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燻蒸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中間有好幾次解一凡想找中年男子解答周文翠的消息都未能如願只好放棄。

等解一凡轉過頭想找傅雪打聽消息則更是難上加難。要知道，“知子莫若父”這個道理在什麼家庭都是適用的，當傅南發現自己女兒看向解一凡的眼神中充滿異樣後立刻不動聲色地將兩人分開，不准他們相互接近。

政治家族的聯姻比隱藏世家更爲慎重，自從上次傅家拒絕了楊家的求親後，傅家因爲老爺子突然生病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傅南再也不要那種惶恐度日的感覺，他已經幫傅雪找到了一家最合適的聯姻對象，在兩家正式達成婚姻結盟之前，傅南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

中風引起的偏癱治療是如今全世界醫學界都面臨的共同難題，至於失語症更是棘手，雖然不能說話的症狀是傅老爺子裝出來的，可要想治好他的兩條腿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燻蒸完畢後，鍾天興特意留下來爲傅老爺子診脈。

“鍾老哥，情況怎麼樣？”

傅南神情緊張盯着鍾天興問道。

鍾天興猶豫了一下，皺眉道：“依我看，燻蒸以後的確比之前的情況要好一些。”

“真的嗎？”傅南面露喜色。

鍾天興微微點頭，但有些不確定地道：“雖然一凡的這個方子很好，但如果想徹底治療傅老的病，沒有個三五年功夫也很難奏效啊。”

“這……這麼久？”

傅南略微有些失望，別說讓他等三五年，就算再等三五個月，以他和傅禹兩個人想撐起傅家渡過目前的危機也難。

鍾天興知道傅南爲什麼會失望，呵呵一笑，半是安慰半認真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想只要堅持燻蒸，用不了兩個月傅老應該能拄着柺棍行走，但我很奇怪的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這燻蒸用的湯中還有其他的藥物成分在內。”

解一凡認真地在一旁聽着，不斷點頭。

他的確在傅禹去張羅燻蒸湯時偷偷讓傅雪準備了一些東西放入藥湯中，當然，他這樣做的的目的並不是要隱瞞藥方不讓鍾天興知道。

一開始的時候解一凡其實也拿不準自己能不能爲傅老爺子徹底治好雙腿，所以在鍼灸之前，他不願把自己的想法宣揚出去，可他沒想到，鍾天興竟然能通過診脈就能發現藥湯中還有其他藥物成分。

這份能耐，也太神奇了吧。

但解一凡卻不知道，他學習的是道醫，並非真正的大國手之道，如果他能靜下心來向陶書明他們學習討教，以他現在的能力，不出五年他也一樣會成爲一代神醫。

鍾天興似乎看出瞭解一凡對診脈並不內行，淡淡笑道：“一凡，你有沒有興趣過來跟我學習？”

“切……！”

解一凡滿臉黑線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你們這些老傢伙，怎麼一個二個都一樣德行，陶老巴不得我當他學生，你現在也這樣。”

鍾天興哈哈笑了，道：“一凡，其實平人有平人的脈，病人有病人的脈，而且據脈斷病，可知生死。這麼神奇的東西你都不願意學？”

儘管對解一凡的真實經歷還不太瞭解，但鍾天興卻對這樣的國醫苗子喜歡的緊，一有機會就想招納到自己門下。

解一凡愣了愣，卻不主動去接鍾天興的話茬。

而傅雪則好奇的瞪大雪亮的眼睛，說道：“鍾老，診脈真的能像電視上那樣斷生死嗎？”

“怎麼不能？”

鍾天興來了興致，笑道：“比如說，七怪脈如出現，那多數是死脈，不能得生；久病的脈，有胃氣則生。所謂胃氣的脈，就是所謂阿阿緩若春楊柳，善狀胃狀者也。六部俱如是象，則俱有胃氣，這些都是先人總結的經驗。”

傅雪一臉懵懂，而解一凡卻能聽個大概，微微點了點頭。

鍾天興發現解一凡眼中的異彩，繼續邊在自己手腕上比劃邊說道：“此外，尺爲生命之根，尺部無力細微，病狀雖輕，而脈象所指示的真實病情，是岌岌可危的。若是兩尺無力，而又浮散，那麼生命不能超過三天。”

