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殭屍（兄弟文） （四十） 殘月軒 網
（四十）
“暮宇，暮宇……你一定不知道，我對你有着的是和夕若一模一樣的心意。”
說話之間，他已經固定住我的下顎，對準我的雙脣，慢慢的低頭下來。
他的臉龐在我的眼前變得從未有過的清晰，我的思緒慢慢的凝重起來，似乎就在眨眼的瞬間，視線裏的一切都幻化成了夕若狡黠的笑容，他認真的瞳孔閃爍着磷光，還有他溫柔的表情，都無聲無息的重演着他和我之間的幕幕。
“……如果可以選擇重來一次的話，我寧願讓全世界的人討厭我，只希望哥你能愛上我……我就是這樣的心情。”
“……我他媽的實在太愛你了，這個賭，我賭。”
“你來，我要你把你自己親手送到我懷裏。”
……
腦袋裏的零件似乎生鏽了一般，機械而混亂的播放着他的聲音，不斷的回放，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經，惹來了我全身一陣顫抖。裘夕若，夕若，夕若……爲什麼我就是無法擺脫你，你到底在我的身體裏放下了什麼毒種，能讓我在這種時候想到依然是你，該死的，你到底要我怎樣纔算滿意！
思維在恢復現實的瞬間，我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將雞頭從我的身上推開，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他驚惶的表情，讓我覺得一切竟然如此的諷刺。一個夕若已經讓我接近崩潰的邊緣了，現在是怎樣，你小子也來跟着湊熱鬧？你們當老子是個什麼東西，搞促銷的廉價爛尾貨麼？這麼搶手！我操，就算是這樣，對不起本貨物現在也暫停銷售，你們要申訴控告的請便。
雞頭中規中矩還是一隻小白兔，看着我冷峻不悅表情，似乎嚇得不輕頓時剛纔猖狂的行爲灰髮得無所遁形：“暮……暮宇，我不是想對你怎樣……我，我只是……”
“幫主？！原來你在這裏啊，剛纔我們找你好久，居然和雞頭在這裏陽光浴。”雞頭的話被打斷，只見奎子和骷髏兩人從樓梯間裏出來，奎子有些痞笑的看着我倆說道。
我當然不能表現出有什麼狀況的樣子，調整了一下心情，隨意的回答：“去你的，這不是正打算去叫你們共享幸福時光麼？”
“喲，幫主無時無刻的掛念着我們，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啊，不過，雞頭，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哪裏不舒服麼？”骷髏不屑的說着，眼尖的把視線鎖定在雞頭的身上，並且向我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他的太過聰明和敏銳讓我覺得實在咬牙切齒的可惡，有時候我真的恨透了這樣的骷髏。
“……沒，沒什麼，可能是太陽曬太久了，有點頭暈。”雞頭惘然的會過神來，故作鎮定的平淡回答着。
骷髏還想開口，怕他再察覺出什麼異常，於是我急忙把話題岔開：“那個，奎子，你剛纔不說一直找我麼，是幫裏出了什麼事？”
“啊，是哦，剛纔找你好久，也不是幫裏出了什麼事啦，就是覺得奇怪的想問問你。”
“奇怪？什麼事？”
奎子抿着雙脣猶豫了一下，沉靜下面容開口：“幫主，你不是一直和小月好好的麼？還約會來着。怎麼，我聽麥瑩說夕若要追求小月，而小月也喜歡夕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爲什麼夕若對全班說要在放學後要在遊樂場的摩天輪的最高點對小月告白？我靠，花癡得那些個女生！我說幫主啊，你們兄弟倆該不會真想演一出爭奪潘金蓮的PK戰吧，不管怎樣，我都是支持你的哦，哪有當弟弟的和哥哥掙女人的道理……”
此時奎子的聲音就猶如蒼蠅的鳴叫嘈雜不堪，我已經不記得從哪一段開始腦袋就一片蒼白了，奎子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就是夕若要大放厥詞的追小月，而小月也恰好喜歡夕若，他們兩情相悅而已。我只是生氣，對，我就只是非常生氣，操，去他孃的兩情相悅！裘夕若，你什麼意思？把我的話當成放屁了是不是？！把我裘暮宇當什麼了，現在是怎樣？你的即興表演還是你的雙龍戲珠？靠，和着原來就他嗎的我一個人傻！
“你、說的是真的？”
“幫主，你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難看？夕若那臭小子也不過……”
“我問你剛纔說的是不是真的，少他媽給我廢話連篇！”我幾乎壓抑不住即將暴怒的衝動，冷着臉對奎子大吼起來，奎子頓時就被我嚇得顫抖了一下，身子也不自己的向骷髏那裏縮了縮。
“當、當然是真的，這件事兒整個初中部的都知道了，鬧得沸沸揚揚的……”
