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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夫貴 - 第343章 不知來歷的三娘字體大小: A+
     

    “可不是?她先前沒在驚幽城裏幹這行道,最近這段日子纔來的,發脫了兩個姑娘在我們家,又給媽媽介紹門路客人,頗有些手段。哎,你回頭問問你那娘,是不是也想讓你姐姐入了籍?”

    “不說了,我先回去了!”

    金鈴兒送了吳恩聲從後門出去,本打算用轎子送他的,可吳恩聲不肯,只得遠遠地看着他出了巷子,這纔回院子裏去見那錦娘。

    待客廳裏,鄧氏已經捧了最好的普洱茶出來招待那位叫三孃的婦人了,見金鈴兒慢吞吞地走進來,便招呼道:“磨蹭什麼呢?沒聽見我叫你嗎?三娘好容易來一趟,你趕緊來見個禮兒,謝謝三娘昨晚替你介紹的那戶好人家!你剛纔在屋裏沒出來不知道,你前腳回來,人家那老爺後腳就派人送了四匹夏綢和一封打賞銀子來,還說今晚也讓你過去呢!”

    “客氣了,”那三娘已經除去了頭上的紗帽,對金鈴兒笑道,“也得金鈴兒自己招那家老爺喜歡,要不然我也是白忙活兒了。”

    “沒您在裏頭穿針引線,我家金鈴兒也認不着那位老爺啊!總歸是要多謝謝你的!”鄧氏說着轉頭對金鈴兒道,“你不是會做鞋子嗎?得空給錦娘做兩雙,她成天跑着買賣,指定鞋不耐穿呢!”

    金鈴兒在三娘對面坐下笑道:“我也就那點破手藝,只怕錦娘瞧不上呢!回頭我尋兩塊好布頭出來,保準給您做得漂漂亮亮的。對了,三娘,想跟您問個人兒。”

    三娘抿了一口茶,笑道:“問吧!”

    “您跟慈安署裏那個鍾大娘熟嗎?”

    “鍾大娘?”三娘瞟了一眼金鈴兒,依舊含笑道,“認識,慈安署的那位,對吧?見過兩回面,怎麼了?你想打聽什麼?”

    “倒不是打聽什麼,就是想着三娘您纔來驚幽城,金鈴兒多嘴給您提個醒兒,那鍾大娘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欺弱怕惡,最是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您可得當心她些。”

    三娘放下手裏的茶杯,看着金鈴兒笑問道:“鈴兒姑娘,我也多嘴問一句,你似乎對那鍾大娘頗爲不滿,是嗎?”

    鄧氏忙搶了話對金鈴兒說道:“你好端端的又提那鍾大娘做什麼?三娘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豈會上了鍾大娘的當?你那些在慈安署裏的舊事還是收着別說了!”

    “什麼舊事?原來鈴兒姑娘也在慈安署裏待過?”三娘笑道,“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鈴兒果真繪聲繪色地把鍾氏如何欺負她,以及被趕出慈安署的事兒都說了一遍。末了,她一臉憤慨地問三娘:“您說說,我能不恨她嗎?仗着自家女兒在王府裏混着,就拿起丈母孃的架子在慈安署裏作威作福,總以爲自己了不得了!現下如何?她那女兒不照樣給王府趕出來了嗎?”

    三娘一邊含笑聽着一邊打量起了金鈴兒,然後說道:“原來她是這麼個人啊!虧得鈴兒姑娘提醒,我纔來驚幽城不到兩個月,對她也不熟,彼此只是聊得來罷了。說到她那女兒,果真是給王府趕出來的?她卻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她是怎麼跟你說的?”金鈴兒急急地問一句。

    三娘沒立刻作答,垂眉下去抿了茶,似乎有些難開口。金鈴兒自然不甘心,忙又說道:“三娘,您放心,我和我家媽媽都嘴緊的人,斷然不會在外面去胡說八道的。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三娘這才放下茶杯,開口笑道:“也不是信不過你們娘倆,只是人家的私事兒,我不愛拿出來說道罷了。你既然好心提醒我,那我也實話跟你說了,鍾大娘跟我說,她那女兒不是給王府趕出來的,是懷了孩子給氣沒了,一時心裏不舒坦才搬出了王府。”

    “什麼?”金鈴兒好不激動,手掌往桌上一拍,提高了音量冷笑道,“懷了孩子氣沒了?這幌子她也敢扯?就不怕那幽王爺找她秋後算賬嗎?若真是沒了,那王爺不心疼死纔怪,豈會放她出王府?三娘,我看啊,她是怕自家女兒沒臉見人這才編出這麼噁心人的幌子哄您的!”