其實古代醫家據脈還可以知道情緒的起伏，定其喜怒，心脈浮大，主心有喜，六脈沉伏，主憂思失志，無精打采，胃納欠佳。

同時，還能從脈上徵驗一個人的性格：脈數疾的，則性情急躁，脈柔順和緩的，則人亦和藹。

脈象不但可以察知平人的性情，而且能夠看出壽命的長短。例如人長脈短，爲大損，壽命只能有30歲。人短脈長，也是一種大損，壽命只能有40歲，平人脈長，爲長壽之徵。

看脈既可以知壽夭，那麼脈象表徵病情的順逆，不是不可能測驗的。症實脈實爲順，廟虛脈虛爲順；症實脈虛爲逆，症虛脈實爲逆。這些道理從鍾天興口中說起來似乎簡單，但沒有幾十年的經驗卻很難做到。

要解一凡老老實實跟着鍾天興幾十年學脈象？

別逗了！

解一凡表示，聽多了都是眼淚吖！

“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我再過來看傅老有什麼需要。”

爲了躲開拼命想拉攏自己的鐘天興，解一凡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後不得不苦笑着結束了今天的行程。

說實話，讓解一凡現在離開傅家，他真的不甘心，好不容易讓他發現傅家居然有知道周文翠下落的人，他最想要的是馬上就知道答案。

可現在，顯然傅老爺子不願意在外人面前開口說話，也只好等有機會再說。

……

好在一夜無事，很快等到了天亮。

不過這次解一凡並沒有看到傅雪等人，來俱樂部接他的也換成了昨天那位中年男子。

再次來到西山別院看到傅老爺子，解一凡目光一陣閃動，臉上卻笑得如沐春風般和善，說道：“老頭，如果今天你真下牀自己走動了的話是不是該把周文翠的下落告訴我？”

傅老爺子已經習慣瞭解一凡說話時的不着調，笑眯眯道：“小毛猴兒，周文翠三個字也是你能喊的嗎？”

解一凡搓着手嘿嘿笑道：“反正我不管，你這歲數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我給你治好了病你就要達到我的要求，咱們倆是平等互換的關係，你就別操心我怎麼稱呼別人了。”

“周文翠是別人嗎？”

傅老爺子擡眼，目光復雜地看着解一凡，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內情。

毫不知情的解一凡卻沒發現傅老爺子眼中神色的變化，低頭整理着自己帶來的東西，今天他要給傅老爺子鍼灸，銀針和消毒設備神馬的肯定要準備齊全。

“你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看着看着，傅老爺子眼中漸漸散發出銳利的光芒，擺了擺手沉聲讓中年男子到屋外等着。

中年男子愣了愣，極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解一凡擡頭，瞪大眼睛呵呵一笑，道：“喂，我說你跟人家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溫柔一點，瞧你把人家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傅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沉聲道：“我有嚇他嗎？”

“有！”解一凡肯定地點頭。

傅老爺子彷彿沒聽到解一凡的話，而是忽然半闔着眼睛，頭靠在椅背上，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毛猴兒，你怎麼就不怕我。”

解一凡擡手慢慢將傅老爺子衣服解開，賊兮兮笑道：“切，小爺是醫生你是病人，你現在求着小爺敢對小爺怎麼樣？”

傅老爺子面孔狠狠抽搐了幾下，不知是哭是笑。

論鍼灸技術，解一凡還是非常內行的，畢竟作爲一個內勁修煉者平時在修煉的時候難免因爲自己的原因損傷到經脈，所以相互爲對方針灸已經成了解一凡和老頭之間的家常便飯。

而且，作爲道醫傳承着，解一凡的鍼灸和普通國醫也有着不同。

至今仍有國醫認爲，經絡是古人對血管的描述；也有人大加論證認爲經絡是筋經組織。可在道家看來，任何把經絡指代於實體結構的看法，都是錯誤的。

首先，經絡不是實體物質，只有有生命現象的活體中，纔有經絡現象和反應；但經絡也離不開實體物質結構這一基礎，就像如影隨形一樣；只有實體組織的生命活動，才能促成經絡中氣化流行現象；就像只有電流通過的電線才能在周圍空間形成電磁場，纔能有磁場力線的存在一樣。

所以，老頭經常告誡解一凡，經絡也是運行在人體極微觀結構之空間中的能量通道這句話。

用個比喻，解一凡在修煉內勁時候氣血灌注就像澆地一樣，需要水大面積的潤透，而土地中的壟溝，必定起到更好的溝通作用，而這壟溝就好比是經絡。

傅老爺子偏癱其實就是經絡中某一處的壟溝被堵塞了，但普通的鍼灸方法沒辦法疏通，這就需要解一凡用到內勁來輔助。

當然，運用真氣給病人鍼灸必須解一凡的內勁修煉達到一定境界後才行。

也不知道是傅老爺子福星高照還是解一凡運氣好，反正今天早上來的時候解一凡很有信心讓自己和傅老爺子兩人都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