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除了人們的呼吸聲,沒再有多餘的聲音。
每個人都出奇的安靜,生怕打擾到什麼似的。
在隔離簾的一邊,一道人影正在背對門口,給病人包紮着傷口。
“下一個。”
裏面醫生擡起頭,向着外邊喊道。
傷員站起身,對着年輕醫生躬身致謝。
蒙哥馬利看着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傷員,他的後背血肉模糊,褲子上還殘留着血跡。
不過這人狀態看起來很好,眼神中充滿了活力。
走路的動作看不出一絲痛楚。
兩人推開門簾進去,發現裏面的醫生正是蘇雷。
“蘇?”
蒙哥馬利發問,“外邊那些人,是因爲你纔是這番模樣?”
“你究竟做了什麼?”
蘇雷站起來,見到羅裏胳膊上的傷口。
“似乎是被利器傷到。”
伸手摁了一下紅腫的區域,“疼不疼?”
“嘶~”羅裏倒吸一口涼氣。
“坐下來,我給你處理一下。”
蘇雷拍拍桌子,示意兩人坐下。
“我只不過將一個快死亡的傷員救了回來。”
蘇雷一邊打量着羅裏的傷口,一邊隨口說道。
“在這種情況下,當人們看到生的希望時,通常會緊緊抓住。”
“當人們發現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時,他們當然會守在一邊。”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他們生的希望?”
蒙哥馬利眉頭一挑,蘇雷好大的口氣。
“當然不是,我只不過憑藉掌握的醫術救治他們。”
“這個團隊,對他們來說,都是生的希望。”
蘇雷淡淡一笑,拿起一塊酒精棉。
“忍着點。”
說完,就摁在羅裏傷口上。
羅裏也眉頭皺了皺,沒有吭聲。
“這是在哪裏弄得?”
蘇雷一邊處理,一邊問道。
“這個東西你不該知道。”
蒙哥馬利臉色一沉,低聲道。
“身爲醫生,我必須對傷情做全面的瞭解,在哪裏受傷,也是必須要了解的。”
蘇雷毫不客氣地回擊。
“是在一處建築廢墟,我被掉落的金屬板劃傷了。”
羅裏開口道。
“你可真不幸,如果砸到你的頭,我可就不回你。”
“很好,感謝你配合治療。”
“送你一針破傷風。”
蘇雷彈彈針管,對着羅里肌肉紮下去。
“嘿!艾布納,給羅裏做個簡單的縫合。”
正巧艾布納抽完煙回到帳篷。
相對於蘇雷,蒙哥馬利與艾布納更熟悉一些。
“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何外面的人都那副模樣。”
“今天蘇出**救回一個已經宣佈死亡的傷員。”
艾布納也很激動,同爲醫生,將病人從死神手中拉回來,是一件頗有成就感的事。
“而且,是一個幾乎是不可能搶救過來的人。”
“誕生一出奇跡誕,這裏的人怎麼能不激動呢?”
想到自己看到檢查結果,同樣大吃一驚的樣子,艾布納對兩人的表現不足爲怪。
夜裏,體育場內燃起好幾堆篝火,驅散了雨後的寒冷。
當地的人們圍在篝火邊跳着舞,大聲吆喝着什麼。
其中還有人對着天空痛苦。
這或許是這裏人們對於逝去同胞的懷念儀式吧。
蘇雷坐在車的頂棚上,看着雨後一塵不染的天空。
閃閃發光的銀河倒掛而下,就像是神靈不小心打開了寶石的袋子,灑落在天幕上。
另一邊,蘇雷將心神沉浸在晶石空間裏。
在裏面,普通的靈力結晶已經有上百塊,在角落裏堆成小山。
這纔是第一天的收穫。
另一輛車裏,一天未見的莉莉婭正在其他人坐在一起。
“今天沒有收穫,還傷到一名隊員。”
手裏夾着一支女士香菸,女人環視一圈。
“我們就在這裏待兩天,明晚就離開這裏。”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
“就這麼定了。”
“蒙哥馬利,今天蘇引發的異狀,你怎麼看?”
“他們只是在感謝他,並沒有其他的意圖。”
說着,蒙哥馬利笑笑,“而且他們連同我們一起感激。”
“所以,今天一直都沒有發生暴亂。”
莉莉婭輕輕頷首,“看來蘇確實是個出色的醫生。”
“絕境之下,能給予人生的希望,往往要比武力威懾更有效果。”
“我不否認你的話。”
蒙哥馬利將懷裏的槍換了個姿勢,“但我覺得槍更能保護我們的安全。”
“今晚裏德、丹尼爾值班,我還有馬喬裏換班。”
蒙哥馬利安排道。
“好的老大。”
衆人從車裏離開,返回自己的帳篷。
“莉莉婭小姐,等一等。”
蒙哥馬利喊住了前面的莉莉婭。
“如果在第三天,蘇還跟着我們,我們該怎麼處理?”
“將他送回機場,在那裏等到我們返回。”
莉莉婭盯了蒙哥馬利手中的槍械一眼,“這次他只是個醫生。”
……
第二天,帳篷內。
“今晚便要離開麼?”
