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啊，我才賺了幾百塊錢啊，你就要我一千塊錢的介紹費，你這生意做得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李胤衝阿星呵呵一笑，眼睛打量着阿星這張臉，大拇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爲什麼她今天看到的阿星，又跟前天的不一樣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阿星的時候，那會兒她看起來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大，就跟時下最愛打扮的年輕‘女’人一樣，無論是穿着還是妝容，看起來都是耀眼奪目的那種。
但不過短短時間，這個‘女’人彷彿一下子衰老了一樣。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很多天都沒打理過了。她的眼角，她的額頭，還有她的嘴旁都出現了皺紋。不是那種細紋，是皺紋，就跟老年人一樣。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過了，李胤靠得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發出來的一股餿味。
“你放開我！不就是偷你點錢嘛！我還你不就是了？！”
她的氣勢倒還是‘挺’足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覺得自己偷錢這種事情是多麼崇高偉大的一項事業一樣。當然，如果她的手段技能能夠再高明個那麼五六個檔次的話，李胤覺得她說這話倒是沒什麼關係的。
念在兩個人畢竟做了一段時間的鄰居，李胤也沒有怎麼她，只是低頭看着她，說道：“阿星，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啊，沒準我可以幫你的。”
她這副樣子，絕對不可能是正常的生理變化。
“不可能的！沒人能幫得了我！”
阿星突然大喊大叫起來，似乎是被李胤的話給戳中了痛處。
李胤二話不說急忙衝過去先把‘門’給關上了，好歹能隔一點音量是一點。關好‘門’，她才又走到阿星的身旁，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說吧，你遇上了什麼事情？”
“你，你真的能幫我？”阿星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而後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嘴裏一直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幫得了我的！”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可以？反正你都說沒人可以幫得到你了，讓我試試死馬當作活馬醫又有什麼關係呢？”
李胤說着，站起來環顧了一圈，然後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下來，房間裏的光線一下子昏暗了下來。
接着，她又走回到阿星的身邊，放低自己的聲音故意神祕兮兮地在她耳邊說道：“告訴你一個祕密吧，其實，我可以看見鬼。”
她說完，與她正對面坐着。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李胤的目光看向阿星的身後，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了。
阿星根本不相信李胤，但她的表情實在太過‘逼’真了，令她心裏的那桿秤也不禁動搖了。
“你別不信，我沒騙你，你身後，現在就站着兩個‘女’鬼。她們一個沒有了眼睛，一個沒有了舌頭。你知道嗎，前幾天的時候她們就來找過我了，讓我幫着她們找到自己的屍體。”
阿星明顯整個人震了一下。
李胤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目光不由閃爍了一下。能從絲毫不信的狀態直接過渡到現在這樣子，有這樣的反應，是不是可以說明，阿星對她描述的這兩個人，其實不陌生？
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但由不得你。哦，對了，其中一個‘女’鬼還跟我說，她跟你認識。她們兩個啊，一個叫素珍，一個茉莉。阿星，你認識她們其中一個嗎？還是說，她們兩個人，你都認識？”
李胤故意把語調拖得長長的，聲音放得極輕，加上昏暗的光線，刻意營造出一種‘陰’森的氛圍來。
沒想到，阿星居然還真就這麼被她給唬住了。
她真的認識素珍跟茉莉兩個人。
就在剛剛她翻李胤房間的時候，她翻到了那支錄音筆。也就是因爲好奇聽了錄音筆裏的內容，她纔會耽誤了離開這裏的時間，好巧不巧地就被李胤給堵在了房間裏。
素珍是誰，想必阿星比李胤還清楚吧。
李胤一直默不作聲，坐在地上注意着阿星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而阿星，在沉默了許久之後，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倒還落下淚來了。或者不能說是落淚，那樣子，都已經接近於飆淚了！
