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可不是好對付的!”
西門季擔任過監軍使,對所有事一向考慮周全,他對這件事很謹慎。鮑全友和陳墨不在,王成絕不簡單,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還是兇狠的牙兵出身,殺伐果斷而狠辣。王成可不管你誰,這件事,一個不謹慎就是殺身之禍。
“要進入內宮還是我們的士兵可不是天成軍的對手,無論靜難軍和潼谷關的勝敗如何,動用武力都不合適。”王彥範是一個穩重的人,京師內現在很弱,但萬餘天成軍士兵也不是宦官手中掌握的這些人可以對付,所以他趕緊提出自己的看法。
楊復恭有自己的想法:“當然是進入內宮和淑妃溝通一下,我們不會和天成軍直接衝突,只是要見一見淑妃。”
整個太極宮和大明宮都是天陳成軍在掌握,不衝突天成軍會讓進入孟淑妃居住的區域?
就是陳墨和鮑全友不在,京師也不是宦官能夠掌握,這可是軍將橫行的時代。現場有些沉寂,劉季述和王仲先等人明白這個道理,幾人乾脆一句話都不說了。
“不是闖進去,而是趁機會進去,讓淑妃給我等正名。”
楊復恭挑明瞭,這是一次權利的鬥爭,但不直接使用武力,因爲宦官階層的武力值在京師現在低的不夠看。宦官在內宮有自己的內線,利用內線,只要楊復恭進入紫蘭殿就行,他們會“要求”孟淑妃移交權利,名言正順的掌控京師的指揮權。
不直接動用武力,可這也等於要挾持孟淑妃,宦官不動用武力不代表天成軍不動用武力。楊復恭太想當然了,這件事的危險性和動用武力一樣高,左睿的軍隊可不是老神策軍的作風,這支軍隊殺起人來可不會手軟。
風險係數太高,幾人誰也不說話。楊復恭也明白爲什麼,可好不容易有點機會,他不甘心:“只要淑妃同意,就是陳墨和鮑全友回來又能怎麼樣?何況。潼谷關還不知道誰輸誰贏?”
“陛下快要回來了,觀軍何必與左睿撕破臉,等等有何妨?”樞密使王彥範在剩餘幾人當中最有發言權,他提出建議。
楊復恭搖搖頭:“陛下還沒動靜,氣候如此寒冷,估計回到京師也要在明年的兩三月份。若有變動就會遙遙無期,這京師還要被陳墨控制很久,我等豈不成爲天下笑柄?”
的確是夠丟人,宦官執掌權柄名言正順,道理是這樣。可陳墨答應嗎?左睿答應嗎?
“嘗試一下未嘗不可,可以與淑妃溝通一番,這樣下去不符合朝廷利益,也不合規矩,但絕不能出了差錯。更不可用強”劉季述畢竟和楊復恭最親近,他提出自己的建議。
西門季立即附和:“劉樞密說得對,我們可以嘗試一下,若是淑妃反對,我們就等等,不用衝突,這也是萬全之策。”
王彥範和王仲先兩人稍稍對視了一下。王彥範也不點點頭:“觀軍有觀軍的考慮,這件事可以嘗試,主要是讓淑妃明白朝廷的規矩。但不可用強,也要謹慎從事,王成防範的很嚴,出了差錯可不好善了。”
總體來說。宦官是一個團體,在這個時代是很牛的一種存在。誰也不服氣由陳墨掌控,京師本來就應該由宦官執掌,這無疑是憤怒的一個小小體現
一覺醒來,潼谷關正在飄蕩着飯菜的香味。
“天生就是勞累的命!”
儘管睡得香甜。可疲憊和痠痛的感覺可不容易消失,醒過來,陳墨仍舊處在懵懂中,眼睛睜不開,懶洋洋的感覺沒有一點力氣。
一番洗漱之後,陳墨終於有了些精神,眼睛睜開,也餓了。
“去告訴太守,我餓了。”
韓建就等着陳墨醒過來呢,至於飯菜更不用操心,現在正是唐代人的第一個飯點,辰時。
潼谷關是要衝之地,來往的客商不少,好酒不缺。
“滎陽土窟春,子涵看喜歡不喜歡。”
唐人把酒以春命名主要是古代的酒大都是冬釀春熟,人們叫它爲春酒。另一方面魏晉以來,出現了一種叫做春酒的酒麴。於是人們就把用春酒麴釀的酒,很自然地叫做了“春”酒。後來在稱呼酒時也自然爲了簡捷,就用“春”代替了酒的通名,“春”也就成了酒的意思。
滎陽土窟春溫而不烈,入口綿軟順滑,度數不高,陳墨喜歡:“這土窟春好啊!正好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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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只兩人,菜不多,上的也很快,韓建親手把盞。
“感謝的話說出來怕讓子涵笑話,此盞酒代表謝意!”
“太守客氣,幫助潼谷關本是好應有之義,太守不同樣是也幫助了大將軍嗎?”