    “是嗎?”三娘挑了挑眉梢,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哄我的?興許她說的是實話呢!”

    “實話個屁!”金鈴兒忍不住冒了句粗話出來道,“那王爺若真要了她,還會不給她個名份兒,就那麼耽擱着她,還叫她搬出王府去?不怕您笑話,我先前也是認識那王爺的,人家可不是那樣的人兒!人家王爺壓根兒就瞧不上那唐宣貞,碰沒碰她自家心裏清楚!再說了,以鍾大娘那不要臉的性子,自家女兒若叫人家王爺碰了,指定吼天吼地恨不得吼到金鑾殿上去叫皇帝賜婚做王妃呢!您要不信,問問我家媽媽!”

    鄧氏也在旁點點頭道:“鈴兒說得不錯,那鍾大娘的確不是盞省油的燈兒。若唐宣貞真叫王爺給碰了,她指定得滿城嚷嚷了,何必還偷偷摸摸,像見不得人似的搬出來呢?三娘,您最好啊別太信着她了,仔細給她算計了!”

    “哎喲!”三娘忽然捂着心口輕輕地叫了一聲兒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原以爲她是個熱心腸的人,一聽說她家女兒受了天大委屈,我就有些氣不過,還替她出了個主意呢!現下想來,我可真是大大地後悔了!”

    “您替她出了個什麼主意?”金鈴兒忙追問道。

    “咳!也沒什麼大主意,就是那天遇着了,她跟我嘮叨說女兒委屈出了王府,心裏不服氣啊!我當時聽着她說她女兒的事兒,挺可憐的,所以就多嘴說了那麼幾句。你們這樣一說,我還真有點擔心呢!萬一她真是個白眼狼,鬧出事兒來會不會反咬我一口啊?”三娘一臉擔心地問金鈴兒道。

    金鈴兒起了興兒,急忙問道:“您跟她出了個什麼主意?說來聽聽,我和媽媽也好幫您想個摺子應付過去。那女人心眼毒着呢!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她不往您身上推那就怪了!”

    半個時辰後,金鈴兒笑米米地送那三娘從後門出去了。剛剛回到自己房裏,鄧氏就推門進來問道:“鈴兒,你剛纔問那三娘問得那麼仔細,你不會是想做點什麼吧?”

    金鈴兒一邊理着被吳恩聲睡過的褥一邊笑呵呵地說道:“媽媽,您又擔心什麼呢?我自家的事兒我自家有分寸。”

    “好姑娘,”鄧氏勸道,“眼看買賣好些了,你就少惹那些事兒吧!我知道你恨毒了姓鍾那母女倆,可人家背後有個幽王府,你有什麼?孤家寡人一個,所以啊,還是乖乖聽媽媽的話,老老實實地伺候客人,掙滿自家腰包,那纔是實惠呢!”

    “媽媽您放心,”金鈴兒歇了手回頭笑道,“我不會亂來的。吃過她們母女的虧,我還不長心眼嗎?”

    “那你打算怎麼辦?好姑娘,省省心吧,別給自己找事兒了!剛纔那三娘不都說了嗎?萬一那事兒鬧出什麼紕漏來,她連夜走便是。人家都不招惹那是非,你去衝什麼先鋒官呢?”

    金鈴兒給鄧氏斟了一杯茶,遞上去討好地笑道:“媽媽,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橫豎我這回不會明着跟她們母女來的,我心裏有個章法,既能不現身,又能把那鍾大娘一肚子的彎彎腸子全都抖落出來。我知道,您是怕我惹出什麼禍事兒來連累了您這一家子人,您放心,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我自家擔着還不行嗎?”

