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幻境罷了，但是御魆讋還是有些移不開雙眼。

畢竟他的眼前所出現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上一世的時候他和夙泱梵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不是他對夙泱梵的那些抗拒，也不是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糾葛，而是那在他的記憶之中寥寥無幾的一段他們在一起，氣氛融洽的時刻。

他在那一剎那被那一抹劍光凜冽的破空而來所吸引，從而來到了那裏，靜靜地看着正在舞劍的夙泱梵。

那個時候的夙泱梵大概在那個時候的他的心中是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魅力。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回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你想要重新回到這個時刻麼？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會讓你們永遠都這樣的幸福的生活下去。”那個雌雄莫辯的聲音在御魆讋的心底響起，帶着蠱惑的味道。

那是一直被御魆讋擺在明面上的，只要是個人不是瞎子就能夠看得出來的想法。他一直想要和夙泱梵重新回到那種相愛的時刻。哪怕要他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可以。他承認那是他自己的錯誤，所以他願意。

不得不說，這個在心底響起的聲音所說的正是他所苦苦追求的東西。

動心麼？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御魆讋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已經過去的事情那是真的過去了無論他怎麼樣的想要也是不可能了。那種烙印在靈魂上的痛苦並不是什麼說說就能夠掩蓋的。

就算是現在讓他看見的是這樣的溫馨的一幕也無法掩蓋在那之後，他滿手沾滿了她的鮮血，那漸漸消散的體溫。

那是他的罪孽，他的雙手早就沾滿了他心愛的人的鮮血。

所以，他是要贖罪的。

回到這個時刻？那也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罷了。

他也就只能在夢中想想罷了。

風飛翱翔兮，四海求凰。他這一生只願意用盡一切來換取夙泱梵的回眸。

這種不過是虛假的幻境，對於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個在提醒着他的笑話罷了，嘲笑着他當初的愚蠢。

御魆讋淡淡的笑着，眉目之間的溫潤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就像是那一抹暖陽，帶着一種能夠溫暖人心的力量，儘管這裏面多了一絲陰影。

那是他罪孽，他並不否認。但這種東西，則是真的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

“你想要做什麼？”那個聲音在那一瞬間就變得悽

厲了起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一般嘶啞難聽，“不！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永遠都不會得到她的心！”

“難道說依靠你就能夠得到了麼？你真當我是白癡麼！”好歹他也是在那個骯髒的王座上面呆過的，那些陰暗的東西他還真的是沒有接觸的太少，也正是在那段時間裏面他才又一次的知道了夙泱梵究竟在那曾經的時光之中爲了他做了多少的事情。這樣的夙泱梵他又怎麼能夠不愛？他又怎麼能夠放手？

但是，正如夙泱梵經常說的一句話，我想要的那就會自己去親手拿到。

他現在在懇求夙泱梵的感情，就算是知道前方的道路是一片荊棘他也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而不是依靠這些僞劣的東西來聊以慰藉。

御魆讋直接揮袖打出了一道氣勁就將那正在雪地中舞劍的夙泱梵給打散了。

本來也不過是一個幻影罷了，四周的空間隨着打破開始碎裂，御魆讋看着那些在鏡子之中扭曲的身影，就像是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他現在只想要再次見到夙泱梵。

那種思念越來越濃郁，而且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有種說不出來的心悸感。

似乎有什麼絕對不是他所期待的事情要發生了。

而通常這種事情就只有有關於夙泱梵的了，泱梵？究竟會發生什麼？

“夢境麼？還真的是如此的真實啊。”斐澈繚看着自己滿身的傷痕，還有那被鎖鏈捆綁在一支巨大的石柱上面與他有着一模一樣的人。

其實那個人也是他，他本身就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將自己分成兩個人，並且兩者的力量還是和他原來的一樣，除了其中的一句身體是沒有靈魂的之外。那個時候正是因爲這個身體的因素，所以他被刻下了禁忌的烙印。

到了現在他的臉上還有着那被刻下的烙印，又因爲他和他的孿生弟弟也是很難得一見的半身關係，因此斐澈纓的臉上有在同一時刻出現了那個烙印。

明明就不是他們的罪孽，他們什麼都不曾做，卻被這樣對待？天道何其不公，這樣的天道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徹底毀滅來的乾乾淨淨。

再後來，這裏的畫面轉換了。

那是他第一次通過他的弟弟看見了那個將他們身體上面的禁錮解開的人。

不過是一名少女，還是如此稚嫩的樣貌，但是不知道爲了什麼。不過是一眼罷了，他就在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就像是着了魔，靈魂都被那一雙無情平靜無波的瞳孔給深深地吸引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乾淨清澈，彷彿一潭清冷的冰水，晶瑩剔透，帶着看透世間的那種絕對的冷靜。

恍若那遺世獨立的一朵血紅色的蓮花，在那背後是無窮無盡的鮮血鋪滿的道路。

他想讓那雙眼睛之中染上其他的感情，他想要將自己的身影印刻在那雙眼睛之中。應該是魔障了，在那一刻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血液異常的沸騰了起來。

那是他已經一見鍾情的證明。

正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當然，按照他弟弟那個單純的性子大概是不能夠理解他的心思，最多隻會覺得夙泱梵看起來特別的順眼罷了。

當然，再後來他看見了真正的夙泱梵之後沒有想到那種興奮的感覺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是愈演愈烈，幾乎是讓他差點就衝上去想要當場就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他知道那是唐突的，所以強行忍住了那份感情。而且他還發現了在夙泱梵的身邊還有一個完全不能忽視的男人。

戧翛。

他看不透這個男人，卻還是能夠發現出來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那對着夙泱梵的那種強力的佔有慾。很隱蔽，卻在不經意之間就能夠讓人感覺得到。

他在壓抑着，那種濃重的黑暗讓他都覺得心驚，似乎只要一個契機就能夠將一直被鎖在這個男人心底的野獸所放出來。

很有趣。

而且，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沒有什麼資格和機會前去表明心意的。他想着能夠就這樣看着也是好的。

他從來就不去奢求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所以他沒有那個叫做御魆讋的傢伙那樣的辛苦，那個傢伙也是在揹負着什麼，如此的沉重，還有着那樣的悲哀。

“我知道你是誰，也不用和我多說什麼。我的目的就是你的毀滅啊。”斐澈繚淡淡的笑着，上挑的眼角透着一種妖異的媚態，美得驚人。

這個世界的意識在那一刻被趕出了斐澈繚的靈魂意識之中。

空間破碎的時候，斐澈繚恍惚之間聽見了一個聲音從遠方而來，這樣說着：“我已經不需要愛情了。”

還有一個更爲飄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這種想法……有的時候……我是不願的……總不能……獨自……”

再後來就只留下了一句話還在他的耳邊縈繞：“我不可能讓你獨身一人。”

那是一個懶懶散散的女人的聲音，其中的味道和夙泱梵有着驚人的相似。

原來，一切在很久遠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些事情是已經註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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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