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月時光匆匆流逝,一切都似平靜得有些太過異常。
自那日晚宴之後,莫邪便被北燕聖上昭進宮商議要事,日日早出晚歸,連見到一面似都是難得,這倒遂了月兒的心願,所謂眼不見而心不煩,對於莫邪這類外表和善卻不擇手段的男子,還是少接觸爲妙。只是,莫邪命人傳到蘇國的密函已有半月之久,皇甫七夜那邊竟無半點動靜,這倒讓月兒的心情有些不佳,也罷,想來已是毫無瓜葛且又身份懸殊的兩人,他不理睬也是必然的吧!何況他如今是攝政王,他若捨命,不正中了北燕圈套,白白讓蘇國入了虎口?其實,她早便深知這點,可爲何心還會總覺落空?
她伸手環抱住自己纖弱的身子,北燕國的秋近似冬日,寒冷異常,月兒的衣衫單薄,總閉門不出,這時間一點點地過,若是再不想辦法逃出這囚牢之地,潛入北燕宮廷,怕是真的會夜長夢多……
翼王府內,他照例一襲青衫,駐步在庭院中的一棵梧桐樹下,落葉乘風飛揚,飄飄然落於他的肩頭,他亦是未曾去管,這漸漸蕭瑟的秋,到讓他本以爲牽絆在她身上稍稍放下的心又重新忐忑起來。
“王爺,風大,披件外衣吧!”
他微微一怔,只覺肩上一沉,成股的暖意便一瞬間通透全身。他稍稍瞥過眸,目光停留在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不冷不熱地開口:
“似是萬分康健的模樣!”
婉兒一怔,頰面上頓而飛上了彩霞般的紅暈:
“王爺的孩子,自然康健,只是越漸得大了,總是嚷嚷着想見爹爹!”
“哦?是嗎?”
皇甫七夜的眸光忽而黯淡下來,望着她滿臉毫無僞裝的幸福,他竟對她有了些許的憐憫。那日請白蒲來診,結果莫不是兩種可能,一者是她爲博取同情而假裝失憶,二者則是因爲高燒不退而留下的後遺症,原本以爲她定是前者,卻不料在府中的這些時日,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溫柔典雅,善待奴僕,就連對被風雨打落在地的小鳥都疼愛有加,悉心照顧,除此之外,還經常在府門外放糧濟貧,府內奴僕和府外百姓無一不稱讚王妃賢良淑德,大慈大悲若觀世音菩薩下凡,就連白蒲都覺得她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而可能是真正失憶!只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皇甫輕鶴的,等那個孩子一出生,便是他手中對付皇甫輕鶴的棋子,是籌碼,那麼,對這個他堅決留下來的有名無實的王妃,必定不能心慈手軟!
“那麼本王以
後多去翠庭軒看你!”
他的嘴角漸漸揚起了一個弧度,眸光瞬息回覆了溫情,盈盈微波凌動,唯美欲叫人窒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甫七夜對自己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除了霸氣外的溫情愜意。
“有王爺這席話,臣妾就算是去死,也便無憾了!對了,王爺,臣妾想去鄰近的寺廟爲王爺祈福,不知王爺是否應允!”
“你懷着身孕,出行多有不便,若是出事,如何是好?”
皇甫七夜凝了凝眉,故作關切到。
“嗯~還是王爺考慮周到,但這漸近中秋,是定要爲王爺和咱們未出生的孩子祈福的,那麼臣妾便在府內的靜修房齋戒七日,誠心爲王爺祈福可好?”
她的眸中含着堅定與期待,似乎要將自己對他滿滿的愛意都全然呈現在他眼前,讓他過目,不知爲何,在她滿含堅定的眸中,他竟看到了月兒的影子,幽幽的,叫人生憐。
“遂你的意吧!只是齋戒會影響到腹中胎兒,就將七天縮短爲三天,本王收到你的心意便是!”
“是,臣妾遵命!”
