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篇新聞，彼得駕駛着出租車的輪子偏出了一個微小的幅度。

一隻手把着方向盤，彼得另一隻手伸向收音機。

滴滴——

電臺切換了一個頻道，這次是一檔電臺導購節目，裏面主持人正喋喋不休地推銷着產品。

坐在後座上的蘇雷眼皮動了動，不過沒有睜開。

“彼得，爲什麼不聽下去呢？”

彼得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時不時調整着方向。

“我的職業令我討厭聽到這些與死亡相關的新聞。”

“尤其是車禍死亡……”

說完後，彼得直接將收音機關掉。

“電臺的主持人都收了資本家的黑錢，他們在昧着良心向我們推銷資本家門貨倉裏積壓的殘次品……”

“如果可以，那些高高在上的資本家還有被喂得飽飽的主持人才應該出車禍。”

彼得嘟囔着，用力地拍打着方向盤。

蘇雷的眼睛漸漸睜開，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目光盯着彼得的後腦勺。

儘管彼得換臺的動作很快，但是蘇雷超強的聽力還是聽清了換臺之前主持人的最後一句話。

“在本月的最後一天，我市發生了第13起自殺案件，我們對此感到十分震驚……”

“彼得，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一家工廠的工人，那個貪心的老闆爲了節省成本，在聖誕節前將我辭退……”

彷彿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彼得向着蘇雷大倒苦水。

“我們一家失去了經濟來源，直到我找到這份出租車司機的工作。”

“感謝上……”

說道嘴邊，彼得直接將那個詞嚥下。

“所以你的老闆也該死嗎？”蘇雷突然問道。

“他當然該死……”

突然間，彼得閉上了嘴，“天啊，我在說些什麼？”

“先生，我只是抱怨一下生活……”

彼得向着蘇雷解釋道。

“放鬆點，彼得先生，我只是問問。”

蘇雷靠在後座上，手上拿着手機，屏幕的熒光照在蘇雷臉上，氣氛幽幽。

“還有多久到？”

蘇雷關掉手機屏幕，伸了一個懶腰，眼睛看向窗外。

“還有30分鐘，先生。”

“我休息一會……不要繞路。”蘇雷將目光從道路兩邊的房屋上收回，淡淡地說道。

“請相信我先生，我就是洛杉磯的活地圖，即使是再沒有導航的情況下，我能去這座城市任何地方。”

彼得自信地拍拍胸膛，擡起頭看着已經閉上雙眼的蘇雷，握着方向盤的手攥了攥，目光復雜，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

一路無話，出租車穩穩地停在農場前面。

蘇雷走下車，看着搖下車窗的彼得。

“我需要付給你多少錢？”

“60美元。”

“這是100美元，剩下的是給小約翰的。”

蘇雷從錢包中抽取一張大鈔。

“看得出來，你很愛小約翰。”

彼得沒有迴應蘇雷的話，而是擡頭看着蘇雷農場20多棵粗壯濃密的大樹。

將目光從蘇雷寬闊的農場上收回，彼得抿了一下嘴脣。

“看樣子，你是一個有錢人，你該慶幸體會不到我這個階層的痛苦。”

“謝謝你的小費，我代表小約翰收下了。”

不等蘇雷回話，彼得搖上車窗，絕塵而去。

“呼哧——呼哧——”

馬兒的響鼻由遠及近傳來，是傑洛特騎着黑金接近了。

“老闆，你回來了？”

“我已經把艾琳小.姐順利的送到機場。”

傑洛特從馬背上跳下，撫摸着黑金柔順的鬃毛。

看了一眼遠去的的汽車，見到蘇雷還在駐足眺望。

傑洛特不禁問道：“老闆？”

“啊，傑洛特……”蘇雷回過神來，擡手向着彼得離開的方向點了點。

“我可以確定，那個與邪魔簽訂契約的傢伙就是他了。”

“什麼！老闆你沒事吧？”傑洛特聞言大驚，上下打量着蘇雷。

蘇雷擺擺手，“這一路，他似乎格外老實，沒有做什麼詭異的舉動。”

想到彼得在路上做的那些下意識的動作。

自從自己上車，就過度分泌的汗水，時不時通過後視鏡偷瞄自己。

在聽到收音機裏播報自殺案一瞬間偏離的車道。

還有脫口而出自己希望工廠老闆的死亡。

蘇雷眼睛眯了眯，對着傑洛特揚起手中的手機。

“彼得之前工作工廠的老闆叫做沃利特。”

“我在車上跟安德森發了短信，結果顯示，沃利特在上個月就死於自殺。”

“死因……墜樓身亡。”

“就在彼得剛剛成爲出租車司機後不久。”

傑洛特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繮繩，看着蘇雷說道。

“老闆，我們今天晚上估計有的忙了。”

“是啊，我已經將十字架插進後座的海綿中。”蘇雷左右扭轉了下身體，“傑洛特，有把握找到他的位置嗎？”

“沒問題。”

蘇雷轉身向小木屋走去，“這就好，我先回牀上睡會……希望今天晚上安德森不會怪我把他喊起來。”

……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

等到身邊的艾琳睡熟，蘇雷輕輕地拿開艾琳攬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躡手躡腳地下了牀。

通過定界石的探查，蘇雷發現傑洛特住的庫房中燈還未熄滅。

咚咚咚——

披上一件外套，接着明媚的月光，蘇雷來到庫房前敲了敲門。

“傑洛特……”

片刻後，門打開一條縫隙，蘇雷側身閃進去。

聽到門的響動，原本在休息的黑金撲騰了一下，見到是蘇雷，又恢復安靜。

“你果真沒有休息。”蘇雷跟着傑洛特來到小牀邊坐下。

“以我對老闆的瞭解……”傑洛特笑了一下，“對於未知的威脅，是不會留到過夜再解決的。”

“關於十字架變黑的事情，我需要查一下記載。”

傑洛特從牀下拿出一個厚重的橡木箱子，從裏面找出一本十多釐米厚的卷籍。

藉着燈光，蘇雷看到書上還有黴菌死後留下的痕跡，在封皮上，還能看到火焰燎黑的損壞。

“給我看一下你手中的十字架。”

蘇雷依言將黝黑的十字架遞給傑洛特。

傑洛特接過十字架，小心翼翼地聚過頭頂，眯着眼，透過燈光仔細觀察着。

良久，傑洛特將它放在小桌上，從抽屜裏掏出一把銀質的匕首，沙沙地在十字架表面颳着。

“老闆，我可以確定，十字架是因爲受到邪惡力量侵蝕才變成這個樣子。”

傑洛特用手指攤開刮下來的粉末，叫蘇雷一同查看。

“從十字架上刮下來的粉末也是黑的……就連內部，也變成黑色！”

用力在十字架上橫向切下，十字架露出裏面的橫斷面，果真黝黑無比。

一股陳年皮具的味道傳來，是傑洛特翻開了卷籍。

“這是我們獵魔人歷代相傳的記載，上面會有關於這件事的解釋……”

傑洛特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迅速翻看着卷籍。

蘇雷在一邊看着，看着卷籍裏面用黑色墨水寫的花體英文，上面還有許多不知名生物的素描，還有數個神祕的符號。

“十字架上，我已經將它附上的神聖的力量，並用聖水將它洗禮。”

“能夠侵染它的力量，一定是神聖力量的對立面……”

傑洛特的臉幾乎要趴到卷籍上，嘴裏不斷地喃喃。

大概翻找了幾十頁，突然間，傑洛特的動作一頓。

將卷籍擺到燈光下，傑洛特將十字架與卷籍記載對比了一下喊道：“找到了！”

“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