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二皇子把頭湊了過來，眉開眼笑地說：“妹子，有事只要你說一聲，二哥一定會全力幫你。”李香茹瞟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三皇子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香茹的臉，此時也開口了：“對，妹子，我們做哥哥的一定會盡力保護你，有事儘管說，客氣就生分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李香茹笑笑，道了聲：“謝謝！”她察覺到有雙眼睛注視了自己很久，就望了過去，卻是四皇子，他的眼睛已經閃開了，沒有說話。五皇子脣角帶着冷笑，漠然地看着這一切，見李香茹眼光掃了過來，他的眼光回望過去，一絲輕蔑掠過，高舉了酒杯：“新-公-主，恭喜你啊，收穫頗豐哪！”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恭喜之意，他一仰脖率先把酒灌了進去。

李香茹愣愣地望着他：“收穫頗豐，這是什麼意思？”這話在舌頭上打了個轉卻沒有說出，其他幾個也紛紛把酒喝下，李香茹不及細想，也喝了下去。

坐下後大家邊吃菜邊聊，李香茹琢磨着自己終於站穩腳跟了，也算小有收穫吧，接下來要做的是挑起皇子間的矛盾，只是不知從哪裏下手，邊想邊應付他們的問話，菜吃到嘴裏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席間四皇子咳了好幾次，李香茹注意地看了下他，見他身體偏瘦，臉色泛白，眼神也不是很有精神，於是放下筷子倒了壺熱茶遞了過去：“四哥可是身體不舒服？”四皇子跟好對了一下眼神又迅速閃開，微微笑了一下：“最近有些傷風，春天來了，天氣乍暖還寒，最容易感染傷寒，不妨事，謝謝妹子關心。”

三皇子笑道：“你這位四哥啊，一向容易生病，豈止是春天才這樣。”

李香茹笑了下，“這樣啊。”轉頭吩咐僕人：“去拿件斗篷來給四皇子殿下披上。”家人下去了，她才又關切地望着四皇子說：“四哥要保重纔好。”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下裝滿了盈盈的關懷，看得四皇子垂下了頭，心中卻升起一股暖意。

李香茹此時已轉換了話題：“各位哥哥已跟隨父皇這麼多年，爲何還未給你們封王呢？”

三皇子舉起酒杯一仰脖灌下，抹抹嘴角說：“聖意難測呀。”語調裏帶出了些忿忿和無奈。

“父皇多病，日漸衰老，估計封王已經快提上日程了。二哥身爲太子，估計封的領地會大些。”李香茹試探地說，夾了塊雞肉在嘴裏，眼角的餘光注意着衆人的表情。

二皇子表情有些竊喜，表面卻說：“父皇會壽比南山的，至於封王，只有父皇願意纔可能會封，我們大家都有戰功，想來誰都會有封賞。”

三皇子表情有些陰鬱，瞟了一眼二哥，夾了一筷子蔬菜就着米飯低頭吃，四皇子表情依然溫和，一副事外之人的淡泊模樣，“封不封王有什麼要緊，只要父皇安康，百姓平安幸福就行了，難道還

會少了我們吃的用的嗎？”話語悠然出口，音量不高，無所謂的態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四哥說得很有道理。”五皇子嘴角帶點神祕莫測的戲謔的笑，“首要的是國家要好，計較封王可能會成爲有心人的利器。”眼角似有意無意地掃向了李香茹那邊。

李香茹不是不注意到這道犀利的眼光，和他在同一個場合就是不能讓人放鬆。

“怎麼？都開始討論分封了，當我死人哪？”一個有磁性的男中音飄過來，衆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一位翩翩公子站在廊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身着一件較淡的雪青貼身長衫，衫底繡滾滾波浪，往上是遠山紅日，頭束雪青緞帶，帶子的尾端被風吹拂在耳畔，一雙多情桃花眼掃視過諸位，最後落在了李香茹的臉上，李香茹的臉就發燙起來。

管家離淳過來象李香茹躬身解釋：“大皇子來時，奴才本想向公主通報的，可是大皇子不讓。”

“對！是我不讓他通報，我想看看你們在背後都怎麼說我的壞話呢。”大皇子一手放在背後，一手在胸前緩步走了過來，臉上依然帶着那種戲謔的笑。

“怎麼，不給我讓座嗎？那我就不客氣自己找座了！”僕人早送來一張椅子，大皇子老實不客氣地擺在了二皇子與李香茹之間，李香茹有些尷尬。

二皇子面上的慍怒之色一閃而過，臉上帶上了笑：“大哥，你不是在橫通嗎？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在京城？”大皇子呵呵一笑：“這不，聽說咱們多了一個小妹妹，我做大哥的怎麼也得趕回來慶賀一下呀！”他反客爲主自動拿起筷子夾桌上的菜吃。