我氣結的雙手緊緊握緊拳頭，好似要把什麼東西就此粉碎一般，瞬間心底所有的恥辱和委屈涌上心頭，我裘暮宇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玩弄過！裘夕若，你又是哪棵蔥憑什麼毫無忌憚的玩我？居然在對我說愛我後，轉過頭又去追別的女生，你真當自己是情聖啊，多情氾濫這種無恥的地步！真是可笑，只不過看見他真實嘴臉的一部分而已，爲什麼會感覺內心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死命的捅着心臟，讓我連苦笑都覺得那樣的力不從心。
“他媽的！”我紅着雙眼狠狠地咒罵一句，轉身就向樓梯衝去，現在不去揍扁那小子我枉爲君子！
還沒有走到樓梯口，一隻手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挾制住了行動，我極其不爽的回過頭對上的卻是雞頭那充滿堅定的眼睛。
“暮宇……”說話之間手上的力度又着實的加重了幾分，這表情分明就是不想我去找夕若。
我想我當時已經憤怒衝昏了腦袋，哪裏還顧的了他想怎樣，我就這樣絲毫不留情的用力甩開他的手，幾乎用破口大罵的語調吼道：“曹威，我他嗎的沒閒工夫理會你！滾開！”
雞頭站在原地一愣，瞳孔裏的神采驟然黯淡無光，癡癡的看着我離去的背影。我想我一定是氣瘋了纔會對他那樣，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大聲的對雞頭吼過了，腦袋裏一出現小月和夕若雙宿雙棲的身影，我就憤慨不已的想擺脫周遭的一切東西。
我急速的跑下樓，強烈的陽光猛然的刺激着我的雙眼，讓人一陣眩暈，在炎炎的烈日下我奔跑過操場來到夕若的教學樓下，一口氣衝到夕若的教室，沒人！怎麼會沒人？！我退出來，看見一個揹着書包路過的學弟，一把抓住他劈頭就問。
“裘夕若呢？！裘夕若在哪裏？！”
“現、現在已經已經放學了，人都走了……”
我一把推開那個學弟，他嚇得像只過街的老鼠一般拔腿就跑，轉過身我狠力的將一拳砸在牆上，惹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好似那面牆就是夕若的臉，擡起拳頭又重重的砸在牆上幾拳，手指的骨骼之間都滲出血印，還是覺得這疼痛遠不及夕若傷我的十分之一痛，鼻子漸漸的開始沒有出息的泛酸起來。
“裘暮宇，夕若他早和小月去遊樂場了……你在這裏瞎折騰也沒有用！”
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我回過頭看見麥瑩這小妮子雙手抱胸的站在我身後，語氣中帶着不屑和諷刺的意味。
“你怎麼在這裏？我要怎麼樣管你屁事！”
“哼，是不關我的事啊，可是裘暮宇我告訴，夕若和你之間的事我比誰都還清楚，你就瞧瞧你現在這點出息，連人跑了都不敢去追！”麥瑩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強勢的對我說着，被一個女人說教讓我覺得自己着實非常窩囊。
我打開她的手，走到一旁，有些憤憤不平的說：“事情跟本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那小子他騙了我，耍了我，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你說夕若騙你，耍你？裘暮宇，你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他對你怎樣你會不知道，你會不清楚？你他孃的就是沒種承認你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既然你覺得他欺騙了你，那你就心甘情願了麼，你就服氣麼了？”她絕大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的教學樓裏，一浪浪的音波刺激着我的耳膜，動搖着我心底最深的那根刺。
“我當然不甘心，我當然不服氣！”
“那你就去找他啊！找到他然後問清楚！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啊！裘暮宇我告訴你去晚可就沒戲了，到時候我看你哭都找不着地方哭！”她用手指着旁邊的樓裏口，她的表情把我逼到了絕路，讓我無處可逃，要打開心裏的那個死結，除了去找夕若還能有什麼別的方法。
我沒有猶豫的衝到樓下，跑到校門口攔了一輛TAXI就往遊樂場奔去。車窗外的疾馳的風擾亂了我所有的思緒，讓我睜不開雙眼，一陣陣涼意侵襲大腦，糾結着眉鎖回想着夕若爲我所做的一切，還有那從小到大一起經歷的種種，人生如白駒過隙，沒有重來的機會，這樣無法釋懷的情感還能夠擁有幾次？說從來沒有動過心是假的，說想回到從前是假，說討厭那個人的一切也是假的，當夕若第一次緊緊抱着我的時候，他深重的氣息就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那種單純的時光。
“哥，你輸了……”