說罷,婉兒興高采烈地衝着皇甫七夜福了福身,一副調皮撒嬌的語氣迴應後便轉身離去,不遠處,戀戀不捨的回眸,眼中含着的是萬千綿長的情意,與之前的司空玉截然不同,興許,這個從往昔蛻變而來的女子,是真心愛着皇甫七夜的!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望着來人的身影,月兒漠然相視,只將眸光稍稍偏移到另一邊。
“時限已過,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說罷,莫邪邪魅一笑,將一襲紅裝丟擲於牀鋪之上:
“三日之後,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本將不在乎你的過去,也定會昭告天下,給你個舉世矚目,萬世驚羨的難忘婚宴,你可以拒絕,若是你並不想見到你要找的那個人的話!”
千代月的心頭猛然一緊,她要找的那個人?她忽而回轉過眼眸,匆忙站起身,出口的聲色急切卻又陰冷,似乎承載着滿滿的怨恨:
“宇文澈說的沒錯,我的孃親真的在這兒!所以,千代府滅門慘案的兇手就是你!”
站在莫邪的跟前,千代月的身子恨到止不住地發抖,粉拳緊握,似要撲上前去將這個男人撕成碎片。然莫邪卻只是蠻不在乎地笑笑,伸手挪開月兒死死指着自己的手,一瞬間用力,將月兒拉到自己身畔,用力擡手挑起月兒光潔的下顎,強迫月兒好好地看着自己:
“呵呵,你恨錯人了,你該恨
的不是我,而是當今的聖上!若是我再告訴你,其實,你的血液中流動着北燕的鮮血,你的母親其實是北燕前朝丞相的女兒,你會不會想立馬去死?”
滿溢着戲謔與邪魅的口吻無情地衝破月兒的耳膜,侵入她的身心,惹她一瞬間魂飛魄散,猛然僵住的身體與剎那呆滯的神情,只任憑他的手指若利劍一般輕輕劃過她的頰面,緩緩嵌入她的脖頸。
“你……你在說什麼?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良久的沉默後,幾乎是咬破紅脣緊合着牙關擠出來的聲色,帶着難以置信的絕望,竟若霜雪一般冰人心骨。然莫邪的神色卻依舊清澈嫵媚:
“我信你有這個膽量,但是卻不信你有這分能耐!”
話音剛落,莫邪伸手攬在月兒纖腰上的力度狠狠一緊,微微俯身,豔紅若血般的紅脣便霸道地壓在了月兒嫣紅的脣瓣之上,月兒一驚,緊咬牙關,竭力掙扎,似乎在牢牢守着自己的防線,卻依舊若羊入虎口一般毫無作用,莫邪也知月兒性子堅韌,遂將吻點移向了月兒白皙鮮嫩的脖頸,怒意驅使之下,狂亂肆意地撕扯月兒的衣衫:
“呵呵,本將是不是對你夠好,即便你是皇甫七夜拋棄了,不要了的女人,本將還是要你,我告訴你,無論你之前是誰的女人,你身上始終流着北燕的血,你這輩子都是北燕的人,都是本將的人,即便是,死了!”
“你……你瘋了!你這個瘋子,放開我!”
撕心裂肺的嘶吼,對於莫邪來說卻動聽無比:
“對,我是瘋了,瘋在跟你打這個賭!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甫七夜曾經在乎過的女人就是這麼不堪,他到最後還是輸給了本將,輸的徹徹底底!”
“你以爲你贏了嗎?你這個禽獸,你永遠都比不上皇甫七夜,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配提!”
“呵,我比不上?等你成爲我的女人,再捫心自問,本將到底比不比得上那個妖孽!”
隨着震耳的話音響徹整間屋子,莫邪扯起月兒就將她往牀鋪上摔去,力道雖不算大,卻讓月兒的背部連同整個小腹都感到無比地疼痛難忍。無奈被莫邪狠狠壓在身下,竟無力喘息,只是她的臉色忽而褪色爲慘白,痛苦的面容,讓莫邪一瞬間驚住了心扉:
“月兒,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他驟然止住了自己的動作,翻身而下,只見月兒緊緊撫着自己的小腹,萬分痛苦地低吟着,似乎在說“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