“大哥，你回京，父皇知道嗎？”李香茹關切地問，大皇子轉過頭來，將頭靠近了她的臉：“我的新妹子這是關心我吧？”語氣中帶着玩味。

李香茹臉紅了，上身向旁邊傾了傾，沒想到卻剛巧靠在了五皇子的肩上，一回頭正巧碰上五皇子鄙夷的眼神，李香茹垂下頭來正襟危坐。

那邊大皇子自顧自的夾菜吃，呵呵一笑：“有些人也不要心存暗喜，以爲又可以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狀了，我有重要情報要報告父皇。”他的眼光向衆人一掃，眼角餘光就注意到二皇子臉色變了一下。

大皇子再笑了一下，放下筷子取來一隻乾淨酒杯，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丟下了一句：“太子位好搶可沒那麼好坐，諸位慢用，本殿下告辭了！”站起身來在衆人驚訝的注視中離席而去。

李香茹收回眼神，望着面前自己的酒杯暗想：“他有重要情報，會是什麼情報呢？”

由於大太子的到來，一桌人各懷心事，都匆匆用過餐告辭了。郭管家張羅着收拾碗筷，天色也暗了下來，李香茹洗漱後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來了，在朝陽燦爛地照在離宮的金

色琉璃瓦上時，李香茹已經出現在了庭院門口，遇到了管家郭淳正在吩咐幾個僕人該乾的活，見陽光下公主如仙女般走來，忙上去躬身行禮：“公主真早啊！”

李香茹也笑着跟他揮了下手：“郭管家早。我今天想出外瀏覽，在宮中憋了這麼久，可給悶壞了。我可能晚點回來，你們不用準備我的飯，也不必出外找我。”

郭管家笑得臉上起了皺：“公主今天好興致，何不讓幾個僕人陪公主去，也可以當嚮導帶公主瀏覽。”

李香茹搖搖頭：“不必了，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地走動，好了，我走了。”李香茹向門外走去，她感覺得到背後注視着的眼睛，直到走至一處拐彎處，纔看看左右無人，將腕上玉鐲轉動了一下，終於恢復了姚孤萍本來面目。

現在清晨，人還不多，姚孤萍向城外走去，京城離家鄉太遠，姚孤萍僱了輛馬車。

在城門外，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灰衣男子正趕着馬車走出敞開的暗紅色厚重城門，已經在城門邊看了一會兒的姚孤萍走到路中間擋住去路：“勞駕！”她說。

趕車人急忙勒住馬，“籲！”馬幾乎是挨着姚孤萍停下來的。

“不要命了！”男子惱怒地大喝，盯睛看見擋自己的人的尊容：一張大臉，下寬上窄，皮膚粗黑，稀疏得不成形狀的倒八字眉，細小微腫的眼睛，頭髮枯黃散亂，穿一身淺灰粗布長裙，高大威猛，當場嚇得“哎喲！”一聲，身子向後仰了一下，拽着馬車就往後退，定下神來時心裏更火了，嫌惡地斜瞟着她說：“老子真背，一大清早的見鬼了。喂！醜鬼，你是男的女的？攔我車幹什麼？這車不去閻王那，你攔錯了。”

這要在以前，她也就低了頭，噙着淚默默走開，現在一下從美得被人吹捧降到醜得被人厭惡，她一下子還沒能適應過來，懵頭就被罵，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大手一把抓住馬繮：“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她的聲音似洪鐘，嚇得那人向後仰了一下：“喲！你還火了，你媽沒告訴過你嗎？長得醜不要出來嚇人！你一大清早就跑到城門邊來嚇人，還好老子膽大，要是碰上膽小體虛陰氣重的，還不得給你當場嚇死過去？走開！老子忙着呢。”

他拿着馬鞭就向姚孤萍的手打去，姚孤萍受夠了以貌取人的傢伙了，手一避一抓就抓住了他的馬繮一拉，那人被拉下馬，姚孤萍一隻大腳踏在了他的身上，細小的腫眼中冒着受辱的火星，她壓着怒火沉聲說：“信不信我會揍死你？看我們誰先見閻王！”

“別別別……”腳下的人求饒起來，這一大清早的陰氣重，別真的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這麼想着，就真的感到有涼氣浸透全身，背上麻麻的。

姚孤萍看看太陽升起的較高了，進出城門的人流漸多了起來，已經有一些人側目對他們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