    “我說鈴兒啊……”

    “媽媽,”金鈴兒撒嬌地晃了晃鄧氏的胳膊說道,“您不是說今晚那家老爺還要接了我去嗎?我昨晚累了,您好歹也叫我歇歇,今晚才能明豔照人地去伺候他不是?明早的回頭賞纔夠您笑的,是不是?”

    鄧氏無奈地看了金鈴兒一眼,點點頭道:“橫豎你自己斟酌着些,別太過頭了,知道嗎?你先躺下歇歇,我這就叫人給你備熱水去!”

    送走了鄧氏,金鈴兒把門一關,靠在門背上,抄起手陰陰地一笑道:“瞧着吧!這回我可得下足了本錢跟你們母女倆玩一場!想裝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哼,就得瞧瞧你唐宣貞有沒有這麼個本事兒了!”

    再說這天茶坊提前關了門後,尹媽媽從後院伙房裏拿出了兩籃子東西,都是果蔬乾菜鹹肉之類的。兮兮一邊收拾賬本和錢匣子一邊問道:“媽媽,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尹媽媽擡頭笑道:“去趟殷府。瓶兒一早就來跟我說了,太妃娘娘想吃我做的飯菜,叫我晚上過去呢!兮兮,你要有空閒,跟我一塊兒去唄!一準有賞錢拿!”

    兮兮心想,萬一去了又碰見個熟臉怎麼辦?再說自家冷絲瓜叮囑了,別跟那殷洛走得太近。她忙搖了搖頭,把賬本和錢匣子遞給尹媽媽道:“我不去了,今晚跟人約了有事兒呢!”

    “兮兮啊,媽媽問你,”尹媽媽接過那兩樣東西后低頭整理着籃子裏的東西問道,“眼看就十五月圓了,中秋那晚你打算在哪兒過?”

    “這個嘛……”

    “你要沒地兒去就來媽媽這兒,橫豎媽媽也只是一個人過,咱們娘倆弄幾個月餅,打壺好酒,整幾個大菜,也就過去了。你說呢?”

    兮兮聽着這話,頗有些感動了,真想把實話全都告訴尹媽媽。最初到驚幽城時,她心裏原本就有很多的忐忑和不安。身在異鄉,那種孤寂感是最折磨人的。好在有尹媽媽這麼個熱心腸的人,不拿自家當外人,有什麼賺錢好事都想着自己,還肯收留自己在茶坊裏。

    “哎,問你話呢,你睜着個大眼睛想誰呢?”尹媽媽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

    “哦,”兮兮回過神來道,“行,那晚我跟您一塊兒過,不過在哪兒過我說了算。”

    “是嗎?”尹媽媽笑問道,“那你打算那晚請我在哪兒過中秋?你這丫頭花樣兒挺多的。過中秋嘛,自然是在自己家裏過了,還能去哪兒?”

    “橫豎您就別問了,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行,我也懶得問,這樣,兮兮,你不去殷府,好歹替我把這些東西送到殷府後門去,我一個人提不動呢!”

    “這好說!”

    “那你先等着,我去換身體面的衣裳。”

    尹媽媽正要轉身去後院時,茶坊外響起了急急的敲門聲兒。兮兮一邊拆着門板子一邊回話道:“別敲了,別敲了,這不正開着嗎?別……”

    剛拆開兩塊門板子,一個蓬頭亂髮的姑娘就撞進了兮兮懷裏,像逃命似的。兮兮忙扶住她,低頭問道;“姑娘,你打哪兒來啊?這是遭搶劫了嗎?”

    “尹媽媽!”那姑娘轉而撲向了旁邊的尹媽媽,大哭了起來。

    尹媽媽先是一愣,接着便認了出來,哎喲了兩聲,抱着那姑娘低頭問道:“這是怎麼了,妮兒?誰打你了?我的個親孃,下手還真狠呢!兮兮,趕緊把門板上回去!”

