的善意。在她的眼裏，好像世界的樣子都不同一樣。她不單教我修練，更是教我做人。在所有人都放棄了我的時候，只有她對我說沒關係。這樣一個人，你們說她會襲擊旭堯派和散悠城？別開玩笑了。你們問我選擇什麼？我選擇，相信她！我相信她不會這麼做，我相信這個選擇根本就不存在，我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虛幻。”

祝遙頓時一陣感動，這孩子果然沒白疼，居然直接看清了心魔的本質。

他每說一句相信，身上就發出白光，而且越來越亮，突然那個屏幕哐噹一聲，應聲而碎！像是衝破了什麼一樣。

而躺在旁邊的夜擎蒼也猛的坐了起來，長長的喘着氣，終於從心魔中醒過來了。

“你醒了！”

“婆婆……”

祝遙一喜，連忙轉頭看向旁邊的小霸王。

靠，怎麼回事？明明打破心魔的是小霸王，怎麼感覺他的情況比之前更嚴重了，身上已經不單是汗，開始冒血了啊喂！

“小霸王！”你別嚇我啊喂。

“姥……姥姥……”他努力睜開了眼睛，雖然醒了，神情卻越加的痛苦，身上的靈氣也亂得不可思異！

“他要結丹。”玉言沉聲道，這人剛剛在心魔中頓悟了。

啊咧？這麼快？

玉言直接揚手一劃，頓時破開了一道流光的通道，“這裏沒有靈氣，扶他出去結丹。”

祝遙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扶起了小霸王，走向那條通道，“小蒼，跟上！”

“哦！”夜擎蒼愣了一秒，立馬跟着三人走向那條突然劃破的虛空之中。剛一走入，眼前一片流光閃過，下一刻，他們已經回到了靜幽谷了。

“趁着結界還沒有完全修復，趕緊出去！”祝遙指了指天上只剩下小小一個洞的結界，扶着小霸王御劍就飛了出去。

剛一出結界，四周的靈氣就開始瘋狂的向着小霸王涌了過來。

祝遙扶他在一處平地坐在，“小霸王，你現在凝神靜氣，什麼都不要想，盡全力結丹，知道嗎？”

“嗯。”小霸王點了點頭，嘴角又溢出些血跡，盤腳坐好，開始引氣入體，衝擊金丹。剛剛狂躁的五行靈氣，這才慢慢的安穩下來，開始有序的朝着小霸王身體裏聚集。

祝遙在周圍佈下了幾個陣法，才與夜擎蒼後退了好幾步，護起法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回心境提升得大，小霸王結丹很是順利，除了一開始靈氣有些混亂，導致他的經脈有些受損過渡以外，之後都是一路平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