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小的年紀，居然還跟人家跑這個？你爹知道嗎？哎，你這是什麼孩子？”娟子媽問。
“我爹不知道。”
“把錢收起來吧，這忙我可幫不了。”
我暗想壞了，事還沒辦，就打草驚蛇了。“真辦不了嗎？”
“你這孩子，我和那個燈泡廠的李書記又不熟，你找我辦什麼事？你爹也認識李書記，讓你爹帶着你去找吧，回去吧，回去吧！”
“好吧，那，那我走了。”
“哎，蔣未生，如果這事真辦成了，你給我說一聲，我有個親戚也想去燈泡廠，也走你這個路子。”娟子媽微笑着。
奶奶個熊，真能裝啊，還走我的路子，你的路子比我野多了，你他孃的都跟李書記弄一個被窩裏了，靠，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哎，這事讓我想簡單了，或者50塊錢太少了，是娟子媽根本看不上眼，還是娟子媽做賊心虛？乾脆直接去找李書記吧，把莊菲菲帶着一起去李書記家。
“有空來玩。”娟子說道。
我有氣無力的衝她招了招手。
我去博愛街叫上莊菲菲，買了兩盒點心，直奔李書記家。
我讓莊菲菲在門口等着，我自己先進去。
“你來幹什麼？”李書記拿出煙盒，是大前門牌子的香菸。
“我這有煙。”我把點心放桌子上，把黃金葉煙掏出來。
李書記擺了擺手，他抽出一根菸斜眼看着我，”有事？”
“有點小事麻煩你。”我說。
“說吧。”李書記翹着二郎腿，晃悠着。
“我受一個朋友相托，他的女兒想進燈泡廠，想找你看看能不能進去，所以我就過來了，我這還有50塊錢，你先拿着，”我掏出錢，“這點錢肯定不夠，你說個價，我去籌錢。”
李書記忽然笑了，“你爹呢？”
“我爹喝醉了，讓我過來找你。”我說。
李書記抽了口煙，“這事我當不了家。”
“你是燈泡廠的一把手，你要是當不了家，誰能當家？你要當不了家，那燈泡廠就造反了。”
“什麼造反了？集體領導你知道不？進人的事不是小事，需要黨委開會反覆研究。”
“什麼集體領導反覆研究？就你一句話的事，你開個價吧。”我說。
“胡鬧！你這孩子跟誰學的這一套？簡直無法無天了！拿起你的點心，趕緊給我走人。”
“你記得你上次還打過我嗎？”
李書記臉色繃緊，像是一隻打了雞血的狐狸，他狠狠抽了一口煙，並沒說話。
“當然那天晚上的事，我會幫你保密的。”
“保什麼密？”李書記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這有什麼事？那天晚上我去娟子家，問點事而已。”
“問點事？都問人家牀上去了？我是親眼看到的，吃飯的桌子都成戰場了，稀里嘩啦的，好不熱鬧。”
“胡扯八道，根本沒有的事。”
“好，你就權當我胡扯八道，明天整個博愛街都知道你睡了娟子媽，不，你和娟子媽通／*（jian)。”
“誰會相信一個小孩的話？”李書記說。
我冷笑道：“不相信？你覺得呢？李書記，靠！陽光大道你不走，你非要走獨木橋？你可別後悔呀！”
“你今年多大了？”
“你管我多大幹球？王二小還是民族英雄呢，自古英雄出少年，哪天我請你看看《自古英雄出少年》這部電影，精彩的很，專打狼，一個個都是打狼高手。”
“他／媽的，我今天還真是長見識了，你這孩子還真不一般。”
“有什麼不一般的？我那天晚上臉都被你打腫了，這事我越想越生氣，我覺得你給那點錢，還不夠看病的。”
“怎麼了？今天又想敲詐我？”
“李書記，這50塊錢你拿着，這事你要是給辦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好朋友，好哥們。”
“我可不跟你這樣歹毒的孩子做什麼朋友，完全沒有道德，有點無恥。”
“我靠，你還跟我談道德？這事你到底是給辦呢，還是不給辦？你給我個實話。”我說着把50塊錢拍在桌子上。
“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李書記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想個屁？這事有什麼好想的，你一句話的事就解決了，嫌錢少嗎，你開個價，我從今天開始把你當成我的好哥們。”
“這事不是我一人當家，50塊也不算少了。”李書記撓了撓頭。
“300塊行不行？”我說。
“我考慮考慮。”
“這事辦成，300塊錢，我就給你送來，這50你先拿着。”我拉開抽屜，把錢放進去。“這女孩我帶來了，你看看，長得還挺漂亮的，在你家門口了，”
“好，讓她進來吧。”李書記說。
“還有，我的名字叫蔣未生，蔣委員長的蔣，未來的未，生孩子的生，記住了。”
“放心，忘不了你這個小畜生，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我去門口招呼莊菲菲進屋。
“叫李叔叔。”我說。
“李叔叔好。”莊菲菲聲音清脆悅耳。
李書記點了點頭，“懂禮貌，都給我說了，這個事，我們要開會研究一下，明天來燈泡廠填個表。”
“謝謝你了李叔叔了。”莊菲菲臉上帶着紅暈，嬌羞無比。
“不客氣，我們廠辦還缺個人，到時候我們研究研究。”李書記和顏悅色，眼裏放着光。
“好，那我們就回去了。”我說。
“好，好！”李書記說。
“菲菲，你先出去，我跟李書記再說點話。”我說。
莊菲菲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還有什麼屁話？趕緊說。”李書記抽了一口煙。
“這女孩，我給你說，是我先看上的，以後就是我老婆了，我警告你，你不要打歪主意。”我說。“你拿別的女人跟我換，也不行。”
李書記突然哈哈大笑。
“笑，笑什麼？”我說。
“你這孩子有前途。”李書記說。
“有進監獄的前途吧？”
“我還真有點佩服你了，我小時候和你比差遠了，蔣未生，你做事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做的，能想的，說話做事像大人一樣，並且比一般大人還有膽識。”
“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你剛纔還說我小畜生呢！”
“懂禮貌，我問你，我和娟子媽的事，還有誰知道？你爹知道嗎？”
“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我也絕不會對第二個人說的，這你放心，我們以後就是哥們了。”
“好，既然是好哥們，我就不收錢了。”李書記拉開抽屜，“點心我留下，這50塊錢，你拿着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事成後，我請你吃飯。”
“不，我請你吃飯。”李書記說。
“還有，你記住了，我叫蔣未生，不是他媽的什麼懂禮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