    兮兮把門板上回去後,回頭一看,那姑娘脖頸處有五六道鮮紅的痕跡,像是用什麼鞭子抽出來的,看着真叫人觸目驚心。

    “妮兒,妮兒啊,你先別哭了,好好跟媽媽說說,這是哪個客人下的手啊?”尹媽媽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心疼地問道。

    這叫蘭妮兒的姑娘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撲在尹媽媽懷裏哭了好一陣子,這才擡起紅腫如桃的雙眼,聲音哽咽地說道:“媽媽,您在官府裏不是有人嗎?您能把銀兒姐贖出去,求求您,也救救我吧!您要能贖了我出那火坑,我指定後半輩子都跟着您,伺候您,求求您了!”

    “好姑娘,你先別哭啊,到底把話說清楚再哭啊!瞧瞧你這傷,新鮮着呢!我問你,你剛纔打哪兒跑來的?”尹媽媽一邊勸她一邊讓兮兮倒杯茶來。

    “從……從霍家跑出來的!”蘭雪嗚咽道。

    “哪個霍家?”

    “就是……就是家裏開着酒坊那霍家!”

    “你這一身的傷都是他給打的?”

    “嗯……”蘭雪泣不成聲地點了點頭。

    “我的個親孃奶奶,平日裏瞧着那姓霍的也不像是會打女人的混賬啊!”尹媽媽氣憤道,“怎麼一關起門兒,下手這麼狠啊?妮兒,你哪兒招惹他了?”

    兮兮把茶遞到了蘭妮兒手裏,勸慰道:“你還是先別哭了,把事兒好好說說,你單是這麼哭,我們哪兒知道怎麼幫你去?喝口茶,先穩穩神兒,讓尹媽媽尋盒藥膏出來給你抹上,慢慢說。”

    蘭妮兒喝了兩口茶後,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兮兮和尹媽媽攙扶着她去了後院尹媽媽房間裏。等她把身上的衣裳都褪下後,後背和胳膊上的傷痕這才顯露了出來,一條條醒目的紅色長痕,瞧着比脖頸上的更讓人心顫。

    “下手可真狠啊!”尹媽媽連連搖頭皺眉道,“那姓霍的竟是這麼個玩意兒啊!回頭看我不往外說道說道,叫他連個媳婦都娶不上!我說妮兒,你好歹也是你們塞上煙雨的名姐兒,你家媽媽還捨得讓你伺候那姓霍的玩意兒?他有幾個破錢能往塞上煙雨扔的?”

    蘭妮兒趴在兮兮的肩頭上,抽泣了兩聲道:“媽媽您有所不知,自打我們塞上煙雨換了管事的之後就變了天了。”

    “是嗎?怎麼個變天法?”尹媽媽一邊給她抹藥一邊問道。她吃痛地呲呲了兩聲,含淚說道:“自打那位新的管事媽媽來了後,她帶來的那幾位姑娘便成了塞上煙雨的頭牌,專一伺候那些名商大戶。原先我們手裏伺候的那些少爺公子全都給她撥弄到了那幾位懷裏,不叫我們沾邊。而我們呢,便被指派去伺候那些小商小販們的。”

    尹媽媽擡頭皺眉道:“這叫什麼理兒啊?她帶來的姑娘便是親生的,你們就是後孃養的?什麼人啊!我上回去給銀兒贖身的時候還覺着你們那新媽媽挺爽快的,誰知道竟是這麼一個人!她到底會做買賣不會?拿你們這樣的名姐兒糟蹋,那不是跟自己錢袋子過不去嗎?”

    蘭妮兒無奈地搖搖頭道:“橫豎我在塞上煙雨是混不下去了!那姓霍的從前就想親近我,只因原先那位媽媽從不讓我伺候他,他就存了一肚子氣,現下便一一發泄到我身上。我忍了他兩回了,今天他又打又掐,還想拿繩子捆我,我實在是害怕小命兒折在他手裏,這才拼命跑了出來。”

    說到這兒時,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尹媽媽跟前哀求道:“媽媽,求您救救我吧!我要再回去,那姓霍的指定不會輕饒了我的!您能把銀兒姐贖出去,也替我想想法子,行不行?”