是的，我承認我輸了，我裘暮宇完全敗給你了。在我偷偷把那枚硬幣的一角磨平時，就註定了這場賭博輸得最慘的人是我，那麼小的機率我都怕落在自己的身上，我怕得到夕若的愛，我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陷入他情感的漩渦中，原來我的敵人從來就不是他，而是我自己，好吧，我承認對他心動了，我喜歡上了和自己一樣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我的弟弟，但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他的一句愛語就足以讓我你足深陷，無法自拔。
夕若，夕若……別這樣對我，你應該是瞭解我的，爲什麼就不能體諒我糾結的心情？你這樣是在報復我麼？你明明知道只要輕而易舉就可以把我吃得死死的，爲什麼就不能多堅持一下？
我所有的自豪，驕傲，強大和自負在這個叫裘夕若的男人攻擊下頃刻之間徹底瓦解了，就像一個丟了最最心愛洋娃娃的小孩，焦躁而驚慌失措。看着遊樂場裏一張張遊玩的嬉鬧笑臉，突然覺得是如此的陌生，我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形形色色的過往人羣，卻始終不見那張悉的臉。
我一個踉蹌，不注意撞倒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看來摔得不輕，爬在地上就哇哇的哭起來，聽見他浩浩蕩蕩的哭聲更加讓我是一個頭兩個大，我把他抱起來有點不耐煩的安慰着他，沒想到這小傢伙越哭越大聲，旁邊的人都向我投來鄙視的目光，讓我尷尬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皺着眉頭跑了過來，手中的小男孩看着他就鋪頭蓋臉的投入這男生的懷抱，一臉的委屈。
“哥哥，哥哥……痛痛，這裏痛痛……”說完又接着哭起來。
“你這人怎麼搞的，幹嘛欺負我弟弟！看我弟弟都哭成什麼樣了！你有毛病是不是！”那男生如小大人一般仰起腦袋對我吼道，然後又抱起小男孩揉着受傷的地方。
“我……”看着兩個相依的小身影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連連道歉後離開。
走了兩步又不住的回過頭看去，那男生幫小男孩吹着傷口，小男孩的臉蛋上漸漸紅潤了起來。
“這裏還痛不痛？哥再幫你吹吹。”
“恩，已經不痛了，哥，你揹回去好不好？”男孩早已停止了哭泣，撒嬌的往那男生的懷裏鑽着。
“你這小子……真是服你了，以後要小心知道了不？快上來。”男生寵溺的颳了刮弟弟的小鼻子，然後蹲下身子，讓小男孩爬上自己的背部。
看着兩個小人離去的背影，我感到一陣惘然，曾幾何時這樣的畫面也出現在我和夕若之間過，那時的我和所有疼愛弟弟的哥哥一樣，盡心盡力的愛護着夕若的一切，這樣的情感讓我怎麼可能說割捨就能割捨掉，那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是一種上帝銘刻的永恆記憶，我和他真的擁有了彼此太多太多的回憶……
眼睛中不斷冒出水汽，鼻子也越發酸了起來，夕若，夕若……你到底在哪裏？我又開始慌亂的尋找起來，回過身放眼看着遠處龐大的摩天輪緩慢的旋轉着，心底一陣陣疼痛，我急切的衝過人羣，壓抑着狂亂的心跳不斷的接近那地方，額頭的汗水滴進了眼睛裏，浸痛了雙眸，刺激着神經不住的暴跳，我勿視疼痛的仍然睜大眼睛，不願意錯過每一個經過的角落。
當我遠遠捕捉到那個人的身影時，已經連嘶吼出他名字的聲音都沒有了，我看着他和小月親暱的背影踏入摩天輪的客艙，我一邊跑着一邊死命的吶喊，那叫聲就如同小貓的嗚咽顯得是如此的渺小，遊樂場的嘈雜聲輕易的掩蓋住了我的聲線，夕若根本聽不見我拼命的掙扎，連頭都不回一下就坐進客艙，連再多給一點苟延殘喘的表現機會都沒有！
瞬間，我覺得自己如此的諷刺，像一個丟失掉自尊和驕傲的小丑，滑稽的賣力做着每一個動作，到頭來只不過成全了一場無聊的鬧劇，甚至那些個觀衆連一個鼓掌都不願意施捨給我。
我累了，我心裏明白是自己的犯賤才把自己搞得如此不堪，我自以爲是的種種豐功偉績就此一蹶不振。
愛就愛了，這樣的命我也認了，現在的我不想再有所後悔，也不想一錯再錯，這樣的愛情若是真的屬於我，那我爲何不敢孤注一擲的放手一搏？我內心深處開始醞釀着火焰，對自己說也許這是你裘暮宇最後一個機會，就算失敗，至少你輸得還算是個帶把的男人，於是我才做出今生最癲狂的一幕———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精力，朝着摩天輪上的模糊黑點大吼。
“裘夕若！你快給老子下來！我不要你和她在一起！！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愛的不是她而是你！你聽到了沒有！！我超英天才裘暮宇在說，我愛你！”
我們的青春是自負的，是自私的，青春包含着我們不曾有過的驕傲和衝動，倘若青春真是叫人如此活得激烈，爲何我們就不能再活的更加瘋狂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