蘇雷聽着艾布納轉達的安排,點點頭。
“趁着還在這裏,多救治一些傷員吧。”
蘇雷換上防護服,掀開帳篷鑽出去。
如同昨天一樣,莉莉婭還有蒙哥馬利等人不知所蹤。
經過一夜的積累,趕到聚集地的人羣越來越多,幾乎每人多多少少都帶着傷。
“先安排重傷的人。”
有了蘇雷昨天的表現,醫療小隊的其他人紛紛點頭。
自從蘇雷出手後,經過他們的治療的,迄今爲止還沒有出現一例死亡。
……
傍晚,蘇雷結束一天的忙碌,鑽出帳篷。
外面停了一輛車,開車的是丹尼爾。
根據丹尼爾說,莉莉婭他們已經找了駐紮地點,他過來是接蘇雷等人過去。
如今災情已經消停下來,聽佈列森說,國.家已經組織好救援隊伍,其他各國的救援隊也紛紛趕來。
自己等人的離開後,自然有其他人接手這裏的救助。
將最後一個箱子搬上車,蘇雷對着身邊的人告別。
突然間,發覺自己的腿腳又被人拽住。
低頭一看,是之前的那個小童。
小童做出一個“給”的姿勢,將一個帶着泥巴的木片塞到蘇雷手裏。
蘇雷翻開一看,是一副木雕,上面刻畫着複雜的紋路。
這個禮物,我收下了。
蘇雷摸摸小童的頭,將木牌塞進口袋,坐上車離去。
身後的人紛紛向着車裏離去的方向鞠躬。
……
莉莉婭等人選中的地方是一處廢棄的村莊。
地震引發的泥石流將村莊的一般吞噬,住戶早已經走光,只剩下青石砌成的房子。
村莊緊鄰着河流,東部是安第斯山脈的餘脈。
連續的雨水令河流波濤洶涌,帶着泥沙向西流去。
當蘇雷等人到達時,發現莉莉婭等人正圍着一個人。
“馬喬裏?”
蘇雷認出此人,難道他也受傷了?
“醫療小組來了。”
開車的丹尼爾喊道。
蘇雷若有所思,沒有全部趕回去,多半還有馬喬裏負傷的原因,只讓丹尼爾回去找治療。
“後背處有三道抓痕,抓痕帶有毒素。”
對馬喬裏檢查的是艾布納,看着後背傷口處發黑的模樣。
艾布納眉頭緊緊皺起。
“你們遭遇了什麼野獸?”
“我們沒看清。”
蒙哥馬利臉上帶着血跡,不過血跡不是他自己的,身上還沾着草屑與毛髮。
一臉凝重道,“它似乎是猴子一般的動物。”
“行動飛快,而且身形巨大。”
“馬喬裏是被偷襲的,那頭野獸似乎想把馬喬裏抓走,所以沒有直接殺掉他。”
羅裏在一邊補充道。
“我們只帶了常用的蛋白解毒劑,不知道管不管用。”
艾布納從藥箱裏拿出一隻針管,“定向的解毒劑,只有我們拿到莫名生物的組織樣本才能開發。”
“先給他試試看。”
此時的馬喬裏,臉色已經發青,呼吸逐漸粗重,但每次都是進氣少,出氣多。
這幅模樣,應該中了神經類毒素,麻痹了身體的器官。
一針下去,馬喬裏的表現並沒有好轉。
“將他放在通風的地方,然後再給他打一針。”
蒙哥馬利不得不做出決定。
“希望解毒劑能起作用,否則我們只能帶着他的屍體回去。”
其他隊員逐漸散去,紮營的紮營, 準備晚餐的準備晚餐。
蘇雷離開的時候,在馬喬裏的身邊停頓了下,伸手撫上馬喬裏的額頭。
停頓了不到半秒,蘇雷也離開。
“艾布納,我們今晚吃烤魚嗎?”
蘇雷見到艾布納製作一隻簡單的魚鉤,準備去河邊。
“讓我來幫你……”
忙碌中的衆人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躺着的馬喬裏,手指突然動了下。
“瞧,那有一條大魚!”
蘇雷指着遠處的水面喊道。
水裏的魚兒根本不稀罕艾布納的魚餌,時不時躍出水面。
一本正經垂釣的艾布納顯得很呆……
“幫我找一條繩子,看我用長矛扎魚。”
蘇雷拍拍艾布納,伸手將他的魚竿扯過來。
拿出隨身的匕首,將木頭魚竿的一端削成三根尖銳的刺,然後接過艾布納找來的一段拖車繩。
用力在木棍末端繫緊繩子,然後來回轉了幾圈,試試手感。
“看我的。”
從小就練就一身扎魚手法,面對如此囂張的魚兒,蘇雷自信百分百中獎。
胳膊輪圓,矛尖瞄準魚兒的後半個身位!
嗖!
全力之下的長矛,刺破空氣,發出刺耳的破空聲直插入水中。
不一會,水中泛起點點血花,蘇雷扯動繩子,一條10斤重的孔雀鱸破水而出。
“怎麼樣,成果不錯吧。”
蘇雷將還在掙扎的孔雀鱸扔到地上,見到艾布納呆呆地看着自己,指着魚說道。
“這一條足夠我們兩個人吃了。”
“我再扎幾條,今晚的晚飯有着落了。”
艾布納的吃驚則另有原因,他吃驚蘇雷的出手速度。
難道是熟練的緣故?
隨後艾布納沒多想,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起身將魚拾起來,在河邊開膛破肚,靜靜地等着蘇雷接下來的收穫。
噗通!
又是一條孔雀鱸被拖上岸,蘇雷掂掂魚身,“很肥!”
這時候,兩人背後傳來驚呼聲。
“馬喬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