    “好姑娘,趕緊起來!”尹媽媽心疼地扶起她道,“瞧着你這樣兒,我能不着急想把你往外贖嗎?可你也知道,你姐夫都上任快兩年了,我才把你銀兒姐贖出來,這裏頭費了多大事兒你是最清楚不過的。要沒那刁蠻郡主來鬧一場,再有我們家兮兮好心穿針引線,我也贖不出來啊!你的名兒雖沒有銀兒的重,可要官府放了你從良,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蘭妮兒聽到這兒,不禁掩面痛哭了起來。尹媽媽忙又勸道:“你先別緊着哭啊!難是難了點,可媽媽不能瞧着你給人打死了不管是不是?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也是和銀兒同年入的塞上煙雨,又跟銀兒最要好,我指定會想法子幫你的。你瞧,正巧兮兮也在這兒,我們一塊兒斟酌斟酌,想出個法子來,你看好不好?”

    蘭妮兒立刻止住了哭聲,拽着一旁兮兮的手求道;“樑姑娘,媽媽說你認識王府的人,求求你了,好心替我張羅張羅,救我出了那火坑,我指定做牛做馬地謝謝你!”

    “你聽媽媽的,先別哭了,仔細掙裂了後背上那些傷痕,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兮兮忙扶着她坐下道,“彆着急,橫豎我和媽媽不會不管你的,坐下來慢慢說唄!你剛纔說新來的媽媽不許你們碰往常那些有錢的客人,這是什麼理兒啊?”

    “兮兮你不知道,”尹媽媽繼續給蘭妮兒上藥膏道,“塞上煙雨是整個驚幽城最大的ji館,有一花四骨朵,全是從前那位張媽媽一手出來的。那一花便是我們家銀兒,四骨朵就是蘭妮兒她們那四個小姐妹。她們的名氣雖沒我們家銀兒的重,可在驚幽城也算名姐兒了。也不知道那位新媽媽哪根筋兒不對,居然這麼糟蹋她們,真是可氣!”

    蘭妮兒嘆了一口氣,搖頭道:“都說那朝廷裏興個一朝君王一朝臣,沒想到現下塞上煙雨裏也起了這麼個段子。如今哪兒還有什麼一花四骨朵兒?但凡城裏有些來頭的客人都叫那新媽媽手底下的姑娘給霸佔了去,不讓我們沾邊,我估摸着是那新媽媽不過信我們,一心想把自家出來的姑娘捧上天呢!”

    “真是的!誰出來的姑娘不是姑娘了?”尹媽媽替她抹完藥,氣憤道,“能入那火坑的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都是些命苦的,何必這麼糟蹋人呢?對了,妮兒,你不是認識城裏魏家的少爺嗎?他那麼喜歡你的,怎麼了?也不找你了?”

    “別提了!”蘭妮兒連連搖頭道,“我現下才是看明白了,銀兒姐真是上輩子積了福德的,這才遇上了姐夫那樣一個好人兒!我是沒那麼好的福氣,就只遇着個姓魏的。他起初倒是對我信誓旦旦,還說什麼跟家裏交代清楚了便贖了出去,可現下呢?只怕正躺在新媽媽手底下哪個姑娘懷裏快活呢!”

    “噁心人的東西!”尹媽媽罵了一句道,“沒事,妮兒,這會兒看清楚了省得往後上當後悔呢!你別怕,就待在媽媽這兒,回頭媽媽去太妃娘娘府上時替你求個情面,沒準贖身的事兒就能成呢!”

    “真的?”蘭妮兒興奮地問道,“媽媽還認識殷府那位太妃娘娘?”

    “認識,熟着呢!你沒來之前,我正說要去她府上給她做晚飯呢!對了,一說這事兒我就想起來了,兮兮啊,”尹媽媽對兮兮說道,“今晚耽誤你點工夫,放妮兒一人在這兒我不放心,我又不能帶了她去殷府裏,只能先擱這兒了。你替我看着點,我去趟殷府就回來行不?”

    “行,您去吧!”

    尹媽媽又寬慰了妮兒幾句,拿上東西出門去了。兮兮替蘭妮兒換上了一身沈瑤銀從前的衣裳,跟她聊了一會兒,正想問她餓不餓時,後門上忽然響起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敲得讓人有些心驚膽顫!

    蘭雪驚蟄般地往兮兮身後縮了一下,膽怯地看着房門說道:“誰……誰啊?該不會是抓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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