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俊風離開沒久，曲文博就湊到高飛跟前：“飛哥，對不起！我們害你背黑鍋了！”

“沒事沒事！”高飛將手上疊宣傳摺頁往桌一拋，隨口道：“我早習慣了！”

“臥槽，我還很困呢……”身側的戲凱樂，對沒能午休這一事實，顯然非常不滿，睡眼半張，還說着話，就被帥歌調笑了：“就是你上班打瞌睡，才被大頭風有機可乘的！”

“我才眯幾分鐘好不好？”戲凱樂叫苦連天，轉眼推脫道：“你不也在歇嗎？”

帥歌幾步過去，將捲成棒狀的宣傳摺頁往戲凱樂桌沿一敲：“你哪隻眼睛看見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戲凱樂悶悶回着話，腦袋忽然被宣傳摺頁敲擊了一下：“你特麼睜着眼睛睡覺啊？”

“不行啊？”戲凱樂默默捲了張宣傳摺頁，趁帥歌不爲意，來了個突然襲擊。

帥歌反應也快，小蠻腰一挪，剛躲開，就模仿影視巨星——星爺爺，憤憤指罵：“挖，你這麼陰險？”

“我看你還怎麼躲？”終於來了精神，戲凱樂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倆人繞着桌子很快追趕起來，像孩子一樣，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發泄着對勾俊風的不滿。

看着這倆苦中作樂的娃，高飛嘆了口氣： “對了，忘了跟你們說，勾老師嫌簽名少！從今天起，我們讓客戶把簽名欄都籤滿！”

“飛哥，這樣會不會太坑了？附卡多了沒什麼用啊！”衝馮興業的疑問，對於這擴張時期的政策，高飛也覺得很無奈：“勞動競賽期間，營銷人只記勾老師名字！我們就給客戶說，現在都得籤！遇上特殊情況，再個別處理！”

“噢……我明白了！”馮興業恍然大悟，衝高飛賊賊笑了笑，恰見幾個路人經過，忙道：“幹活幹活，別害飛哥再背鍋了！”

“填表送禮品！”廣場上，很快響生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勾俊風那幾句責難，似乎讓高飛的形象，在衆人心中瞬間高大起來。這一天，孩子們有了不少長進。

連那內斂的戲凱樂，偶爾也會跟着吼上幾句。高飛感覺，戲凱樂這小子，能力還是有的，只是他想不想做而已。

勞動競賽的第二天，簽名數果然上去了。對於當下的成果，勾俊風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在信息裏回覆了兩個字：“收到！”

競賽的第三天，勾俊風終於從銀行裏借來兩套大字標識的舊營銷服。而高飛，因爲團隊的着裝問題，又捱了一通狠批。

數月的相處，對師傅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氣，高飛還是瞭解的。可惜，娃娃們理解不了。從此，這羣孩子便與勾俊風結下了樑子，背地裏沒少說對他壞話。

幸來，這羣孩子待高飛還不錯，算懂事。這一天，沒有合適着裝的戲凱樂和曲文博，向高飛要了半個小時的假。

他們進超市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購買西服。誰也沒想到，同樣的付出，迎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命運。

經歷兩天的點撥和適應，工作上的事，新人漸漸都上了手。傍晚，客流最旺的時候，高飛團隊裏的每個人，已經能夠從容地吆喝。聽着耳邊延綿不絕的叫賣聲，高飛感覺，還挺欣慰。

剛接待過一波客人，好不容易歇下來的大夥，正是交頭接耳，曲文博聽了個電話。那會兒，高飛也沒太在意，剛喝了口飲料，曲文博就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湊上來了：“飛哥……”

見穿上西服的曲文博有模有樣，高飛還挺滿意，細看卻發現他表情不對：“怎麼了？”

“戈科剛來電話了……”沒想到戈文宇竟會親自過問，跟前的曲文博又是滿眼通紅，高飛當即有些不祥的預感：“戈科怎麼說？”

“他說，我體檢過不了……”緩了緩，曲文博好不容易，才把話說開：“飛哥，我得走了……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

這事，發生得很突然。沉鬱的氛圍中，高飛深深吸了口氣：“勾老師知道沒？”

“他還不知道，我沒打算和他說！”曲文博說話的時候，目光呆滯，心似乎還很空，轉過身，一愣一愣離開了。

作爲高飛職場生涯中的一位過客，曲文博走的時候，只帶走了高飛前天遞給他的那一張名片。

更讓高飛意想不到的是，林嘉木和刑德正，剛穿上的營銷服寬下往桌一放，也緩緩趕上了曲文博的腳步。

待他們沒了影，高飛忙向馮興業打探。由於涉及曲文博的隱私，高飛聲音壓得很低：“業仔，體檢過不了，是怎麼回事？”

馮興業看了看兄弟離開的方向，道：“有乙肝！”

高飛算明白過來了，鑑於當下的謎團還沒解開，於是又問：“嘉木和德正，又是咋回事？”

“家裏給找了新工作，他們沒好意思跟你說！”頓了頓，馮興業點了根菸，似乎很氣憤：“我昨天就說他們了！這麼點毅力都沒有，真是的！”

“我明白了，大夥歇會兒，都去幹活吧！我給勾老師撥個電話！”將馮興業打發後，高飛獨自走到了一邊。

膝下六子忽然折損了一半，營銷一線的陣亡率未免太高了，慘過打仗！難怪銀行給予營銷人的授信額度偏低，人員流動率還真高！

有感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高飛回過神來，急忙撥通了勾俊風的電話：“勾老師，向你彙報件事。”

徒弟能及時來電，勾俊風似乎還是滿意的，聲音沒早些時候那麼嚇人了：“是曲文博的事吧？戈科剛給我電話了！”

“林嘉木和刑德正，也走了！據說家裏爲他們找了工作！”高飛話畢，就聽勾俊風淡淡道：“我知道了！”

這一天，由於團隊的變故，進薦數量生了些波動。幸來，勾俊風也沒說什麼。

很快，高飛這邊就補了兵，全是男的。這些人，在樂城之窗和科技園，或多或少受過勾俊風和周成的點撥，手都不生。個人能力出衆，這是勾俊風團隊的優勢。

不幸的是，這人多嘴雜大家庭裏，生了些關於高飛的流言蜚語，說他拉幫結夥、好吃懶做。沒久，馮興業和帥歌就被調離了。

經歷曲文博事件之後，高飛對那些不是自己親手澆出來的苗子，倒不太上心。高飛感覺，他們純粹是幫疲兵瘸將，來這歇腳的。

估計在樂城之窗被鞭策得太狠，他們上班前已經半死不活了。高飛倒沒太苛刻，只是該做的事，安排他們去做。

新駐點三天後，隨着客戶好奇心的下降，業績開始下滑。客流量較大的樂城之窗和科技園相對好些。

高飛這樣的小駐點受影響最大，無奈走起了長征路，三頭幾天一回大轉移，成了高飛團隊的工作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