她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李胤不敢‘逼’得太緊，怕人一好好的姑娘就這麼被自己給‘逼’瘋了。她也就坐在地上，靜靜地等着阿星哭好理順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星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縮着脖子想要回頭看一眼，但因爲人被綁着不好轉身，眼角的餘光只能瞄到一點點身後的情景，空空如也的，什麼都沒有。
“別看了，你又看不到。”
李胤覺察出了她的想法，徑自這麼說着，“素珍被人拔掉了舌頭，茉莉被人挖掉了眼珠子，她們每天都來找我，說想要找回自己的屍體。你遇到的事情，是不是也跟她們的一樣？”
“是我，是我害了她們！”猝不及防的，阿星來了這麼一句。
“是我，都是我。是我給素珍打了匿名電話，她纔會暗訪那間會所的，都是我的錯！”
阿星這麼說着，雙眼無神地望着空氣中的某一處。李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幾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來，那個匿名電話是阿星打的。阿星打了這個電話，是因爲她曾經也是那個會所裏的一員。孫序靠着極高的酬勞來吸引她們這一些急需用錢的‘女’人，靠出賣她們的**從中牟利。阿星在會所裏待過一段時間，之前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後來，她後悔了，想從這個圈子裏退出來，一直幫着孫序做事的‘玉’蘭卻不肯了。
‘玉’蘭跟阿星說，會所裏現在急用人手，要是她現在離開，就得賠付雙倍的佣金才能離開，或者，她可以找到一個人，代替她這個位子幫她在會所裏繼續做下去。
“你跟素珍認識嗎？”
“見過一兩面。我知道她是晚報的記者，孫先生很喜歡看她的文章，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也就知道了點。我當時也沒想找她當墊背的，我只是想告發這間坑害人的會所而已，真的，我當時真的沒有那個想法。”
“可你還是做了不是嗎？”
阿星她說這麼多，只不過就是想給自己開脫而已。李胤早就看出來這個了，也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她的這些個藉口。
阿星頓了一下，好半晌，終還是點點頭。
“是，我後來還是做了。”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胤，有那麼一刻，李胤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是恨上自己了。這年頭，說實話都不行，也真是讓人唏噓感慨。
“素珍接到了我打過去的電話。她說要跟我見一面細談，我答應了，她也答應我不會把我的名字身份公開，對外對所有人都只會說是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而已。我們倆約了見了一次面。我當時腦子一熱，也不知怎麼想的，就跟她提了個建議，我說，讓她親自去那邊暗探。我說出來的東西，很多都不完整，只是他們想給我呈現出來的一副景象而已。”
阿星當時還跟素珍說，她親眼看見過孫序接待了幾個疑似政fǔ官員的人到自己的辦公室。孫序的辦公室都是有監控的，他接待那些官員的視頻一定也被錄了下來。要是拿到這個東西，絕對可以一舉扳倒孫序還有揭發那些貪污**的官員。只是她現在已經離開了會所，所以這些內部的東西根本就拿不到。
這也是爲什麼素珍會願意以身犯險。
她的的確確是一個好記者。
但這段談話的內容，阿星並不打算跟李胤講。
“素珍去了，我對‘玉’蘭那個‘女’人說是我介紹過去的。她也信了，沒怎麼查素珍的身份就讓她進了會所裏做事。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孫序認識素珍，他見過素珍，喜歡她的才情。可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說到這裏，阿星又停了下來。
她十分詭異地伸長了脖子，靠近李胤，低聲問她，“她們還在嗎？”
李胤臉‘色’不太好地看向她身後，點點頭，說道：“還在，而且，看你的眼神，還不太好。”
“你知道‘玉’蘭那臭婆娘喜歡孫序嗎？”阿星看似沒理會李胤剛剛說的話，但那忍不住顫抖的身子卻暴‘露’了她此時心底的想法。
“你說‘玉’蘭喜歡孫序？”
李胤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想到自己之前在會所裏‘玉’蘭有意無意隔開自己與孫序的距離，還有那莫名其妙對自己的敵意，對這個說法也是瞬間就贊同了。
“她這個老太婆，居然會喜歡孫序！可喜歡又有什麼辦法呢？！她自己年老‘色’衰，就想盡了辦法要讓自己擁有一副年輕的臉龐！我這張臉，就是她害的！”
阿星說着，雙眼瞪大，眼角似乎都要裂開來了，極爲不甘心。
要不是因爲‘玉’蘭這個可怕狠毒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一副模樣！還有素珍，還有茉莉！她們兩個人也根本不會死！
“都是她，還有茉莉跟素珍，也都是她害死的！都是她！她就是一個惡毒的老太婆！不，她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她就是一個鬼，她比鬼還惡啊！就因爲孫序喜歡素珍跟茉莉上了‘牀’，她居然就把她們都殺了！都是她！不是我害的她們，是‘玉’蘭，是‘玉’蘭這個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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