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營地陷入一片靜謐當中。
所有人都累了一天,草草的用了晚飯後就去休息了,只有鬼面安排的幾組巡邏人員還在營地周圍警戒。
凌宵天吃飽喝足,然後便老實的坐在牀上等着蘇白桐端藥進來,乖巧的簡直讓蘇白桐無語。
熬了好幾個時辰的藥。最後只倒出一碗的量。
蘇白桐小心翼翼的端着藥碗進了帳篷。
鬼面聽說凌宵天要服用解藥,立即派了人守在他們帳篷外面。
“趁熱喝了吧。”蘇白桐將碗遞到他面前。
聞着那湯藥味。就算凌宵天急不可耐的想要解了自己身體內的毒,可是那道味道委實難以恭維。
“可惜我這裏沒有糖。”蘇白桐歉疚道。
以前她每次哄他吃藥時都會提前準備糖。
凌宵天無奈的笑了笑,“你當我是小孩子麼?”
“糖是沒有了,不過我這裏有玫瑰蜜餞。”她伸手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用油紙包着的蜜餞。
曬乾的玫瑰花製成的蜜餞,還帶着濃郁的玫瑰芬芳。
凌宵天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來,“我就知道桐桐看不得我吃苦。”
“快些喝吧。”蘇白桐催促着。
凌宵天深吸一口氣。直接將一碗藥盡數飲下。
“呃……難喝死了。”凌宵天皺着眉頭,“快快……”他張開嘴巴,蘇白桐及時將蜜餞放了進去。
凌宵天一邊抱怨着一邊大嚼蜜餞,“真是可怕的味道……還有嗎?”
蘇白桐一連給了他五塊蜜餞全都被他吃光了。
“還有麼?”
蘇白桐瞪着眼睛將手裏的油紙包展開給他看。
凌宵天露出遺憾的表情,“我想吃你做的點心了。”
“等下了山,我給你做。”蘇白桐在牀邊坐下,將他失去知覺的左手拉過來放在腿上,輕輕柔捏着。
凌宵天一動不動的坐着,由她在身上動作,帳中燭火幽幽,映得他臉忽明忽暗。
突然他俯身過來,在她的嘴角輕輕吻了下。
蘇白桐眨着眼睛。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間想親親你。”
蘇白桐脣角微微勾起,“服了藥後可有什麼感覺?”
“熱……”
“熱?”蘇白桐只是按着配方製藥。並不清楚服下藥後的反應。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並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沒一會功,凌宵天的鬢角竟然見了汗。
蘇白桐探了幾次他的脈息,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過看他那樣子卻是很難過,沒一會功夫。全身都汗溼了。
蘇白桐只好幫他把外面的衣裳都脫了,只留着中衣。
但就是這樣他仍然吵着熱。蘇白桐出去用盆裝了雪回來時見他竟連上衣都脫了。
就這麼來來回回一直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凌宵天這才消停下來,也不吵熱了,趴在那裏縮起了身子。
“怎麼了?”蘇白桐問。
“冷。”
這藥的藥效也太折騰人了!
蘇白桐找出乾淨衣裳給他換上。
凌宵天縮進被子裏。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太冷了,陪我躺會吧。”
蘇白桐的目光落在他抓着她的手腕上。
他用的是左手。
可是他自己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看來這藥的效果還是挺快的。
“好。”蘇白桐順從的躺進被裏。
凌宵天的身子馬上就貼了上來。糾纏着,就像只八爪魚似的把她牢牢纏住。
蘇白桐險些被他勒斷了氣。
總算在天色大亮前。藥效散去了,凌宵天安靜的靠着他睡着了。
蘇白桐長長的舒了口氣。
不管怎樣,這毒總算是解了,她接下來還要再按照方子配好藥。快馬送回京都去。
宮裏的那幾名中毒的近衛軍也不知怎麼樣了,當初在她離開時留下了方子。還派了專人照顧他們。
輕傷的那幾個定能支撐到藥送達宮裏,而那幾個傷重的……就很難說了。
翌日。
凌宵天走出帳篷時,衆人都知道他已經解毒的事情,全都拱手道賀。
“收拾好了,儘快下山。”凌宵天吩咐鬼面。
“是。”
用過早飯,衆人準備撤退。離開營地。
凌宵天下令輕裝行軍,就連那些營帳都棄了。所有人只帶着乾糧與所需的必需品,其餘東西全都不帶,只求儘快下山。
衆人正在整體行裝,凌宵天也回去幫蘇白桐收拾東西,雖然有侍衛可以幫忙,但蘇白桐是女眷。隨身的東西總不好讓他們動。
蘇白桐將藥瓶全都收到箱子裏,等侍衛來搬走。
就在這時,外面營地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凌宵天起身道,“我先出去看看。”
蘇白桐應了聲繼續收拾東西,因爲凌宵天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所以現在營地裏的事已經完全由他接手了。
可是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腳步雜亂,好像所有人都在往一個方向過去。
蘇白桐放下手上的藥瓶也出了帳篷。
“發生了什麼事?”她叫住從這經過的一名侍衛。
“昨天在山上滾下山去的四個人回來了……”
蘇白桐愣在那裏。
她昨天是親眼看到其中三個人受到雪狼重傷,滾下了山,而另一個人是爲了去救他們,結果被連累着一起滾了下去。
“他們現在在哪?”蘇白桐急問。
一次次的,每次都是同樣的戲碼,她真不知國師是怎麼想的,難道這樣就能抓到她嗎?
“正在帳中,主子也在。”
蘇白桐提着裙角急急奔到侍衛所指的帳篷外。
凌宵天正坐在帳中,鬼面等人將帳篷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麼樣?”蘇白桐問一旁的侍衛。
“主子正在問話,讓他們脫衣驗傷呢。”
也就是說,這四個人完全可能是被國師操縱了。
昨天還是在一起並肩戰鬥的兄弟,可是今天卻只能親手砍下他們的頭顱……這種感覺,相信所有人都覺得不爽。
蘇白桐悄悄進了帳篷,站在角落看着這一幕。
凌宵天坐在上首位置,桃花美眸透着冰冷,完全不是在她跟前那副光華瀲灩的豔麗模樣。
四名剛剛回到營地的侍衛跪在那裏,動也不動。
“把衣裳都脫了。”凌宵天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情。
鬼面帶人上前,站在他們身後。
每人的手中都握着出鞘的長劍。
只要在他們身上發現翻天印的痕跡,他們便會出手,別無他法。
帳篷外有些人與他們四個相熟,不忍的轉過頭去。
蘇白桐看着他們脫去了衣裳……
鬼面突然“咦”了一聲。
只見四人中,三人的背上帶有翻天印的痕跡,可是有一人的背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你是怎麼回來的?”凌宵天厲聲問道,“你可有見過國師?”
國師絕不可能好心放過一個,他們又是一起回來的,這個人絕對應該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