陳墨終於明白爲什麼左睿這麼信任韓建了,這位歷史上留下記載的人物很會左右逢源,而且很有一套表面的俠義作風,也怪不得被很多人信任。韓建就屬於那種自保型的人物,而且行事果斷,說不上特別睿智,可總給人一種可信任感。互相忽悠吧,陳墨知道怎麼做,韓建現在很有利用價值,不過,他一旦成爲障礙,陳墨也不會客氣。
兩人推杯換盞,韓建飲酒很有節制,和陳墨很相似,不會因酒誤事。
“潼谷關無憂,明日就讓鮑老將軍帶兵回京師,鄙人也要去邠州,太守所做的一切鄙人和大將軍都會銘記在心,請太守把華州治理好。”
意思透露出來,左睿暫時不會來華州上任,藉口也很好找,這些戰鬥正好給了韓建不去上任的接口和機會,讓韓建繼續掌握華州也是不錯的選擇,起碼他不會投向王重榮。
聰明人之間有些話不用挑明,韓建知道左睿和陳墨在幫助自己,戰勝王重榮是一個巨大的勝利,這次等於給了王重榮沉重一擊,估計短時間內不會恢復。靜難軍的地盤左睿一定要爭,這個絕佳時機決不能放過。因此陳墨要趕緊回邠州。
很厲害,絕對是一號人物,韓建算是服了,這位掌書記家御醫實際上是左睿整支軍隊的脊樑。能夠來支援潼谷關很對得起自己:“子涵之情就不用再說,老夫會記得這些情分。”
“太守哪裏老了?你可是正當年,國家正在危難之時,太守可是大有可爲!”
這話愛聽,韓建真的不老,他雖然沒有太大雄心,可也屬於不甘寂寞的人物。笑容浮上臉龐,韓建再次舉杯:“子涵之雄心鄙人佩服,爲大唐賀!”
陳墨舉起杯:“爲了天下百姓,爲了華夏!”
話有點大。可韓建無法不贊成,何況陳墨還真有這樣的機會和能力:“爲了天下百姓,爲了華夏!”
酒可以拉近關係,兩人喝的火熱,但絕不過量。
就在這次暢談與暢飲就要結束的時候。一名韓建手下牙兵跑到了門前:“太守、陳書記,慶州加急軍報!”
軍報放在案几上,打開,兩人吃了一驚;慶州出現了意外。
本來,保大軍節度使東方逵手下大將薛懷信只是試探性出兵佔領靜難軍的一些北方地盤,用這樣的方式給左睿施加壓力。左睿沒有讓別人失望,他接受了挑戰。果斷出兵進入靜難節度使的地盤,並很快兵臨慶州城下。
由於無法抵禦夾擊,王行瑜只能龜縮在了慶州城內,這也讓慶州成爲了一個爭奪的重點。
在薛懷信兵臨慶州,左睿也出兵不久,朔方軍節度使韓遵。加上定難節度使李思恭,這兩個節度使相續出兵。儘管這兩個節度使出兵不多,但威脅毋庸置疑。左睿更爲強大,他兵多將廣,缺失了韓建的支持。可有了朔方軍和定難軍的支持,對付王行瑜可說有着很巨優勢。
本來,以左睿爲首的三方聯軍準備在城外吃掉薛懷信的兵馬,可事情總有變數,就在三方的作戰計劃達成一致的時候,被圍在城內的王行瑜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舉動。
慶州的北城門打開了,一直在城外駐紮的薛懷信所屬被放入了慶州城內。
“我看王行瑜是瘋了,他會被王重榮和李克用吃的渣都不剩!”
韓建對王重榮和李克用很瞭解,這兩個強大的節度使殘忍而狡詐,根本沒有什麼容人之心,王行瑜的行爲無異於自殺。
陳墨也是驚呆了,王行瑜的行爲太讓他感到太意外了。左睿一直在按照陳墨給的方略行事,他的意思是,能夠收服王行瑜最好不過;一個妥協得到的靜難軍最符合左睿的利益,作爲本地最有影響力的標誌性人物,王行瑜對平定地方的作用不用質疑,收降他會使得地方得到充分的安定,穩定起來會更容易。至於王行瑜本人,利用一下完全可以,隨後可以雪藏;而進入靜難軍地盤的薛懷信並不是什麼特別強大的對手,把他趕出去也並不算太難。
現在,好像脫離了軌道。陳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東方逵、王重榮、李克用用什麼打動了王行瑜讓他做出這樣的據決定?
“是讓王行瑜繼續保留靜難軍?”韓建不可理解,這只是猜測。
陳墨皺起眉頭:“不會的,王行瑜四面皆敵,根本沒有保住靜難軍的可能,王重榮和李克用不會給他那麼好的待遇。這次就是報復性爲,就像太守所說,他瘋了!”
明知守不住就要報復敵人,擊敗和破壞自己大事的左睿無疑成爲了王行瑜的最大仇人。王行瑜是一個本性暴虐的人,行事充滿不顧一切的風格,從他的作戰就可以看出來。因此陳墨可以斷定,王行瑜瘋狂了,仇恨感讓他開始對妨礙他的左睿展開不計後果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